无数根针刺向全身般的寒意朝她们侵袭而来。
“……!”
耶俱矢三人双眼圆睁,怔怔的伫立原地。而十香则是紧咬牙根,像是要隔开三人和折纸一般站在她们面前,举起「鏖杀公」。
“十……十香……!”
“———你们快逃。我无法一边保护你们同时战斗。”
十香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折纸,对背后的三人说道。额头渗出的汗水流过脸颊,从下巴滴落。耶俱矢等人并没有反对,没有说出她们也要一起战斗。想必是在一瞬间就领悟到无法发挥百分之百灵力的自己,就算待在现场也于事无补吧。不——不仅于事无补,或许还会妨碍十香。如今现身在十香一行人眼前的东西———就是拥有如此压倒性的力量。不需要短兵相接,不需要透过言语交谈,本能就能察觉。——「这」是她们应付不来的东西。
“十香,抱歉……!”
“祈愿。祝你好运。”
“啊!你们两个等一下……呜呀!”
耶俱矢和夕弦架住美九的腋下,卷起风包围住身体,以飞快的速度逃向空中。
“………”
折纸对她们默不关心,只是凝视着十香,宛如滑行在空中般缓缓接近。然后俯视着十香,轻启双唇:
“夜刀神十香,我来打倒。”
“……折纸,你这家伙。”
十香露出锋利的眼神,折纸便悠然朝天空举起右手。然后呼喊……折纸不可能会知道的那个———天使之名。
“———「绝灭天使(Methratton)」。”
彷佛回应折纸的呼唤,从太阳西沉后的天空中射出好几道光束,包围住折纸。那些光束逐渐带有实际的影像,各自变化为冰冷细长、类似羽毛的形状。然后,当折纸握起朝天高举的手心时,那些羽毛便连结成圆形。没错。宛如———折纸的头上戴了一顶王冠一般。
“唔……”
十香皱起脸孔。灵装,加上……天使。已无庸置疑。十香仰望着天空大声嘶吼:
“折纸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变成精灵?”
虽然十香并不清楚在自己救助耶俱矢她们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她能够确信——现在的折纸已经变成了精灵。
“精、灵……”
折纸低声重复着十香所喊出的话语,忧郁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以及身体。
“是吗……果然是「如此」吗?”
折纸把眼睛合上就像是说给自己听般开口说道。
“就算这样——我也无所谓。”
然后突然把眼睛睁开,向十香投去如同利剑般尖锐的视线。
“我为了打倒精灵而使用这份力量。成为杀戮精灵的精灵。等到消灭了所有的精灵后——把最后剩下的我(精灵)也消灭掉!”
折纸展开自己的双手。伴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王冠前端分成两部分,变成太阳般的圆环。
“绝灭天使——[日轮]。”
折纸静静的说道。瞬间在折纸头上展开的圆环状天使开始旋转起来,并向四周散布起光之粒子。
“唔——”
十香张开左手,施展灵力在自己的周围张开防护墙。片刻之后,折纸的天使释放出的众多光粒子便一齐朝四周倾泻而下。那是一场美丽绝伦、规模庞大的毁灭之雨。每一击都拥有强烈威力的灵力块,成千上万的倾泻而下,持续不断的蹂躏着地面。柏油街道、停在路边的汽车、建在周围的住房。代表公平的天使并没有对他们特殊对待。熟悉的住宅区就像是被大雨所淋湿的纸模般轻而易举的就被彻底破坏掉了。
“咕……”
十香用灵力编织而成的屏障总算是防住了这个攻击,但是一直保持这样的话就没完没了了。于是十香用力握紧「鏖杀公」,做好了承受多发攻击的觉悟从里侧切开了屏障。
“哈啊啊啊啊!”
伴随着喊声挥舞的天使「鏖杀公」,剑击沿着它的刀身延伸出去。
“………”
折纸微微抽动了下眉毛,然后把一只手伸向下方。接着放射出光之粒子的圆环在分解后变成盾牌竖立在折纸面前弹开了十香的斩击。这个瞬间光之粒子的降落停了下来。十香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踢了一脚地面,在空中笔直飞行从天使侧面穿过直接到了折纸眼前。
“哈啊啊啊啊!”
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力。十香用双手握紧「鏖杀公」用尽全力斩向折纸。然而——却没有攻击到的触感。「鏖杀公」在触碰到折纸灵装的瞬间,折纸变成光影消失掉了,然后出现在距离原本位置往后好几米的地方。
“什……!”
“——”
因为感到惊讶而瞪大眼睛的不只是十香。就连成功躲开攻击的折纸自己也露出惊愕的表情。看来这对于折纸自己也是个意料之外的事情。折纸注视着自己的手,低声嘟哝着:
“——怪物。”
她眉头深锁,握起拳头,将那只手猛然伸向上方。
“[天翼]!”
接着「绝灭天使」再次聚集起来在折纸背后摆出飞翼状。折纸让「绝灭天使」如同翅膀般挥动后瞬间移动向了后方。与此同时变成飞翼状的「绝灭天使」,在其前端迸发出好几条光线袭向十香。
“给我闪开……!”
十香简短的叫喊着,挥舞起「鏖杀公」。即使想要张开屏障也已经太迟了——而且直觉也在告诉自己只是依靠屏障的话根本无法防住这个攻击。用「鏖杀公」的斩击将迫近过来的光箭击飞。但是由于数量太多还是有光线刺进了十香的左肩和右腿上。
“咕、啊……!”
剧痛。不用看也知道灵装已经碎掉了。然而折纸的攻击并没有停歇。折纸将举过头顶的手往下一挥,在折纸身后展开的飞翼向四周飞去。
“[光剑]!!”
在折纸大喊的同时,分散开的「绝灭天使」就像是各自具有独立意识般以不同的轨迹在空中飞翔,从四面八方向十香发射出光线,就像是被关进光之囚牢一般。而且这还是只要触碰到就会遭受严重伤害的暴力牢狱。
“唔……!”
十香挥舞着「鏖杀公」想要击落从全方位连续不断发射过来的炮击。然而实际上却不可能对全部的攻击都做出对应。在背部、腰部、手臂上接连击中充满破坏力的光线,十香的铠甲也破碎得不像样子了。
“咕……呜哇——”
这样下去也只是被对方单方面蹂躏罢了。十香露出痛苦的表情瞪着折纸全力在空中飞行。为了阻止自己前进,「绝灭天使」朝着十香进行更加猛烈的攻击,但是十香却完全无视这一点。就算腹部被直接击中、腿部被光线射穿,十香却没有移开视线继续朝着折纸突进。
“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十香大喊的同时挥舞「鏖杀公」朝着折纸斩去。
“哈———!”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攻击到的触感。在剑刃触碰到的瞬间折纸再次变成光影躲避了十香的攻击。然后和刚才一样折纸的身体在稍微离开点的地方再次构成。不过——这也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十香把「鏖杀公」松开,凭借势头在空中扭转身体——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尽全力朝着在虚空中出现的折纸脸上打了一拳。
“——嘎、哈……!?”
折纸发出痛苦的声音同时露出苦闷的表情。貌似是牙齿被打掉了,从折纸嘴里飞出一块白色碎片。精灵•十香竭尽全力的右直拳。折纸如果不是精灵的话,她的脑袋早就灰飞烟灭了。不知道是无法连续光影化,还是没有认知到的攻击就无法进行对应呢,具体的事情自己也并不清楚——总之成功给了她一击。十香握紧拳头吐了一口气。然而却无法向折纸继续追击。折纸虽然意识变得有些朦胧但还是让「绝灭天使」再度变成飞翼状,高速离开了那里。
“切——”
十香在降落到地面上后把右手举到自己侧面。几秒后被扔到一边的「鏖杀公」从空中掉落下来,完美地收在十香手中。
“………”
十香从地上抬头仰望着擦拭鲜血的折纸。虽然给予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十香受的伤害比较重。要是继续这么战斗下去的话,明显对攻击手段较少的十香不利。那么——十香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鏖杀公」!”
十香呼喊着天使之名,然后用脚跟敲了下地面。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并不只是十香手中的大剑。就像是回应她的呼唤般地面产生隆起,然后有个远远超过十香身高的巨大王座矗立在那里。
“——[最后之剑]……!”
然后、呼喊。十香的天使「鏖杀公」。它真正的姿态、以及最强之剑的名字。瞬间在王座中出现多处裂纹并分解成碎块。然后这些碎片附在十香手中的大剑上——形成巨大的刀身。只是普通一击的话,很有可能被折纸那奇妙的能力躲开。而且折纸也没笨到会中两次同样的计策。要是琴里或是令音的话,应该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吧。通过分析折纸的能力,从而制定出高效战斗的方案。但是十香却做不到这一点。她所能理解的,就只有通过自己的剑以及拳头所感受到的事实。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笨拙的方法。也就是——将折纸变成光影后所逃避的地方一起攻击到的究极一击。
“……唔——”
折纸貌似也领悟到了十香的意图,变成飞翼状的「绝灭天使」变回了最初的王冠型,然后把它朝向下方——也就是十香所在的位置。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十香多多少少也能够理解到。各自部分都具有破坏掉灵装威力的天使。这将是它所有的炮门收束在一起放射出来的最强一击。
“——折纸!”
感受到这一点的十香面朝天空大喊道。
“我再问一次!我和你——真的无法做到相互理解吗!?”
“……、别开玩笑了!”
折纸露出悲壮的表情回答道。不知为何,十香却不禁觉得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停啜泣的小孩子。
“我的意志是不会改变的。我的使命也不会变化。我要否定掉——所有的精灵!”
听到折纸的话后,十香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缓慢的举起[最后之剑]。而在刀身上则是缠绕有漆黑之光。
“那我就好好教育你一番。给我做好觉悟吧、你这不听话的小孩!”
“你——别再胡闹了啊啊啊啊啊啊!”
折纸大喊着把双手举向前方。接着「绝灭天使」前端开始收束起纯白的光芒。
“「鏖杀公」——[最后之剑]!!”
“「绝灭天使」——[炮冠]!!”
两人的喊声重叠在一起。天上皓光。地上玄光。用尽所有灵力的必杀一击即将从上下两侧同时施展出来。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耳边传来嘶吼声。
“什么......!”
“......!”
十香和折纸同时抖了一下肩膀,然后面向声音的来源。在战斗中———而且还是在双方用尽全力,想朝对方释放致命一击的途中移开视线,简直是疯狂的举动。不过,十香和折纸都无法漠视那道声音。因为———
“士道!”
“士道.......!”
两人瞪大双眼,呼唤那名人物的名字。出现在眼前的,正是理应下落不明的五河士道本人。
“为什么变成这样啊!十香.....折纸!”
“士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士道皱起脸孔发出悲痛的声音,折纸便露出呆愣的模样低喃,接着别开脸,彷佛不想让士道看见自己的模样。
“唔......”
折纸将原本呈现王冠形状的「绝灭天使」再度转为羽翼形态,随后以飞快的速度逃往天空的彼方。
“折纸!折纸——!”
她将士道响彻天空的叫喊声抛在身后。
-
飞离化为废墟的住宅区数分钟后。抵达杳无人烟的高地时,折纸才终于降低飞行速度。
“.....…”
朝后方瞥了一眼,看来没有人追上来。折纸一语不发的微微举起单手,分解固定成羽翼形状的「绝灭天使」,降落到地面。眺望着从束缚中解脱的「绝灭天使」分散成数个个体,再化为光粒子消融在空气中,折纸微微皱起眉头。奇妙的感觉。在数十分钟前连见都没见过的异常存在,折纸却像用了好几年的武器一样运用自如。连自己也觉得毛骨悚然。那个有如杂讯般的「某种东西」递出的宝石被体内吸收之后,折纸便本能性的能操作天使。不仅如此。刚才企图躲避十香攻击的瞬间,折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霎时间化为一道光。折纸她——已经变成称不上是人类的生物了。
“.....这股力量.....”
折纸咕哝着谁也听不到的话语,将视线落在自己身穿的纯白衣服上。精灵所拥有的绝对最强铠甲。折纸身上穿着的无庸置疑就是灵装。
“我是——精灵。”
折纸说出这句话后紧咬牙根,彷佛要抑制住从胃部深处一涌而上的呕吐感。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憎恨、忌讳的存在,一股无与伦比的厌恶感朝折纸侵袭而来。面临与夜刀神十香一决胜负的时机,却逃离战场的理由也是因为如此。原先与十香交手而渐渐麻痹的自我厌恶感,在士道当场现身的瞬间再次一涌而上。——唯有士道,折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那是折纸抛弃一切追求力量,仅存的天真———也是任性。不过对现在的折纸来说,有一件事情更令她在意。无须多加说明,那便是将折纸变成精灵的那个有如杂讯的「某种东西」。
“莫非,那就是.....”
将人类变成精灵。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力,折纸却曾经听说过。过去士道曾向折语诉说的神秘存在,将原本应是人类的五河琴里变成精灵的「某种东西」。五年前的那一天,存在于烈火燃烧的城镇中的「另一名精灵」。那个杂讯般的「某种东西」拥有与其相同的能力。
“.......他就是[幻影]……?”
[幻影]。那是在那之后,士道跟折纸说过的真面目不明的精灵识别名。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现身在折纸面前的「某种东西」和五年前出现在士道等人面前的[幻影]是同一名精灵。再说,人类所拥有的精灵情报实在太少了,无法得知有能力将人类变成精灵的精灵究竟是否只有一名。不过———倘若那个「某种东西」是五年前现身于天宫市南甲镇的精灵,代表———
“是那家伙.....把爸爸和妈妈……?”
——那个真面目不明的「某种东西」,就是杀害折纸父母的仇敌。折纸在察觉这个可能性时,「某种东西」早已消失无踪,因此无法质问。现在折纸应该做的事是想办法找出「某种东西」,确认其目的和真面目,以及……五年前的那天,他身在何处。
“唔……!”
想到这里,折纸体内再次涌现呕吐感,因而皱起了脸孔。不只是变成精灵这么单纯。被或许是杀亲仇人的存在变成精灵的这个事实化为骯脏的污泥,缠绕着折纸的心灵。不过,折纸强忍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面向前方。她不明白为何「某种东西」要赐予自己精灵之力。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偏偏选择自己?还是只是心血来潮,到处增加精灵的数量罢了?但是——只有一件事情能确定。那就是现在的折纸是精灵……拥有能够打倒精灵的能力。AST的制式采用装备、讨伐兵装「White Lycoris」、专用CR-Unit「莫德雷德」,利用各式各样的装备都无法抵达最后的领域,如今的折纸已身在其中。能够与恢复百分之百力量的精灵[公主]——夜刀神十香交战并旗鼓相当,甚至凌驾其上的强大力量。虽然形式糟糕透顶,但折纸总算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
“如果是……现在的我……”
——能消灭精灵。不只[幻影]、夜刀神十香、四糸乃、五河琴里、八舞耶俱矢、八舞夕弦、诱宵美九、甚至连那个时崎狂三都能———
“……啊———”
想到这里……折纸愕然瞪大双眼。一种想法掠过折纸的脑海。那是一种可能性。不过是折纸自行想象的荒诞之事,没有能够实现的确切证明。反倒应该说,成功的机率极低吧。可是——这么一来就吻合了。折纸获得的精灵之力这个最后的齿轮,正巧填补了那种可能性唯一不足的部分。
“如果……真有可能做到那种事……”
折纸感到自己全身起鸡皮疙瘩。不同于先前那种厌恶感,而是彷佛徘徊在黑暗洞窟深处的遇难者,看见石缝中透出一道光芒的那种类似兴奋的感觉。
“………”
折纸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后,向前踏出一步。——为了寻找某个人物。
-
“你.......你还好吗?十香......”
“嗯,没什么大碍。”
士道询问后,全身贴满贴布、缠满绷带的十香用力点了点头。不过,那个动作似乎引起了腹部疼痛,只见十香皱起了眉头低声呻吟。
“唔唔......”
“看吧,就叫你别逞强了。躺下来休息休息吧。”
“.....嗯,好。”
于是十香老实地躺上床。现在士道等人的所在地是位于来禅高中一楼的保健室。一开始为了治疗十香,原本是打算前往士道家或是精灵们居住的公寓房间。不过那附近因为十香和折纸大打出手而被破坏得乱七八糟,迫不得已只好来到这里。房间里并排的床上躺着十香以及折纸离去后会合的耶俱矢、夕弦和美九。她们似乎也跟十香并肩作战,对抗折纸。身体的恢复还是得靠本人自己的体力。其他人也和十香一样全身缠满绷带,简直成了一具具木乃伊。如今的保健室,俨然成了封印于太古时期的王墓。现有的医药物品只有绷带、贴布和消毒水。保健室老师也不在,能施予紧急处理的人只有士道、四糸乃。不过……有这些就该知足了。折纸离去后,士道尝试联络「佛拉克西纳斯」帮忙治疗遍体鳞伤的十香,不过电话果然还是打不通。
“那个......你还好吗?”
“呀哈!被修理得真凄惨呐!”
四糸乃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温柔地用湿毛巾擦拭耶俱矢脸上的脏污。耶俱矢一瞬间露出疼痛的表情,但随即又发出「唔、嗯……」的声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她的眼角微微泛出泪光。
“叹息。耶俱矢在逞强。”
“吵死了!吾根本没事啦!”
被躺在身边的夕弦说中心思,耶俱矢不由自主的反驳。不过似乎还是很痛,她的脸孔皱成一团,再次躺回床上。
“哈哈.....”
然而,如果还有精神逞强好面子,那就能放心了。士道轻轻苦笑。
“痛痛痛痛痛......”
就在这时,躺在墙角床上的美九发出细小的声音,同时坐起身来。
“怎么了,美九?不要勉强喔。”
士道正想走近她身边时,她却张开手掌制止了他。
“我不要紧——重要的是,趁我还有灵力时,必须先把事情做好才行……”
“事情?”
士道歪了歪头,于是美九夸张的点点头,以类似拍打响板的手势拍了手心两下。
“「破军歌姬」——[镇魂曲(Requiem)]。”
结果,美九的周围应声出现了好几根银管。是美九的天使「破军歌姬」的一部分。所有人惊讶得瞪大双眼,接着美九莞尔一笑,低头行过一礼。
“Ladies and gentlemen,欢迎来到今晚限定的演唱会。诱宵美九现在登台演出!”
美九如此说完,吸了一口气,随后房间里响起悦耳的声音。「破军歌姬」彷佛与之产生共鸣般开始蠢动,扩大美九的音量。于是——
“呣……这是……”
“哦……”
“惊叹。疼痛减缓了。”
十香和八舞姐妹双眼圆睁,俯看自己的身体。看见这幅情景,美九轻轻一笑。
“啊哈哈……这是有镇痛作用的「歌」。没有治疗伤口的效果,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程度就是了。”
“不会,帮助很大喔。轻松……多了。”
十香「呼~~」的吐了一口气,舒展身体。士道则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士道等人所处的状况绝不能乐观看待。至今仍无法取得连络的「佛拉克西纳斯」、DEM的暗中活动,以及———
“………呐,你们告诉我。那家伙———折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士道奔向战场时,与举起巨大的[最后之剑]的十香对峙的,并非身穿DEM CR-Unit的魔术师——而是身穿纯白色灵装、装备天使的精灵。士道看见十香发挥原本应遭封印的力量的模样时,也感到相当震惊。然而,看见那名出乎意料飘浮在空中的少女,令士道的头脑从刚才起就混乱无比。折纸原本是人类。也就是说———折纸是在今天,而且是和十香战斗的期间,「变成了」精灵。事情只能这么推断。这太荒唐无稽,令人难以置信。不过,士道没办法将它当成笑话一笑置之。毕竟他亲眼目睹折纸实际变成精灵的情景。
不……正确来说,不只这个因素。士道知道「能将人类变成精灵」的精灵。——[幻影]。五年前,出现在士道和琴里的面前,将琴里变成精灵[炎魔]的存在。不知基于何种目的,将士道和琴里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隐藏起来的存在。而且———可能是杀害了折纸双亲的存在。如果士道猜得没错,折纸是遇见了那个[幻影],因此被变成精灵。既然如此,和她交战的十香等人或许也看见了他的身影。士道一边吞咽口水,依序环视四人的脸。然而——
“那个嘛……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我是有击飞那家伙一次……不过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那样了。”
十香面有难色的说道。耶俱矢和夕弦也露出露出同样的表情并点了点头。
“哼、不过我确实大吃一惊呢。唔……那么华丽的登场方式。想想能不能作为参考来用呢……不过、白色不符合我的风格啊……”
“肯定。十分惊人的威压感。如果十香没能取回完整灵力的话,说不定所有人都已经被干掉了呢。”
夕弦说完发出「唔唔」的呻吟声。不过,其中只有美九一个人像是理出什么头绪般,将手指抵在下巴。
“……唔,人家也没有看见啦……不过,折纸小姐搞不好也遇见神了唷——”
这么说来,美九也跟琴里一样,过去曾遭疑似[幻影]的精灵将她从人类变成精灵。关于折纸突然的转变,会想到这个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许吧。”士道轻声如此回答后,默默地开始思索。他不知道折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唯有折纸变成她憎恨无比的精灵一事,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士道想起那时折纸看见他后逃往天空的表情。那张曾比任何人都还痛恨精灵的少女的脸。陷入严重自我矛盾的折纸究竟有何种情感在她的心中翻腾?至少———势必受到士道难以想像的苦恼折磨吧。这令士道的心感到十分忐忑不安。
“折纸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士道自言自语般呢喃,十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样大叫出声。
“对了……那家伙说过,要利用精灵的力量杀掉精灵。而且最后……连自己也要杀掉。”
“......!”
听见这句话,士道全身颤抖。不对,正确来说,那也在士道的预料范围内。不过是他得以想见的最糟糕的结果。
“折纸.....”
必须尽早掌握住折纸的行踪才行。焦躁的心情促使士道的心脏剧烈跳动。不过事实上,对现在的士道而言,别说要追折纸了,连得知她行踪的方法也没有。如果是「佛拉克西纳斯」,或许还能用自动感应摄影机或侦测装置追踪折纸……然而联络不上的话,根本也无从确认。
“唔.....”
士道懊悔的紧咬牙根。想不到光是无法和「佛拉克西纳斯」取得联络,竟会如此束手无策。他重新体认到自己平常有多么依赖琴里和令音。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士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后,在脑海里汇整接下来必须做的事情。
“……总之,必须先想办法处理大家的伤势才行呢。之后警报应该也会解除,然后就去医院吧。不是像这样只做应急措拖,最好让医生仔细检查。”
虽然也必须处理折纸的事,但还是得优先解决这件事。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士道察觉到一件事。
“啊.....”
他发出细小的声音,并且看向十香。话说回来,士道赶往战场时,十香显现的是完全状态的灵装。也就是说———与穿着限定灵装的其他三名精灵不同,被士道封印的灵力已完全回到十香的身上。士道回想起以前琴里将他封印的灵力完全逆流回去时的事情。那时琴里曾经说过,限定逆流的灵力经过一段时间便会再次回到士道身上———但完全逆流的灵力则会就这样处于安定状态,必须再次进行封印。也就是说,十香目前仍处于保有十全精灵之力的状态。这样下去,AST很有可能会侦测到十香的灵波而再次鸣响警报。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必须尽早再次封印。
“唔.....”
不过,士道的脸颊淌下汗水。再次封印,这当然就意味着———必须亲吻对象。而且所有人都受了伤。无论要将其他人赶出保健室或是只带十香出去都很困难。
“呣?士道,怎么了?”
十香一脸纳闷的歪了歪头。士道内心虽然慌乱,却还是挥挥手企图蒙混过去。
“啊,没事啦.....”
就在这时,有某样东西跃入士道的视野之中。房间的天花板上铺设有轨道,围绕着每张床,上面垂挂着白色帘幕。这里是高中的保健室,床跟床中间有帘幕隔开也是理所当然。
“各......各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十香说。”
听见士道说的话,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瞪大双眼,但还是立刻点头答应。士道得到大家的同意后,便解开束在墙边的帘幕,围起十香的床。
“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喔喔......其实啊......”
士道将脸凑近十香的耳边,轻声的简单说明再次封印的事。原本「嗯、嗯」应声聆听说明的十香突然满脸通红。然后像是在确认周围的其他人有没有听到一样,东张西望环顾四周之后,再次望向士道。
“呣……也就是说,那个……行为……要在这里……做吗?”
“呃……对,就是这样吧。”
“是......是吗.....”
十香感到犹豫似的双眼游移,一会儿后便像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接着双手交握在胸前,迅速闭上眼睛。这表示她愿意接受亲吻。
“唔......”
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的话题,但看见十香的样子,士道瞬间僵在原地。那副模样宛如睡美人,令平凡无奇的铁管床和白色帘幕都看似化为荆棘森林的美丽睡姿。不过,总不能一直僵下去。士道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慢慢将自己的唇靠近躺在床上的十香的唇。不过——
“.......?”
当士道将脸靠近到能感受到十香气息的距离时,他突然将视线往上移。因为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喔啊.......!”
然后不禁放声大叫。士道的感觉是对的。刚才拉得密不透风的帘幕微微敞开,四糸乃、四糸奈、耶俱矢、夕弦、美九叠在一起,从那缝隙间直盯着士道和十香。
“士……士道,你在干什么……”
“呜哈——、竟然在这种地方,真是大胆呢。”
“哦……原来士道有对睡梦中的女生为所欲为的癖好啊。”
“退却。有恋尸癖的倾向。”
“啊———只对十香小姐做,太奸诈了!达令,人家也要!人家也要!”
四人和一只你一言一语的,同时涌进帘幕里头。
“呜……呜哇……!”
“唔......?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士道和十香被其他人推挤着压在床上。虽然美九的[镇魂曲]十分有效,但十香等人的伤势严重。学校的保健室里响遍她们痛苦的惨叫声。
-
时崎家别墅的屋内,幻雨和七罪一同走进屋内的玄关,脱下各自的鞋子之后,走进入客厅,映入眼帘的是狂三满脸醋意的看着她们两个人。
“哎呀,好了啦,别这样,欧内酱。”
幻雨微笑着,试图缓和这个气氛,但狂三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回答幻雨。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面墙壁竟被破开一个大洞,从洞中走出了一位少女———折纸。
“折……折纸?你为什么在这里。”
幻雨看到折纸之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问。
“找到这里很简单。”
折纸闻言,语气显得淡定,回答道。
“呵呵……不过你把我家弄了个大洞是怎么一回事?”
幻雨听折纸这么说,苦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
听到幻雨的语气有些生气,折纸赶忙鞠躬道歉。
“哎……算了,那个……折纸啊,你来干嘛?”
幻雨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计较折纸把时崎家墙壁弄出大洞这件事,只是心里清楚,等折纸离开后,怕是要耗费不少灵力来修补这个洞了。
“找时崎狂三。”
折纸的回答简洁明了。顺带一提,她缓缓将右手移动到前方———她那揪住瘫软无力的「狂三」脖子的右手。
“呜……啊……”
与狂三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发出痛苦的呻吟。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的灵装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伤口。看来在抵达这里汇报之前,她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就算要找到你本人很困难,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要捕捉好几名混进街头的你的分身不是件难事。”
折纸说着,放开那个狂三分身的脖子。
“唔……咳……咳……!”
这个狂三分身趴倒在客厅原地后咳了好几次,愤恨的仰望着折纸,逃也似的消失在影子中。
“啊啦、啊啦,你还真是粗暴呢,当着我家妹妹的面。”
“………”
幻雨听到这话,不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拉着七罪的坐到四人沙发上。
“没有杀掉那个分身,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哦……是吗?”
眼前的狂三用手指抚摸着嘴唇,皱起眉头。
“那么,究竟找我有何贵干?该不会是以为变成精灵就能够赢过我了吗?如果把分身的力量作为标准的话,你可是会吃大亏哦。”
狂三说完,挑衅似的勾了勾手指。即使如此,折纸依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狂三的眼睛,开口说道:
“……我……并不是来找你挑战。”
她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如果折纸对眼前的狂三抱有敌意的话,就不会放分身离开而是直接杀掉她了。然而狂三却露出笑容用挑衅的语气继续说道。
“啊啦,这不像是厌恶精灵的折纸桑会说出来的话呢。明明杀害了大量人类的精灵站在自己对面,却不用讨伐吗?”
“………”
这时折纸不禁抽动了一下眉毛。但即使如此,折纸也没有攻击狂三。变得越来越搞不懂折纸的意图了。狂三忍不住夸张的耸了耸肩膀。
“啊啦啊啦,那么折纸桑找我有什么事?应该不是来约我喝茶的吧?”
狂三听到折纸是来找自己的,戏谑的问道。
“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题……吗?呵呵呵,答不答得出来,还得看你发问的内容啰。”
狂三用玩笑的语气回答道。折纸则是把她的话当作是同意,笔直的目视狂三开口说道。
“你的天使「刻刻帝」是操纵时间的天使。然后,表盘上面的十二个数字,分别拥有不同的能力。———那十二个数字当中,有将击中的对象送会过去的子弹存在?”
“………”
狂三默默的抚摸起自己的下颚。折纸所说的话基本是正确的。……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为此特别警惕呢。虽然自己并没有向她细心说明过自己的能力,不过折纸曾经目击过狂三使用天使「刻刻帝」呢。然而在听到折纸接下来的话语后,狂三却不禁皱起了眉头。那是因为——
“——那么在这十二个能力中,有没有把被射中的对象送往过去的子弹?”
将狂三从没有展示给别人看过的最后之弹——[十二之弹]的能力准确无误的说中了。不过像她这样聪明的少女,只要根据以往看过的「刻刻帝」的能力,应该很轻松的就能推断出剩下的能力呢。操纵时间的力量——只要提到这个力量,理所应当地就会想到时间回溯能力吧。
“……如果有,那又怎么样呢?”
狂三露出诧异的表情询问道。无论是撒谎欺骗她、还是装糊涂瞒过她,做起来都很简单。然而狂三却并没有这样去做。虽然有被问得太过突然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的原因在……然而、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回答说「没有」的话,就有一种连自己的悲愿也被同时否定掉的感觉。折纸或许是狂三的回答视为肯定,只见她继续说道:
“———时崎狂三,我想要借用你的力量。”
“……什么?”
听见折纸说出意料之外的话语,狂三不禁瞪大了双眼。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借用你的力量。你的……天使之力。”
“……啊啦、啊啦。”
狂三抚摸着下巴,像是在探索折纸的意图般打量她的全身。
“你是想说,让我为你使用[十二之弹]吗?”
“没错。”
“………”
狂三沉默的露出平静的笑容,同时张开了自己的右手。于是一把老式的步枪便从影子飞到她的手中。同时,狂三将枪口指向折纸,没有丝毫的犹豫的扣下了扳机。早已装填到枪身的影子子弹朝折纸发射而去。不过,在子弹即将陷进折纸柔软的肌肤时,她的身体化为一道光随即消失,影子子弹失去目标,笔直划破暗夜。片刻之后,狂三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立刻回过头。———刚才消失的折纸竟站在她的身后。
“你的力量非常强劲,但没打中就没有意义。”
“啊啦啊啦,你还真是学会了不得了的戏法呢。”
狂三为了掩饰着自己内心中的不快感,脸上浮现出笑容继续说道。
“不过刚才的就是我的回答了。很遗憾我不能够满足你的期望呢。[十二之弹]是我所拥有的子弹中最为特殊的一颗。我没有理由把它用在你身上呢。”
[十二之弹]是狂三的最后之弹。是实现狂三悲愿的唯一手段。自己可没有义务把它用在突然横插一杠进来的折纸身上呢。
“………”
即使狂三如此说道,折纸仍旧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狂三的眼睛,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就这样不知经过了多久,举白旗投降的狂三深深叹了一口气。
“啊啦啊啦,鸢一折纸桑……我姑且问一下,你想要用[十二之弹]做什么呢?该不会是说想要看幼儿时期天真无邪的士道桑……之类的理由吧?”
自己并没有改变想法。只是自己对得到精灵之力的折纸想要使用[十二之弹]做什么这一点非常感兴趣呢。
“………”
折纸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开启双唇:
“……我想让你用那个子弹射中我,将我送到五年前的八月三日。”
“……五年前?”
狂三疑惑的皱起眉头。
“你想在那个时代做些什么呢?”
问完后,折纸的目光一瞬间就变得锐利起来并继续说道。
“我要、回到五年前、杀死、杀害我双亲的精灵。我要抹除掉、父亲和母亲死掉的这一事实。——我要用这份力量、改变历史!”
说完,折纸就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决心般紧紧握住双拳。听见她的回答,狂三微微顿住了呼吸。
“……是……这样吗?”
自己并没有因此被折纸的决心折服。只是——在听到她目的的一瞬间,不禁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用尽一切的方法让你同意的。”
“啊啦啊啦,你还真大胆啊。”
狂三皱起脸孔,再次将枪口指向折纸。用尽一切手段,在这话语中包含着将会使用强硬手段的意思。能够感受到只要她有那个意思,就能够强迫狂三使用[十二之弹]的意志。这究竟是在小瞧自己呢,还是说因为突然得到的精灵之力而忘乎所以了呢……不对、那个鸢一折纸绝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而误判自己的战力。那么折纸说出这般挑衅话语的原因,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够让狂三屈服于自己吗——要么就是没有任何的算计直接站在狂三的面前。很难想象头脑聪明的折纸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动。
但是狂三却不禁认为实际上就是属于后一种情况。原本冷静沉着的折纸居然不考虑后果就采取行动的理由。甚至为了没有得到确认的可能性而出现在敌人面前的理由。将无法改变的过去、使其变化的可能性。将过去发生的事情、重新来过的可能性。那个甜美的诱惑极其容易闯进人的内心,如毒品般渐渐扩大侵蚀。即使本人有所自觉仍会拼命渴求。——狂三对于这一点有着极其深刻的体会。
“………”
默默的把枪口放了下去。
“……嘛,也好。在一次都没用过[十二之弹]的状况下进行「正式行动」说实话我自己也会有点不安呢。那我就用你做实验吧?”
“……!真的吗?”
折纸瞪大眼睛开口说道。根本不像是平常的折纸会表现出来的单纯表情——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幼童一样。
“……总感觉、状态有点不对劲呢……”
狂三不禁挠起自己的脸颊并咳嗽了几声。
“但是要想使用[十二之弹]的话需要庞大的灵力,所以这就由你来支付了。”
“无所谓。大概需要多少灵力?”
折纸用真挚的目光看向狂三。狂三如同进行思索般竖起自己的食指触碰着自己的嘴唇。
“根据会要回溯的时间长短会发生变化。时间越是久远消耗的灵力越多,因此要回到三十年前的话……”
“……三十年前?”
折纸露出疑惑的表情。狂三随便挥了挥手糊弄过去后,再次看向折纸的双眼。
“剩下的——我想想。在过去停留多长时间也会使消耗的灵力量发生变动……不过关于这点的话由于我自己也从来没尝试过所以也不清楚呢。还有应该是不会发生从过去回不到现在的情况,此外目前还做不到指定细致的时间进行回溯呢。”
“没关系。——只要迅速把事情解决掉就没问题了。”
狂三说完后,折纸立即回答道。看来是相当具有自信呢,在她的眼中感受不到丝毫的迷茫和犹豫。实际上,现在的折纸即使消耗了回溯五年时间所必要的灵力,也能够留有足够的灵力进行战斗呢。即使只是这样站在她的对面也能够感受得到折纸体内的浓密灵力。
“这样啊。——那么……”
狂三在原地转起身体后,用左手提起裙角向折纸行礼。
“那么就开始吧。———来吧、「刻刻帝」。”
伴随着她的声音,从盘踞在狂三脚下的影子中出现一个巨大时钟盘。「刻刻帝」。狂三所拥有的、操纵时间的天使。狂三把握在手里的步枪枪口举向上方,然后在原地用脚发出「嗒嗒」的声音。下个瞬间,狂三的影子突然扩展开来覆盖住了整个屋内没接近幻雨以及七罪的边缘并缠住折纸的脚部。
“———这是。”
折纸很快就察觉到异常,微微皱起眉头。
“呵呵呵,你还记得吗?”
狂三挑起嘴角露出笑容。折纸之前在学校也曾踩过这个影子。「喰时之城」。狂三将自己的影子展开,从踩踏影子的人类身上吸取「时间」的能力。而且这与平常所使用的广范围版不同,而是将影子浓缩到极限从对象身上直接吸收灵力的特别版。恐怕折纸现在正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被人迅速吸走。
“如果放弃的话,现在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可是一个不诚实的人。或许在夺走你的灵力之后就直接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说不定哦?”
说完后,狂三露出卑鄙的笑容。然而折纸却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继续目视着狂三。
“……即使这是那样。我现在也只能依靠你。”
“这样啊。”
完全不像是那个充满心计的折纸会说出的话语。狂三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到自己从折纸那里获取了足够量的灵力后,右手用力握住了枪柄。就像自己刚才所说的,自己可以选择把折纸的灵力彻底吸光。就算不完全吸光,也可以吸取远超使用[十二之弹]所必要的灵力。但是狂三却没有这样去做。自己也并不清楚原因。或许、自己想要看到呢。自己以外的、想到这个方法的少女会开辟出什么样的道路。——亦或是、想要看到她究竟会迎来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刻刻帝」——[十二之弹]!!”
然后、大喊。它的存在、虽然认知着这份能力,却从来都没有射出过的最后之弹的名字。「刻刻帝」发出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放射出黑色的光芒。灵力的余波就如同雷电般在周围散发着电火花。当时针都收束在同一点——时钟盘上的12点后迸发出浓密的黑影,并吸进狂三手中的枪口中。填入子弹的枪在手中不停地震动着。超高浓度的灵力正在枪里面暴走。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阻止狂三射出这颗子弹般的感觉。这正是超越了不可逆且不可侵犯的时间这个存在、将违抗神明和道理的力量握在手中的触感。狂三挑起嘴角露出笑容后把枪口朝向折纸——然后扣下了扳机。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折纸桑。——为了实现你的悲愿呢。”
从枪口中释放出子弹的空间中留下黑色的轨迹笔直向———
“……!”
就在子弹触及折纸胸口的瞬间,她的身体被子弹的旋转带动产生了扭转而且发生扭曲的部分逐渐变大,最终折纸的身体如同被弹道拉走般从她所在的空间中消失了。
“……呼。”
目视着刚才鸢一折纸所在的空间被夜风(墙壁破开的那个地方)吹拂的景象,狂三放下了手中的枪。
“——那么展示给我看看吧。对于想要改变历史这样一个愚蠢而又鲁莽的行为,神究竟能够容忍到什么程度呢。”
狂三自言自语般低喃后,松开手让步枪落入影子中。
“欧内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