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青蛙泡泡
雨裙女和同伴一路顶着伞疾行,速度在能逃跑之上,滑倒摔伤之下,一直没遇到车辆,自行车也锁在栏上,四分钟跑一公里,跑不动也要不停地走,直到六公里后,雨裙女的速度要同伴搀扶来保持。前面有用雨棚撑起的救助站,不少人挤在里面躲雨,他们还不知湖那边的异样,雨裙女在此处停息找到雨棚的工作人员,她给工作者说明了湖边拍的照片,并以自己理解的那些塑料样的东西是危险化学品,挥发或燃烧起来,可能会有大量剧毒浓烟吹到这边,虽然这不是真实的情况,但大范围的危险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雨裙女直接说出那些难以理解的真相,可信度不会很高,可即使这样尽可能贴近现实的说法,没充分证据也不能兴师动众,同伴们看工作者疑惑的样子上前顺着雨裙女的说法,虽然早已在路上就拨打了消防和急救报警,可也要至少半小时赶到,躲雨的人们也纷纷收到市区中心紧急播报的短信,不知情的人们此时在坏人的谣言和自然的灾难两类信息中选择。
人群在雨中走在公路上,少有的几辆车载尽可能多的人紧急离开,人们完全不清楚湖那边的涌动,只听得刺耳声碰撞声山石滚滚,听起来是有泥石流要冲过来。当人们走远,刚才避雨的雨棚已经被什么一大堆淹没,远看是大堆沙石,几处晶莹闪光,崩飞出来的碎块在半空中砸了过来,雨裙女看清掉一旁地面的是如碎玻璃的人形,不由得惊恐,恐怕人形会混在人群中乱上加乱。凉沿亭台柱爬上亭顶,亭下拥挤着的人形堆推着卷上堤岸,沿途几棵小树被推到,很亭台柱一样粗的树木被撞得摇晃,这样如同汽水泡沫溢出湖面的人形,迟早会将树木连根拔起,亭台也会被毁。
凉试着连接雨线,想用雨将这人形淋穿,可雨对凉的线之前就被折断,连接起来要些时间,雨在凉手中变得软绵绵,如荷露一样。人形潮向四处扩开,不知湖周围半径多少公里会形成塌陷的坑,不过雨和人形落下的连线侵染在一起,雨丝就像成了线团的线头,线团绞在一起成了死结,拉动线头也不会散。凉随手抓住一条雨线,轻轻一提就将雨线下的一个人形提起,意外的轻巧,凉甚至不要切断人形的重力线。
可这么大的湖,无数的雨线也来不及一根根去提,凉又随手提起几个人形用手刀砍碎,经过凉亲手砍碎的人形直接散成了雨水,这雨水落到湖中又在其它人形的碰撞下拼成新的人形,这人形就是病毒感染细胞一样。凉不想再纠缠,凉只要再次切断这一阶的现实,让这样不讲理的人形不符合现实的物理,这样的话,满地的人形也会随着世界消失在自己眼中,可还不知茜夕是否误入了这附近,上次凉和茜夕分别,也切断了和茜夕的同步故事线,凉的身边时不时就有这样的危险灾难,这样的冒险可不是游戏。凉又爬上被人形撑着浮在亭台顶上的木船,这下连亭台也被淹没了,木船划在仅露树梢的人形洪流中,远山看过去都将是人形要征服的低洼。
地势高的防空洞中,雨裙女整理着物资,外面铺天盖地的人形落砸着地面,人形不像水一样能淹没进小空隙,也没形成深处水压,其人形流的高度离地有十几米,其底部的人形随时破碎又生成,以至于人形堆高度达到动态平衡值,已经几小时了,如果没好转的情况。只能在防空洞里等待外界的救援,而可能在人群中,总有些蠢坏之人会趁机捣乱,有的落井下石,人心不古,雨裙女的同伴也时刻堤防着其他人的恶意,要避开哄抢物质的混乱。外面一直的降雨渐渐增长着人形流的扩张,人形已经将湖和周围几处盆地谷地淹没,人形潮的前端正朝着河下游的水库洪翻着,几个密集的天然防护树林此时还恰好挡住了潮流。
凉在船上编了许久才恢复雨线的纹理,可那雨滴击穿人形流堆的速度限制在表层面,比不上人形生成的速度,而现在人形的数量大得即使人形不再生成,也要连下几天都雨线才能击碎干净。“如果是晴天,我也许能用阳光的线更快解决人形。”凉看着天上层层的积雨云降着雨,她挥着断开这一阶的现实,转眼船停在野外河畔,四处无人息,河岸边的树森茂密,这样的切换会让很多事件归结到符合事实的情况,也说不定会有荒诞的场景。河边树冠上停着一只巨大的纸飞机,凉一下子就注意到这就是之前漩涡的源头,是那纸飞机上的两只青蛙在吐泡泡,泡泡从纸飞机上落到河上旋着半沉成了漩涡,也就是这青蛙在纸飞机上消遣时无心插柳,吐出的几个泡泡飘落到那边那阶的现实而引发的巨大连锁反应。
我远远就看见凉在河上的船里,很开心地推着自行车沿岸边沙地过去,我可是穿过了好几个城市才再次遇到凉。而我靠近时,凉向河岸树梢上的纸飞机扔着树叶,树叶如锋利的飞刀唰唰切飞过树梢,把纸飞机机翼上原本无事的青蛙吓得跳进了纸飞机的窗口里,然后纸飞机由不知哪儿来的风吹飞溜走,四周阴着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茜夕没有其他亲爱的人吗,真的这样冒险追随到了我所在的世界。”凉疑惑中些许安心地问我,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梨给凉,回答:“有啊,我有个亲弟弟,不过他在很遥不可及的地方;凉可是我的好朋友,教会我很多,陪伴我很多。”我心里这样尊重着凉,其它的事是说不出的暖心。
凉若有所思,说:“那我可以弃掉刚才的混乱现实了。”她正要断开那边的人形灾难,就如翻页一样简单,我还不知情,我只是向她挥手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我的视野就出现在了防空洞中。身穿雨裙,防空隧道另一边堆着尸体,不是凉遇到的水构成的人形堆,而是衣破肢残,散着肉腐烂味,阴森得让我看不清每个尸体的细节。我往隧洞外跑,哗哗涌向洞内的水流表示,防空洞的排水通道被堵,我穿过三级的铁门,沿途的照明灯都亮着,而我走出洞一脚踏进积水中,大雨中四处的人形正还原成水,我是也没多少慌乱,只是不知我视角下的雨裙女之后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走出这阴影。
“一定是有其他人误把残存的人形拾如了防空洞中,残的人形拉着人群企图构成新的人形,而人们被扭曲着无法逃离。”我看着外面四周,人形几乎都消失不见,让我想想发生了什么,下游某处警员打捞出那个逃犯的尸体,人形失去了依存的形态,自然就还原成了水,就是这样不真实却显残酷,也就是剧情游戏里主角选错选项导致的坏结局。雨裙女拨打着电话,我的镜头由近拉远,她朝高处迎雨走着,身后的积水渐渐灌满防空洞,然后防空洞整个向地下塌陷,连着地基的墙也一同埋入其中,她不知为何自己没有被吓呆在洞里原地哭泣,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地走出来。
“那好的结局是什么呢?”我揉眼缓解看到的不适,凉咬着梨,说:“就是人们团结一致都获救了,然后新闻报导事件,但真实的情况是,压根就没有人形的出现,源头的青蛙都被我赶跑了。”还真是,我刚才看到的如电影一样的运镜明显就是构想的流程,说白了就是类似缓存一样多余的碎片文件,世界的残影也好,都是那样片面。只是不知凉在那边发了什么信息来提醒我,我没接收到,我靠着经纬度来到的这汇合的地方,好像一路听的歌都是凉的声音唱的,那样清新明了的旋律和歌声,让我轻松很多。
矢量草图:凉,两仪式,尝雪糕,源自《空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