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映来一片空白,咕咕的声音环绕身边,湿润腐木味的空气流过,阴冷得让我清新。空白淡化下来,褐黑色的地面是杂物的轮廓形状,形状上又覆盖上一层明暗相间的光斑,光斑的暗处有一分微蓝,而每个光斑的大小和我一样;我的大小对着周围,是将【伞菌菇】当避雨亭台,【积雪草】如荷叶连连,栀子花为参天花树;我也许是只松鼠大小的猫头鹰,能环视到上方森林树梢幕布似的枝叶,那如高山一样的松树干直撑着树叶幕布,针叶和细枝看着如在失重的海洋中沉浮飘离。可那些高远的树端总在绿丛灌木的空隙间拼凑而成背景,在我地面周围的杂物轮廓是枯落的枝叶,深层渐渐烂解褪色成黑入了土,浅层还能让我站立起,让我的视线随着自己的位移而变化,我唯一想的是向东偏南方向行去,那里绝对有我喜欢的好听的音乐。
地面平铺的松针如割倒的稻草,我看不见我是不是有脚能踩在上面,我是顺势向前移动,如倾倒的石头滚落,但又转不起来,像是在松针地面上滑动,速度也不快,一旁的黑蚁一下子超过我好远。蜗牛的移动速度,或许我是个拖着粘液的肉块,但我看不清自己的影子,也不知我是一团什么生物,我能思考着缓步移动,阴冷潮湿的松针地,我更有可能是朵有智慧的高级蘑菇。移动着,被掉地面的枯糙树皮硌得不舒服,如果我是真菌孢子聚生体,就该把这大块树皮包裹在身体外面,当厚厚的盾牌和盔甲;松针捋顺编织披戴在身上,当披风和蓑衣斗笠;削尖木枝丫拿在旁,当长枪和拒棍,这么多东西,估计我拿不动,到时连蜗牛也赶不上了。想着,身旁路过的黑影几下箭步哧溜窜过,我还以为是只黑猪,可黑猪怎么会肥到一团条的形状,还全身炸毛似的,待其远去后我才认出是只毛毛虫。
慢悠悠地,看久了周围试着闭上眼盲行,前面远远的距离内也没沟壑,一路是微小坡度的,我说不定是靠重力移动的,森林静谧还是恬燥的虫鸣鸟语。沙沙声中,我轻轻撞上了一棵大树,睁眼仰视打量,树干细长,像竹子一样却没竹节,锯齿形状的叶子密布树干周围,茂盛的绿叶藏住了枝丫。我向右倾斜缓缓绕开这样的树,行在树与树间的空隙,就如绕过一个个体育场,知道是很大的圆柱体,披着参差环绕的怪石嶙峋,怪石间沟壑纵深,不处凝固着脂油垂涎三尺,白皙似玉石,断缺处磨出粉末。我晃眼一下,才知我看得入迷,绕了树塔半圈,仰看直纵到天空的树干,当离开这树下,又会遇到同样的树塔,也没兴趣一个个去看了,好在一直在下小坡,没有迷路,再不济也还能看影子的方向,太阳一直在那里,久久不见其西移。
面前草木丛生,细看脚下的草,细根顶着单片绿叶,边缘是青绿新的透明,寻路的工蚁一只触足便能踩糟一叶弯撇一株,当我行过却不见这叶草丛弯折,或许只是真菌的群落显得是我眼中的草地,此片草地若我为牧,放只蚕虫也能结茧。宽大的鸢尾花叶如邀我休憩小坐一会儿,叶从地长出,如巨龙的舌尖,宽过芭蕉叶的长,我轻坐着也仅让其倾斜小角度,随身能摸到叶面,如涂着一层肥皂样的平滑。休息之余,我好像能看见我的双脚随坐在这叶片边缘处的我而悠然一前一后交互着荡秋千,当我试着跳下叶片看个究竟时,一下子扑腾到了泥土上,翻身相正视却恢复到之前,只清楚着自己的大小个头。土豆样,顺着鸢尾草丛,从叶下钻出,阳光照射空地的大片明亮布满视野,光明亮得流泪,可更像是心有所感,多么明媚的阳光和清晰充满希望生机的光影。
这茂绿的丛丛植被,新与明的绿芽尖齐露连成排排同绿的线和道道近绿的色谱,不同层次的绿渐变转折,都聚在一起,占满视野。我缓缓继续移动,阳光照在地面形成的光斑,我有时会忍不住去踩,特意在我前进的方向上踩着光斑连线,或是遇到满地零散的绿落叶,我也连着挨上去,好像光斑和绿落叶是河流里的石头桩,我只有从上面经过才不会摔倒掉水里。晒干的泥土在我前行时蹦了起来,明明只是这处丛,却要遍历所见细枝末节,我得到下一片叶荫下躲着渐渐灼热的阳光。
深浅蓝的背景——by 辉夜芒星雨&碧墨芽蕾
天空的深浅蓝是一张图片的背景,看上去就是纯粹的色彩,而图中简笔画的人物轮廓和填充的涂色,没有色彩渐变和阴影体积,如果没有文字描述,她可能就是某个动画里的角色,也随着图片定格,半露的脸没有柔和的调色光影,如果只能看见这天空背景的一处视野,而不偏移镜头,不去拍下天空之下的山野草木森林,那会和仰翻的稻草人一样,一直看这深浅蓝的背景,看得出神。
编织的幻想中,看向前面被各类灌木枝丫遮遮掩掩的小径,每走一步就会渐渐忘记来时的路,小径如荆棘拱起的桥洞,天空在上方的空隙后,看起来像是被密布交错的直线划分。左侧是山腰映出的新意盎然,右侧是深密的草丛,那样印象中起伏波折的轮廓线的概念草丛,说不出草的名字,也不能说出前面引路的那个角色的名字和她的来源。
我也许该称呼她为阿姨,因为她的女儿和我同龄,但好朋友们都让我叫她“姐姐”,可我是无法说出口的,因为我就是自己的姐姐,唯一具象的概念。阿姨和她的女儿从很远的地方到来,故事里她们是流落至此,而实际是我想象出的可能性,我自然没有创造一切的能力,但顺着逻辑,能让她们赔我解开最后一分钟的结局吗,从刚才阿姨在深浅蓝天空的背景下开始,我就一直思考接下来我们会去哪里,一步步分析,只要剧情不是那么别扭就行。
根据我的记忆,这条小径之后是上山鞍,然后绕着山坡到山脉的另一边,到那里小径就没有了,因为这一带山野中没有猎户和伐木工,以往的故事中,我的思路到这里就开始趋于混乱,如果我没有继续探索小径尽头的深林野处,或许就会一直以为那里会是不可思议的仙境和雾雨童话的森林,各样的生灵活跃在彼处,沿着探索还会是更广阔的一片天地。
这时阿姨平静地对我说:“继续你的想象好了,我在前面开路。”我很疑惑,她没拿柴刀和其它趁手的工具,这些草木繁深,进入其中也是寸步难行。如果真的可以走过我从来没去过的那草地,我希望能遇到能配得上春天的主题,还有源源不断的清澈水流,各样的青绿和花海,无论那一样都是一幅光彩渲染的画卷,若能填补大脑的空缺,充实这一天的这一分钟,也会是难忘的回忆。
阿姨的充满活力的女儿推着我走出这条小径,我睁大眼睛,要看看,前面是否依旧是记忆中的小径尽头,相似的一切开始截然不同,让我怎么也相信不了的是,原来茂密路难寻的荒野处,出现了一条十几米宽的路,路是由混凝土铺好的,没有沙石的灰尘扑扑,只是窜出的野草覆盖路边的静谧,由暗到明的,看得清晰无比。
我跟着她们继续走在这大路上,走起来一点也不感到硌脚,甚至还能小跑起来,不用担心被绊倒或掉出路边,许久不见有其它的车辆和行人,也许这样偏远的山野中,一条林间公路显得这样与世隔绝,我没在意路后面是不是凭空的起点,因为很可能这就是我的潜意识搭建的场景,这样一直想自己的事总是容易陷入梦中梦的深处,到后面一起都朦胧不清,还是一直看向她们吧。
阿姨的昵称好像是凉姨,凉姨的女儿也好像是凉茉,都是她们的昵称,我也说不出她们真名。凉的年纪是我的两倍,她女儿和我同龄,就好像是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凉茉很活泼好动,散开着黑长直的发,穿着衣裙;凉姨总是一直的面无表情和短黑发,显得凛然正气,穿着浅白布衣和深色裤子,偶尔会笑一下。她们都有很强的战斗力,具体的战斗形式我也没遇到过,就是某动画里的具体设定。
以上就是我大致了解的信息,画面依旧是从深浅蓝的天空背景开始,文字所描述的要怎样用画面的表现,我只是想要这故事一个不别扭的结局,或许和写日记一样,一切都那样随机。
“放轻松,开心就好了( ﹡ˆoˆ﹡ )”我心里的姐姐自言自语地说。
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