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遇见了你们…”
“...我也没想到能活下来…太感谢你了…”
拉尔靠在岩壁上扶着头，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脑中仍在整理着少女说过的话。
他们现在位于天域镇周边山脉的天然洞穴中，由于其构造外面的严寒波及不到他们，雪人们也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少女则向他坦白了自己鹰身女妖身份与过往，看得出来她的信任。在这种安全的环境下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补充体力与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拉尔...不怕提娅吗...”见他并没有多么惊讶，提娅稍微凑近了一些，这么问道。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也对，吉尔当时喊那么大声她肯定听见过…
提出的问题让拉尔感到有些疑惑，略微思索后笑了笑。
“你是指鹰身女妖吗？完全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鹰身女妖又不吃人...”
“...可镇子里的大家都...”
“天域镇吗...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家乡那边的大部分人可能都没听说过,冒险者对你们的印象貌似不太好...不过我个人倒是认为你们比起怪物更接近人类一些…”
“…那刚才怎么那么慌张…”提娅的眼神有些不解。
“啊…那是因为别的方面…”
“什么方面？…”提娅说这话的时候脸又凑近了一些，与迪莉娅生活时一直这样所以她就习惯了。
好近…
洞窟内的篝火令提娅的容貌清晰可见，看着拉尔的眼神也十分单纯。这令几乎没接触过同龄女性的拉尔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往后靠了靠。
一醒来发现躺在女孩子怀里不慌就有鬼了…我也不能这么说吧…
“呃…这个问题咱们先放一放…哦对，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多…这个先给拉尔…”
她端过来了一个木碗，貌似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硬生生切割出来的，从之前的话推测应该是羽毛。里边盛满着拉尔再熟悉不过的史莱姆凝胶，刚被加热过还冒着热气。
“外面没发现什么动物…只抓到了一只史莱姆…”
“感谢。”
拉尔谢过后接过了碗，闻着这个气味内心中感叹不管哪个地方的蓝史莱姆熟了都是这个味道…喝下了一口温暖的凝胶，由于没有配菜本身的口感并不是很好，然而就是这种说不上好吃又不难吃的熟悉味道让现在的他感到如此安心。
“哦…大冷天喝一口这个瞬间就活过来了…”拉尔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捕猎的时候…混进了一点羽毛…对不起…”提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极力想要避免自己的料理中出现羽毛以至于在捕猎时都想要用水矢来着。可惜水矢并不是什么可以无声释放的法术，最后为了避免弄出太大动静还是选择了投掷羽毛。
“羽毛？没关系的，我听说女妖的羽毛以前还是炼金的药材来着…说不定吃进去会对身体好喔？”
“…真的吗？…”提娅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迪莉娅吃到羽毛碎屑时脸上麻木的表情，所以拉尔这话真的令她有些意外。
“这种时候就要配上这个...稍等一下哈...”
拉尔将木碗放在了一旁，双手托在身前，下一秒就有一个物品伴随着奇妙的光效出现在了手中。
“...这个是...”提娅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手中的物品毫无疑问是一大块面包，那种麦子独有的香味也在告诉着她这绝对是真实的，上面还冒着刚烤好的徐徐热气。
拉尔将面包递到了她面前，香气令最近只吃过几口凝胶的提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一点犹豫也没有的接过面包就开始吃了起来...
“废墟里的日子应该很辛苦吧...这还有很多，不够你尽管说就行了。”
“...这...是法术吗...”提娅貌似想以一个比较严肃的态度询问这些关于魔法知识的问题，但她现在边啃着面包边问的样子显然令人没有任何关于严肃方面的联想。
拉尔随和地坐在了对面，顺手拿起一旁的枯树枝为篝火添加了一下燃料。
“你的秘密都已经告诉我了...那也请让我来说一下吧...”
...
受神明眷顾之人...吗…
眼前的这名人类少年与自己是那么的相似，曾一度几乎失去了所有，又得到了名为同伴的宝物…可与只想过上安稳生活的自己不同…他被托付了太多了…
“…守护者…这种事告诉提娅真的好吗…”
“嗯…这倒无所谓了…毕竟之前打斗的时候用权能也被看到了。而且你都这么信任我了我再有所保留很不厚道啊。秘密这种东西一个人背着是很沉重的,能有处境差不多的人可以分享当然是一件好事。”拉尔说话时表现得并没有多么在意，不过从语气还是听得出来，这些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了。
“...就不怕提娅之前说的话是骗人的吗...”提娅面包也吃完了，认真的坐在面前看着他。
拉尔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哦,你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擅长说谎的人。你之前与那个眼睛战斗时情感什么的都太明显了...说真的我是头一次看见女孩子在这种战斗中那么勇猛。”
打架勇猛的女孩子...提娅给别人这样的印象了吗...是不是不太妙...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变得通红，平时迪莉娅也总是告诉她女孩子要注意形象...虽然确切的标准她并不太明白，可打架勇猛绝对是在其之外了。
看见她这种反应拉尔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摆着手。
“啊，抱歉，我刚才用词好像有些不当...我绝对没有什么负面的意思...”
“...那拉尔讨厌这样的女孩子吗...”
提娅再次凑了过来，目光与他对视。
这就是传说当中说错话会死的时候吗...拉尔内心这么想着。
“相信我，绝对没有！...嘶...”正当他想要拍胸口保证的时候肩膀再次传来了疼痛。
“...没事吧...”
“还好...我都忘了这个伤还没恢复了...诶？怎么感觉伤口没那么深了...”
“...之前给提娅的那瓶药水...剩下的喂给拉尔了...”
“药水的话倒是还有...不过你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吧...”
拉尔又取出了两瓶治疗药水，分给了她一瓶。
“有吗...谢谢...”提娅接过了药水，双手捧着喝了起来。
洞穴内陷入了寂静，二人都在感受着药水的治疗效果，一时间谁也没开口，靠在石壁上小睡了片刻。
片刻过后拉尔抬起了右手试着活动了一下，见伤势已经恢复的不怎么影响活动了便把剑拿了过来开始擦拭。
“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应该办正事了。战斗后袭击咱们的怪物你了解吗？”
“...不多...外貌上是一大坨白毛...两根角，一只眼睛...就在镇子中央...黑天时会睡觉...”
“这两天你去侦查过？”
提娅点了点头。
“...嗯...它们对空中并没有什么防备...它好像会使用什么魔法...周围全是冰...还有雪人...听说怪物在魔力充沛的地方会诞生的比较多...说不定雪人就是因为它周围的魔力才诞生的...”
拉尔回忆起了那只眼睛之前说过的话...
“之后还要解决一个大家伙...是不是说的就是它...那只眼睛做事很谨慎，应该不会袭击自己打不过的目标的...也就是说咱们说不定有胜算...”
“...拉尔有什么计划吗...”
“差不多,但总感觉还差点可以决定胜负的东西...要是当时用权能回收那个眼睛的尸体就好了,说不定可做出什么有用的道具...”
“...尸体的话这里有哦。”
提娅将一大块被冰冻起来的碎肉用魔法拖了过来。
“哦太好了!...不过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给带回来...”
“...提娅怕史莱姆不够咱们吃...”她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话。
多亏创造者里备了吃的...要不然就要吃这玩意了吗...
拉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因为他明白，真要被逼到那种程度了也只能吃这种东西了。
将肉块放进创造者后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面盾牌，盾牌的外貌与它生前的样子别无二致，正面排列着由未知金属组成的尖牙，周围的红色轮廓则是在模仿着裸露的血肉。
“可惜记忆要睡着之后才能看到，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效果...但这看起来还挺结实的先用着吧。”
“...每次看到都觉得这个权能好方便...”提娅靠了过来用翅膀戳着这面盾牌。
“是啊...我真的很感激神明给与我这次机会。就算成为世界的守护者并不是我最开始所追求的...可只要能让周围的亲人与友人们可以永远过上没有杀戮的安宁生活...我一定会去做的。”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提及藏在内心的想法，说话时不禁变为紧握的双拳也展现着他的决心。
“...提娅也相信拉尔...一定可以做到...”这是提娅最近这几天里第一次露出笑容。这名人类少年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击退所有挡在眼前的敌人，纵使这样，他仍然在那种生死难关下举起了剑，挡在了自己身前。抛开实力不讲他也不在意自己异族的身份，这名少年的行为、话语，都令她感到一种厚重的安全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必这份微笑也是出自于此吧。
“话说...你之前提到的那块免疫坠落受伤的护身符还带着吗？效果还能使用吗？”
“在身上...提娅能感受到它的魔力...应该还有用...”提娅边说边在腰间取出了一个物品。
这不是块马蹄铁吗...那个外形拉尔绝对没有认错。
“我知道这东西对你来讲很重要,但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这边稍微有了一个可以提高获胜几率的计划...”
“嗯...”提娅将马蹄铁递了过去。
望了望洞穴入口方向透进来的光亮，拉尔确认了外面恰好马上就要黑天了。
昏迷了一整天...这么说来今天应该是圣诞节当天啊...那就不妨让今晚变得有纪念意义一些吧。
检查完了身上的装备后他向着洞穴外走去。
“要动手了吗...”提娅跟着站了起来。
“对...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这里曾经是镇子的中央广场，然而现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只有厚重积雪以及散落着瓦砾的废墟。最为宽阔的地方矗立着一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建筑...那是由一层层锋利冰晶构成的围墙，带来灾祸的外来者正蜷缩在这王座之上。
它的外貌对于这个世界的居民来讲十分陌生，厚重的雪白长毛像天然的外套一样覆盖了它那巨大的身躯，四肢也被掩盖在毛皮之下，貌似是头部的地方长着两根与鹿相仿却更加狰狞的巨角。即将睡着之际它用着不是特别清醒的意识思考着明日的安排。
这里应该是那帮弱小生物的居住地...可除了刚开始跑掉的那两个之外怎么一个活着的也找不到...这里看来已经没有多少猎物了...明天去找找猎物更多的地方吧...这是这怪物内心的想法。
周围的雪人令它很头疼,这种由于它散发的魔力而诞生的弱小怪物貌似并不具备智慧，也不会听从它的命令，睡着时总是在它的身上走来走去不管捏死几个还是会有新的诞生。这些家伙所带来的好处也只有在发现猎物时引发骚动，可以让它更快的注意到而已。
什么声音...
它稍微清醒了一些，远处传来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响，与风声很像，却有那么一丝不同。更贴切的说应该是一种空气被划开的声音...
怪物微微睁开了仅有一个的巨大眼球试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寻找声音来源。事实上它并没有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因为它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生物胆敢靠近自己周边的领地，也许这个声音只是什么异地特有的自然现象罢了，怪物丝毫没有认识到它将为这份自大付出代价。
一瞬间疼痛支配了全部感官。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与飞溅的尘土积雪，有一种异常恐怖的重量压在了它的左肩上，毛皮下的骨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且它能感觉到左肩已经被什么锋利的物品划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呃!...”
怪物发出了咆哮，这个冲击仿佛让它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陷进去了一些，巨大眼球此时因为剧痛也布满了血丝。它立刻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隔绝了月光，阴影使得眼前这名令它如此痛苦的人族显得十分渺小又无助。
“可恶…没砍到脖子或脑袋…”拉尔抱怨了一句。
这是仓促之间制定的计划，虽然嘴上抱怨着，实际上他很庆幸这次先手攻击可以命中。
他麻烦提娅抓着他飞到目标正上方的高空中再将他扔下，在这块马蹄铁的效果下高空坠落并没有令拉尔受到一丝伤害。相反，额外的冲击力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全部反馈在了正下方的怪物身上，斩击的威力也翻了好几倍。很遗憾的是在视线不是特别好的环境下提娅的判断出现了一丝偏差，并没有径直落在怪物的颈部从而一击致命。
好像不会说话…不像之前那眼睛那么聪明吗…
可拉尔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会不会语言并不能作为智慧程度的唯一参考，毕竟也有史莱姆王那样的先例在。
怪物高举着双手砸向地面，巨大的力量引发了大范围的震动。拉尔向后跳开，还在疑惑为什么对方要用这种明显打不中的攻击时突然发现空气相较刚才变得异常的冷，在这一瞬间他留意到了脚下露出了一丝寒光。
拉尔毫不犹豫地在身前架起了盾，下一秒锋利的冰晶就从地上冒了出来径直刺向了他。 伴随着金属被敲打的声音，盾牌成功防御住了这次攻击，冰柱尖端在撞击下变为散落一地的无数碎块。但这次冲击还是让拉尔失去了平衡，被击飞一段距离后平躺着摔在了地上。
四周的雪人陆续发现了骚动围了过来，远处不断有冰砾飞来击打在拉尔身上，这使他无法在第一时间调整姿势站起来。而且在刚才的攻击下他发现铠甲有些位置已经结出一层薄冰，怪物不知用什么手段不断剥夺着他的体温，令他的肢体变得愈发僵硬。
近战的雪人也逐渐接近了他，可还没等举起手中的匕首便被击碎了，其原因是空中飞来的羽毛，是来自提娅的支援。四周又不断有雪人聚集了过来，掷出的羽毛面对这压倒性的数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此时的景象宛如噩梦一般，无数张狰狞的面孔排布在白雪构成的障壁之上，那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着猎物的弱小与无能…然而下一刻，局势发生了逆转。为它们带来审判的是自夜空倾泻而下的水矢。
在提娅的操控下，每次射出的水矢既消耗着最少的魔力，又保留着足以贯穿雪人们的基础威力。行动缓慢的雪人毫无疑问成为了最完美的靶子，每一发都会令数只被打得粉碎。对于雪人们来讲靠近打斗中心的地区便是死地，这份支援为拉尔创造了近乎完美的单挑环境。
状态好时真的太可靠了…作为一名法师说不定能力已经在吉尔之上了吗…
就算不远处就有一只差不多三个自己那么高的怪物，拉尔还是忍不住分心感叹着眼前的这一幕。
提娅的法术令怪物产生了些许危机感，停止了观望，目光盯紧了前方，看起来是想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拉尔。当然，拉尔也想尽快解决掉它，因为在被寒霜不断消耗体力的情况下拖延时间只会令自己陷入被动。
刚才用于攻击的冰墙逐渐消融，怪物为自己的行动路线消除了障碍物，向着拉尔冲了过来，它的每一步都因沉重的体重令大地颤抖，举起手臂朝着拉尔挥了下去。
这次拉尔并没有忙于闪躲，经过刚才那次交手他断定对方的攻击并非属于无法承受的那一种类。他迎面而上，伴随着砸地而生成的冰墙被他使出全力的盾击打成了碎片，顺势砍下的阔剑也撕开了怪物的皮毛刺划出了伤口。
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拉尔发现自己的剑竟然拔不出来，怪物溅出的鲜血瞬间冻结固定住了剑刃，它的眼睛也散发出了暗淡的红光，周边的空间中出现了几只透明的黑色利爪。
这是什么...影子做的手吗...
拉尔有些焦急，他觉得不管那是什么被接触到了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在这一瞬间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丢弃武器，因为这种体型的对手如果没了武器是不可能造成致命伤的。
暗影之手的速度在他预料之上，眼看就要来不及而被击中了，右手持握的盾牌却像是对这种想要避开的想法产生了反应一样，自主产生了一股力量，带着拉尔向后方飞去。在这份帮助下银剑也成功拔了出来。
这种意料之外的行为让怪物有些忌惮，一时间没有继续追击。在盾牌的带动下拉尔成功的拉开了距离，重新稳住了身形摆起了架势。
这是...就像是那只眼睛在冲刺一样...难道这就是这面盾牌的能力吗...
他的胸甲上被划出了一道裂痕，虽然没有伤及肉体但足以看出暗影之手的锋利程度。持盾的手握了握拳，跟预想的一样，反应因为低温变得更慢了。
不能再拖了...
拉尔下定了决心，他放弃了防守，转而主动向怪物发起冲锋。远处不断有暗影之手飞来，然而不知为何他只要做出轻微的闪躲便可避开。
精准度降低了吗...为什么像是故意打歪的一样...不对...这是陷阱！
可他注意到时已经晚了，正面向脚下飞来的一只暗影之手迫使他跳起来躲避，就在他滞空无法自由行动的刹那间怪物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眼中也撒发着魔力的光亮...那些故意打空的攻击只是为了限制拉尔的移动，其目的是为了保证这个招式的命中。
巨量的冰晶在瞬间生成，冰封了周边空间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处在正中央的拉尔。
怪物的嘴角微微上扬，松了口气，嗤笑着敌人的愚蠢。它毫不在意的接近着冰块，想要看看令自己受伤的人族在临终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瞬时间高速射来的数发水矢贯穿了厚重的冰层将冰块打出了裂痕，在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冰块炸开了，从中冲出的是浑身缠绕寒气宛如修罗的拉尔。暗影之手立刻被召唤了出来在他身后追逐着，试图拦住他，可惜已经太迟了。伴随着盾牌的冲刺效果拉尔跃入了怪物的怀中，利刃径直刺进了喉咙的部位。
恐惧与疼痛令它想要嘶吼，可被刺穿的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它的眼中充斥着不甘，慢慢举起颤抖的双手想要杀死眼前令它无比憎恨的敌人，然而已经办不到了。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巨大的身躯也伴随着轰隆一声瘫倒在了地面上。
伴随着它的死亡，雪人们失去了赖以维持形态的魔力，化作普通的雪块散落在了地上。
在这短短几秒内，夜晚又再次回归了宁静。
提娅降落在了拉尔身旁，用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窗帘一类的布料盖在了他身上。
“呼...谢谢...”就算这样刚才战斗遗留的低温还是令他不由得打着颤。
“没事...拉尔挡下了所有...辛苦了...”
怪物带来的影响消失了，城镇的温度也变得与往年一样，没有那么寒冷了。
割下了一块毛皮放进了创造者，拉尔能感受到道具的生成，但他并没有急着研究，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了。
危机已然解除，处于低温下的战斗就算没受什么外伤也令他很疲倦，为了让自己更轻松点拉尔甚至将剑与盾存进了创造者。他靠在了周围的建筑上，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吗…”
“拉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办法吧...现在只想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话还没说完拉尔发现自己的手被牵了起来。
羽毛好软...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这是...
“休息的话...提娅知道一个地方...”
翻过无数废墟，最终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中。周边的高大建筑多少被破坏过有些已经倒塌，唯独一个非常简易的平房还屹立在巷子的尽头。有可能是因为比较矮且不起眼的原因，只有极少量的损坏。
“这里是...”
“提娅的...家...”
推开因怪物袭击变得有些倾斜的破旧木门，屋内的状况还算良好，只有棚顶的一个角落被建筑碎块砸穿了，有些漏风。家里的空间并不大，甚至高度对于拉尔的身高来讲有一些矮，可在二人打理下布局紧凑又不失整洁。
坐在客厅内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而迪莉娅却不在自己身边，提娅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没发生这种事的话...拉尔现在是不是也已经站在曾经生活的街道上了...也不知道迪莉娅怎么样了...”
“她一定没事的...可以不要总想那么消极的事...灾难确实夺走了我们的家乡,但也正是因为灾难，才能让我遇见冒险者的大家...才能让我们认识彼此...”
“...也是呀...”提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拉尔的话语确实让她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感到些许安心。
她站起了身子，递过来了一块打湿的毛巾。
“拉尔脸上全是灰尘...提娅去看看还有没有食材...去做一点吃的...”
“好的...谢谢。”
接过了毛巾擦拭起因战斗而溅上的灰尘，顺手用火花魔棒点燃了壁炉，房间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也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次来女孩子家中是在这种情况下吗...
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微微闭合双眼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宁时光...
没过多久提娅端着热腾腾的炖菜走了过来， 炖菜的香气令拉尔忍不住接过了他的那碗道过谢就开始吃了起来。
“真的好吃...让我想起了我姐的料理...都多久没有吃过了...”
“...好吃就行...虽然有可能有羽毛...但加了肉干...”提娅对自己的料理水平没有太大的信心，拉尔说好吃使她十分开心。
淡淡的雪花从漏洞中飘了下来，与映射进来的月光显得这个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又祥和。
“果然圣诞节就是要这样好好休息...”望着这番景象拉尔感叹着。
“迪莉娅说过...不要相信一年放假三百六十四天的大叔...”提娅口无遮拦的发表了对节日主人的看法。
“圣诞老人吗...要不以后有机会顺便问一下瑞德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哈哈哈还是算了。”
二人正聊得起劲时漏洞外突然有什么东西缓缓落在了屋子中。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警戒起来上前查看。
是一个盒子...精致红色纸板做成的方形大盒子，上面还缠着丝带。看着貌似没什么危险，拉尔放回了从创造者中抽出的剑。
“上面...有字条...”拉尔将字条捡了起来，提娅也凑了过来。
感谢勇敢的年轻人们守护了我的节日，这是一点谢礼，好好享受吧。 ————每年放假三百六十四天的大叔
望向空中的云层，好像还能看到一个雪橇形状的阴影在其中穿梭。
“呃...好像不用问了...”拉尔尴尬的笑了笑。
“...是呀...抱歉说了这样的话...”
打开了包装，里边是涂抹了厚重奶油的蛋糕。
“这是蛋糕吗...头一次见到这样的...”
“提娅也是第一次见...”提娅看得眼睛都在放光。
拉尔也只是在完成大型委托的庆祝会上吃过类似的被称为甜卷的食物，这么精致的蛋糕还是第一次见到，提娅就更不用说了，以迪莉娅的收入这么好的奢侈品是不可能吃到的。
平和的夜晚与美味佳肴对于近期忙于战斗的他们来讲犹如荒漠中的一片绿洲，使他们感到无比放松，用餐结束后就准备睡觉了。
拉尔因寒霜的侵蚀浑身酸痛，打算就靠在客厅沙发上入睡了，然而不知为何提娅又拿着毯子靠了过来依偎在他身旁，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提娅你...不去床上睡吗?”
“卧室...塌掉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过于疲倦她直接睡着了。
哦对...她之前放了那么多法术肯定会累的...算了...她都不在意我又在意些什么...
这种温馨的氛围让拉尔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他们享受着圣诞之夜最后的美好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