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探寻秋天未果,留下残篇
十三,写实与绘梦
田家指着面前成熟的稻田,发布在复杂的梯田中,成条的田在坎上坎下间断排布时宽时窄,足有十几亩地,疑惑地对我掂量起镰刀的重量。“方向,你们下午来运就行。”我说着,用在该地区的正规备案给田家查看,一旁的凉用枯稻草编扎草人,田家走后,凉将四处稻田看了一眼,所有的稻草秸秆就在一瞬间唰唰被切断倒地,省去了用镰刀收割的功夫。要将倒下的稻草收起来放在路边成堆,这样的运输由我和凉扎的几个草人完成,草人的关节的线可以看作是有规律的程序,而我会一点编程,大致弄好实际地形的循环圈结构判断后,草人就能重复完成拾起地面的东西,然后搬运移动到路边放下,之后返回,我在草人们要集中经过的小路路口指引着交通,凉在路边多腾出位置来堆稻草。如果这田是平原的地形,直接靠田家的联合收割机就能完成所有的步骤,但这里地形复杂,只得用人工,那如果草人有生命的话,也是符合这样的劳动方式的。草人们慢悠悠的搬运,几十个草人井然有序,一开始凉只编了四个能制造草人的特殊草人,一小时不到就全部拾完,这么顺利的没出程序漏洞,可能是因为线的延伸自动补全,明明是这么复杂的流程,很大部分细节都还是我从电脑上搬运来的。
中午太阳照射,越来越热,回收了草人们后,草人都散成草垛堆。我和凉到一旁山涧的溪流中清洗着衣物,简单淋着崖涧的水沐浴,天然洼池不深,清澈见底,四处十几公里也没有其他人的生命线。在树荫下,我抱来田家早准备的西瓜,凉问要切成什么形状,切成两半就行,我给凉我的背包里的勺子,西瓜挖着吃就好,凉尝了几口把勺子给我来挖我的这半西瓜,我挖着瓜里红透的部分,然后又递给凉勺子,这样轮流交换,甜得解渴多汁的西瓜很快只剩下瓜皮,吃得好饱,炎热的夏天也感觉清凉不少。
到下午,田家在公路上开来机器,现场打完了收割好堆的谷,稻谷的稻穗不容易脱落,掉地上的稻子很少。完成后田家结算了报酬,除了等价值的货币外,我还要了食盐,我可是做好了露宿夜外和穿梭城市的准备。午后傍晚,我和凉离开此地行进,河边小路延伸到四处山涧好远,几处河桥上都修有两边的护栏。凉边走边和我说起她的女儿:两仪末那,和我同龄,有一次末那在很小的时候过这样的河,桥没有面前这样的护栏,然后末那就掉河里了,末那游上岸时她还顺手捉了两天鱼。我听着很是羡慕末那的活泼,我小时候都是绕着河流走的,从来没下过水,一直听闻有附近的孩子溺水的可怕新闻,捉鱼什么的我更不敢尝试。
今晚的天空没有月光,只是满天星辰,炎夏夜晚有些不眠,帐篷撑起来只用来放东西,还是敞开的外面有夜风降温,这么热的天连苍蝇都无精打采。萤火虫亮着,不是凉之前遇到提灯萤虫,就是天然的小在指尖的萤火虫,夜幕下飞着不少蜻蜓,蝉没有叫,我拉着线,把最近的一只落网的蝴蝶拉了过来,我是只蜘蛛来着,刚编织的网这么快就有了收获,蝴蝶扑腾着,我边吐丝边用着几肢让蝴蝶在丝线中转起来裹严实,待其完全被固定住后,对着咬了几口,找准位置吐些溶解酶让其肉变软成汁,每天喝露水的我,晴雨天躲在石缝树皮下,天气好的夜晚才爬出来编织蛛网,捕到这只蝴蝶够我用好几天。
“茜夕,困了吗?”凉看我迷糊的样子,我回过神来,看着刚才拍的蜘蛛织网的照片,蜘蛛网反着闪光,在夜晚里如此晶莹。我起身看着星空,又看了手中简单的相机,这相机拍星空效果不好,仔细看星空后,说:“我记得天空是有银河的,还有北斗星,天蝎座,启明星,可我看面前的星空却连一个星座和天体也认不出。”凉微微笑着说:“嗯,那当然,那些星星得站在地球的角度上才分辨得出,这里可是连银河系的光都接收不到,也算不出地球离这儿有多少亿光年,不对,应该是算不出隔了多少个可观测宇宙。”我听着凉说着她之前和女儿乘着木船穿过几个星系的见闻,那些那些天体和漫长的太空旅程,沿途切着飞来的陨石和伽马射线暴,只是木船用得久一点,到我这里的类地行星上木船就散架了,已经够远了。
歌曲库播放着《病名为爱》。
梦境里要怎么认定出现实呢,梦中回忆出的虚假画面,逻辑全在既视感上,如燕子蹦在夜晚的屋顶上,当燕子要回忆起自己的窝在哪儿时,我乌黑灵巧的身体和光滑柔顺而坚固的羽毛现身,我能看见二百七十度的视野。而这家屋外院子里,停着只直升机大小的蜻蜓,那对大南瓜大的蜻蜓眼直接三百六十度看四处,丝毫不把我这天敌放在眼里,不过我个头只和苹果一样,这样应该反过来,我就如蜻蜓眼中的小飞虫啊,这蜻蜓的嘴脸和肢体,放大后就是外星球的怪物,或许影视里的怪物有些是从奇奇怪怪的昆虫上参考的。高频率的扑翅,蜻蜓扇飞地上的叶后起飞,敏捷飞出好远,院子内的梨树桃树摇曳,我在凌乱的气流中落在砸地上的熟烂桃旁。我正想啄几口尝尝,可院子在此处的角度上能看见一下子延伸的大片空间,成排的院子拼在一起,房屋顶也连着,越向远处越空荡,传来的老旧缝衣机的声音,还有旧硬币放桌上转的声音,这吓得我扑着后退,下意识如蜂鸟一样倒飞,倒飞跃入泥墙上茂密的树冠,调整姿态后窜出,沿几处房梁停在椽边木梯上,四处没再听到其它动静。我的害怕就这样放大了,梦里那样的凝寂角落总藏着最深沉的恐惧,巨大的蜻蜓反而见怪不怪。
梦中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眼前是一处屋湾,三层的楼高得能装下概念蜘蛛装甲,楼侧一面没窗户的承重高墙贴满了白瓷砖,二楼的外延走道恰好能挡住从一楼看向上的光线,而这砖楼靠向背面连着一样高的木房,木房是那陈旧年代的,窗户木格纹和几步一处的梁柱,有显眼的木楼梯一路斜到三楼此时从远处空中抛降落下一个人,他落在房外的晒谷空地上,完全没有对地面的冲击力,他落地后连腰也不弯地就站在了那里,他只看了看面前奇怪的建筑,就爬梯到了二楼走道,趴下后不出动静地躲藏着。天空随后有一朵很靠近地面的乌云飘来,那样抬头就能看清乌云的云丝电闪火花和一层层变暗的厚云,压迫感占据我全部看向天空的视野,由于建筑三楼的外走道挡着二楼走道,乌云没对此处做什么就照样飘去,还有几处云丝被树枝挂住留下。我窥探一样,在第三视角的燕子上看着这个梦的演绎,这梦的场景可以由我遇见,而因为我是面灵,我休眠时跑出去看见的外界的梦,很多都让我不明不白,可现在看梦里躲乌云的人,好像是做梦的人在内心深处把原本若即若离的梦画了出来,我可得赶快离开这视野范围,太真实具象的梦可是会和真实发生的记忆发生干涉的啊。
“茜夕,醒醒。”凉一边用毛巾擦着我冒汗惊眠的额头,一边梳理着我噩梦的线,凉思索着要剪哪一根线,我擦着鼻尖的汗水爬起,凉扶着我喝了点水,我回过认知来看着凉,渐渐稳定下来后说:“梦的最后,我梦里的幻想乡最后的寄托也化为乌有了。”凉看着帐篷外冷冷的夜,她一下子就明白我说的梦,还不知我引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营地外远处山崖边上立着一只喝水的直升机蜻蜓,凉也不觉奇怪,倒是有些期待这大蜻蜓有什么本事。蜻蜓在喝露水,那露水也很奇怪,一大团凝聚在崖边的迎风石头上,当蜻蜓振动翅膀时,沿山崖绝壁向下,山鞍坡斗向四处,齐刷刷从地面植被的黑影中冒出成片雪白冰晶的蜻蜓翅膀,如油漆桶工具填充一块色区,填满了山峰到山脚的蜻蜓薄翼,如雪崩推着前段的翼,覆盖住林冠。每片翼的大学几米到十几米不等,还好这翼的雪崩没有波及到茜夕这边的营地,不然凉就要出手杀死茜夕的噩梦了。
蜻蜓起飞到空中就渐远隐私去,我整理着思绪,问凉是否要清理我噩梦的源头,这样也不会接二连三在周围出现奇怪的东西,凉侧面躺卧无事地说:“当你的阴暗面快要伤害到你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死它;当你快要让一切生灵涂炭时,我也会在第一时间面不改色杀死你。”凉冷冷说着残酷的事实,这倒让我安心许多,我想这就是凉所说的第三点原因啊,我本身的面灵和不稳定的梦,召唤出毁天灭地的怪物也有可能,即使因我无意间伤害了无数生灵而让凉将我杀死,我想那时我也会有开心的表情,只是不知是哪种开心。我将落在营地附近的冰翼掉的小碎块拿了回来,这冰块到接下来炎热的白天也能用来降温,只要我用线将这小块冰翼和面前森林上的冰翼山连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融化了,而冰块的升华问题嘛,我记得按时浇水就行。
图:茜夕的第三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