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织的猫窝

作者:碧墨芽蕾bimoya 更新时间:2022/9/10 10:05:38 字数:2574

三,牵牛花织的猫窝

白色牵牛花和粉红的刺梨花,圆成团的蜜蜂嗡嗡停在黄色花蕊上,青涩李子,结花石榴,玫瑰花蕾淹水中,稻草人走在两边是田野屋舍的路中间,路是水泥修的窄路,稻草人它走了许久也没遇到陌生人和屋舍的居住者,好像雨后人们都远行了,稻草人用左肢按着胸前的稻草,在蓑衣中有什么要露出。

稻草人后面远处路上骑来自行车的人类叮叮咯咯地按着车铃,草人侧身向路边表示过让,可自行车停在草人前拦住路。“你的潮湿烂掉的稻草看起来可真新鲜啊。”自行车上的就是一路跟随的猎人,他挑这段人可能多的地方来揭穿草人,本想让人们来防备这怪物样的草人,可四处还是寂静,听不见什么人们活动的声音。草人想着如何脱身,正好胸口处的花和枝丫要生长开来,草人烂掉的草成了种子和虫子渴望的养分,而草人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有些许释怀,于是它放开了左肢。

枝芽从草人胸中窜生长出,急不可耐的花芽一下子绽放开,洁白的花瓣,茎绕向生藤蔓,外面顶着半烂朽的稻草,散成一团,草人身体倒在了路中间,烂草中爬着一些昆虫幼虫。而下一刻,我拨开遮脸的稻草,抖抖身,从这堆草中站起来,我看看自己的爪子,还是猫咪,于是我又伏地换成四肢着地,面前的猎人一时无数疑问,难道是一只猫操纵稻草人行走?当然不是,是我刚才还信心满满要跃过人类能轻松跳过的溪流时,然后我这只猫落水了,在我快淹死前,

我就一下子被稻草包围,出来时周围的水全不见了,好像蒙太奇的直切镜头,看这散掉的草人,难道是草人替换了我的生命,啊,呜呜~草人啊,我坐在草堆旁,嗅着草堆中繁开的花,这是它的新生吗?还是说花下的虫子才是。

猎人确定我只是普通的猫后,把我抱起,我也不大闹,原来我被淹死就会让我回到人类的故事状态,可现在我想暂时珍惜自己的猫命,我得弄清我的异象的原理。猎人把我放进了自行车的篮子里,他恰好正骑行在我要去的方向,他要做什么,他会害怕这异象的草人和我们吗?我想他会逢人就说草人和猫的事,让人们半信半疑,直到权威者提出自己的观点,无论人们将我如何处置,都会让我一时半会无法脱身,而可怕的是,人类会将我看管起来,研究直到我生命消失,连同肉体也有着生物的遗传基因价值。如果我再表现出人类的行为,比如写字与人类交流,恐怕全地球都会聚焦到我,事件越来越大,写入后世的历史,渐渐成为未解之谜,这根本不是人类已经知道的物理规律,我得找机会避开这样的故事剧情。猎人边骑自行车边对我说:“不晓得是谁的恶作剧,把猫塞进稻草里,那草人能走动就很诡异,也没看见有机关,小猫啊,你指给我看是谁干的呢?”

我就这样在车篮中颠簸了一路,可一路也一直没遇到其他人类,只有路边三五偶然出现的两层房屋,田野树桑,猎人大声呼喊也无人应,他自言自语说着附近有狼。猎人在显眼的路口笔写在告示牌作为狼出没的提醒,四处却一直如陷入孤寂的游戏世界,路边随机出现生成的地形物件填补空白。猎人调转自行车轮时,我急跳下车篮,猎人好像也无心在意我了,他修好车轮后直接骑着离开了,在转角消失,我这才送了口气,虽然这里不见其他人影是有点诡异,可这样直接骑车逃跑也谨慎过头了,工具人载我行这么远,不太明白猎人突兀的行为。我迈着爪子沿着路继续走,靠近一座两层房屋,侧面的猪圈屋顶的瓦片斜坡,正好可以让我跳上去,接着我沿屋顶横梁上走到对面二楼的窗台,这是浴室窗口,我这样随意进入别人的屋子不太好吧,可我是猫的话,应该不容易被发现,我的心一直紧张跳,是猫的心率本身就比人快吗?

屋里没关门,也没人,房间里很整洁,我来到卧室,习惯一样跳上床蜷着身子午休,猫在温暖柔软的被子上,咕噜入睡,完全忘了我来做什么,是猫的思维影响着我吗?“嘀嗒啦……”这声音叫醒我,是四周向床生长蔓延的藤蔓,看这三角形似的藤叶,正是牵牛花,白色的喇叭花朝着我,十几朵似乎在注视大量我,我警着跳起,用前爪势作抓挠并张开我的牙舌发出恐吓的喵嗷,我斜视看退路,窗台门口都涌着枝藤,空间越拥挤,我的后背被枝叶推着押到了牵牛花面前,施力也跳不开,胡须也测不到能通过我的缺口,我只惊着大眼盯着面前这朵花的举动。

只见我脚下生出牵牛花藤根须,我被挤得动弹不得,我没有发出悲惨的凄凌叫声,哪怕我被活生生当做花的肥料,全身蛋白质分解在簇簇叶中。这花的花蕾和草人身上长出的花蕾是同样的,那估计外面已经是铺天盖地的枝藤了,这样牵牛花的海洋,覆盖的区域下,这地区的人家都早早迁离疏散了吧。不如,我这次当回牵牛花出去,我也要爬满可爱的猫咪全身,那猫毛的柔软,咦,猫被我吓睡着了吗,没听见她的咕噜声,我扭着花朵和枝叶,怎么也看不见光,只有藤叶能摸到猫肚子的暖,我作为牵牛花没视觉来着。

还是赶路要紧,可我要怎么判断要去的方向呢,要等到落日去感受光的方向啊,于是我向屋外生长,沿着粗糙结实的墙壁,绕过屋檐到屋顶,我能触摸到瓦片的形状。一直在屋顶向着阳光,每过我能完整收缩侧枝花蕾的周期,我就记下阳光的方向,这样记忆了十几回合,阳光也渐渐消失,光波趋近蓝紫段。这样在脑海中将记忆的参考点连起来,构成几近精确的阳光轨迹弧线,同时测出大致方位和纬度。接下来保持弧线在我的左侧面,我一植物怎么保持走直线,途中还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水分也不知够不够,中途有没有补给,夜晚温度降低,我怕我会僵住。

夜晚,屋里的灯一开的亮刺激到我的藤,我的藤爬满屋子各角落,屋子的主人回来看见后也没大惊小怪,他拿着弯柴刀收拾着我,我可是没把他的屋子弄得多乱,茶几上的杯子也完好无损。我的藤各处断枝残缺,只有断的应激感觉,而没有人类一样的痛楚,金属刀刃的声音振着我的花瓣,随后我被扯出屋子,而我屋顶的部分从中间断开了,我失去了屋顶部分藤的感知,其余的残叶花枝,都被扔进楼下的拖拉机后加的车厢棚里,是要把我运到远处后扔掉烧掉晒干作肥料吧。我听见屋子主人在吩咐拖拉机司机什么,然后拖拉机在夜里开着车灯轰轰启动,也不怕惊醒别人。我更是冷得无法动弹,只得待我慢慢枯萎后再去寻找其他的生命形式。

“喂,小猫啊,你可真有灵性,一下子就指出了拖拉机的损坏出,让我这么快修好。”我隐约听见拖拉机旁的司机在和一只猫说话,猫的喵叫声长短节点有序,经典的电码,我这堆残乱的牵牛花就放在车后箱的木板上,静静听着电码翻译着。原来,那只猫不是我,却代替着我给这猎人指路,或许用车运走我也是猫告诉猎人的,我关闭了叶脉的气孔,停止了呼吸,让我自身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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