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隐源的暗窟
“茜夕还没来吗？”两仪式在湖边亭台坐着，四处下着小雨，这雨只是普通的天气而已。两仪式穿着雨衣，看着茜夕会来的方向，有几个路人过来躲雨，她他们在些聊什么，指着湖中一处水涡，两仪式看去，水涡旋着旋着就整个浮出水面，形成一朵漩涡形状的冰花，在路人谈笑间的一刹那，两仪式挥手断开了她所在的一阶现实，这样非现实的认知度中，路人似动非动忘记了时间，雨仍下着，只是雨滴落水后浮起来成冰滴，两仪式能从水面上捞到一把雨滴的冰珠。
又有几处水涡旋起，两仪式换下雨衣，翻越跃过亭栏踏在水面上，我还是称她为凉，这样好一点，凉一下子钻入水中，可湖水却无法打湿凉和凉的衣服，凉就如荷叶一样，水和空气在她周围成泡。水里看岸上如隔世的清奇，凉想着皆有可能发生的各种形式的灾难，她随下游潜去，她呼吸的空气从水面上坠落下来，在水中的游动也扰不起来浑浊的泥沙，潜游到一处水中的枝藤前才冒头。这处，河湾中细雨无染，凉走上河滩，河对岸起着雨雾，如房间里开着几扇门，阳光下的气流吹到了房间，那雾渐渐流在河湾的河谷中，风压形成的墙就在对岸。凉看着浮着雨滴冰珠河流，她拾起河边鹅卵石扔在河面上，河就被切断了，河中间横截面般，如被玻璃隔开，横截面下游的水位很快下降，渐渐露出河底沙石河床，而上游的水不断积在断面处，水却一直没有溢出。上游河面的漩涡正漂流过来，到了截面处，漩涡一下脱离开水面抛落出来，凉折断几根长的尖草叶，将草叶如箭矢掷出，准确命中了成形的漩涡，漩涡就被打碎散开，凉不需要用死线而用草叶石子就能破坏小涡流，离开河流的涡流如冰块一样脆。
有条很大的鱼从截面的水墙跃出，凉却看见了主动冒出来的死线在鱼身边，而已经出手的草叶沿死线轨迹吸附上去，穿中了鱼，鱼当场生物，不是被普通的切割后还有肌肉神经蹦跳，而是如电磁星经过鱼的意识和无意识依存的肉体，破坏了表现在凉面前的生命，而鱼后有个漩涡借鱼吸引伤害的空隙从水截面窜到了下游，一下遁去，没了踪迹。虽只是漩涡，可这些漩涡到水流更多的地方是会如蝴蝶扑翅带来巨浪，到时四处都会是水涌漫天，也可说是引起核反应中的链式反应。要是此时茜夕出现在附近，茜夕可不会游泳，水浪引发的山洪又不知会淹没多少交通要道和屋舍，总之让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游窜这一点，就让凉很不舒服，哪怕只是小火苗，一想到会引起大火就恨不得立刻将它扑灭。
凉沿下游寻溜掉的漩涡，水截面墙渐渐消失，下游的一处河对岸有四个人绑铐制服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凉一眼认出是四个便衣警察，从他们的安全规范动作和正气凛然的气场以及拿出的通讯器来看，被绑铐的是个穷凶极恶的逃犯，眼神迷离成死鱼眼，螃蟹一样挣扎，随时找机会反咬，这样的无赖逃犯，即使警察威吼了多次“不许动”，也拒不配合，哪怕等逃犯耗尽力气，四个人也无法安全押走，通讯器呼叫着人手，谁知附近有没有其同伙势力，还好这逃犯身上没有武器。
本来一切顺利，可河边地面突然出现大范围的沉陷，有一处地下水道形成，那漩涡顺势钻了下去，而更突然的水浪拍来，让四位便衣来不及抓住被捆铐的逃犯，逃犯还以为是逃走的机会，在几米的水浪中翻滚着想挣脱，也正好掉沉到地下暗河的水洞，被巨大的水流卷走。然后来了很多人打捞也没捞出逃犯尸体，河底聚积而来的泥沙也渐渐封堵住了水洞，还好四位警员没受伤，执法记录仪也记录下来这突然的变故。
而凉绕另一个方向，从地图上要找出地下河的位置和流向，可山势崎岖，位置更复杂了，凉只好一路爬上高处的山崖，走过处处都梯田，穿过几丛灌木，来到山顶处的一棵榆树下。可以看见从凉凉跳下水的公园湖到下游好几段的水河，有个瀑布和水库，而中间弯曲过几条公路，地下河的位置若是在溶洞中，就真无处可寻了。而在正是高山之上，林中成群的鸟惊飞，在山谷空中旋离，散到其它处，能感到地面的震动，看样子那逃进地下河的漩涡要炸开了，诱因不明，凉即可将原来一阶现实的线连上，而眼前崩裂的山川四处滑移，如大陆板块的碰撞挤压在一瞬间到临界点爆发，在隆起处淹没了覆天的视野。凉依然坐在原来公园的湖边亭台上，那几个躲雨的路人说笑着聊天，周围是雨中寂静，无事发生。
“请问，能借用一下电话吗？”凉离开靠近湖边的亭台的座位，拿着电话的青年迟疑看着凉，陌生人带来的不信任感悬在空中，然后是那青年旁边的穿着雨裙的女孩给了凉自己的电话：一个书本一样的显示屏幕，背面画着可爱卡通的形象。凉表示感谢，凉用这电话是要联系上茜夕，可又不是直接拨打电话号码，而是由凉去分辨连上交互信号的线，其他路人自然是看不见凉看见的信号的线。就这样，凉用简单的电码发送了一段广播，喜欢听收音机的茜夕会收到，只要茜夕在现实中给电话连上耳机就行，电话的收音机功能就能在没联网的情况下收到广播。
中等身高的雨裙女，黑色上衣褐色雨裙，她接过凉归还的电话，无意间看见湖上漂着一个人一样形状的东西，不由得惊呼起来，她的同伴都睁大眼睛看去，聚乙烯塑料一样的人形物体，像是丢弃的人体模特。凉仔细看着四周湖面，之前的留在湖上的漩涡不见了，凉的确在现实的附近下游处解决了大部分漩涡，漏掉的漩涡就能把下游炸得山崩地裂，只是在眼前的一阶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这漩涡炸弹的事件。
而那透明的人形和漩涡是同样的质体，都是由水构成，仍找不到两者的来源，而湖中渐渐浮出更多的人形，雨裙女惊吓得拨打报警，那些人形还又动着摆着肢体，如没上色的人间炼狱，要是涂上理所应当的颜色就是血腥浑浊的视觉污染。阴暗的雨天中越发诡异，凉冒着雨一下子从水中拎起一个人形，其外观如雕刻的云母玻璃。人形身上还有褶皱的衣服；这人形左手腕位置的虎口断开不见大拇指；人形的重量和和同体积的木头一样；人形上还有多出破损；人形的关节上脖子被扭断，还连着人形的头。
凉对雨裙女说明这人形的很多特征和下游坠入地下暗河的尸体一模一样，推测是那尸体生前弄断了拇指妄图摆脱手铐，在水流冲击中撞上石头断了脖子被淹死。然后那个同样钻入地下河的漩涡被尸体吸收，这转变的过程中，漩涡同时链式反应旋着暗河的水，如复制一般，密闭空间中同时有成千上万的漩涡聚集，然后把下游的地形翻了个身。雨裙女惊魂未定疑问着这出现的人形，恐怕也是要在周围炸开，雨裙女一时混乱着，胡说也好，只是感觉很不安，那也得快逃离这里，炸的范围是半径多少公里呢，她最多有连跑六公里的体能，同伴安抚她冷静些，他们参看地图，只要沿亭台西面石子路走到大路上，就能边跑边看有无其它交通工具。
偌大的湖，能塞进几十万具人形，也就如漩涡能指数爆炸复制，而人形的复制方式，竟然是那些人形在水中不自觉挥着四肢荡动，人形与人形间空隙边缘，聚成一个个新人形，消耗着湖里的水啊，雨水也来不及补充淹没。不一会儿就见湖中堆着满满的人形，只有凉还在亭台，打量着捞起的人形，明明轻易就能打碎成原来的水，可这样游散的人形，已经失去了和源头的联系，始终是失控的炸弹。凉看着雨裙女一行人逃远了，可还不够远，凉已经告诉她们，不要去碰路上会遇到的其它像人的东西，要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天空放晴，四周是秋天的枫红叶林。
图：PS后的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