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齿轮扭动，金属的巨大门阀转动几下，像是开了锁，而后眼前的“保险门”缓缓想左右滑动，从中间分开一条缝隙，逐渐打开。
“咕……”
杜预只看见一条刚刚开了灯的宽大甬道，还有通道最里侧，又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闸门。
用两道金库门来关“小动物”，是否有些太奢侈了？
杜预额头冒出冷汗，想到签合同的时候，那个马尾少女信誓旦旦的模样，结合眼前两道保险门的的阵仗，杜预不禁怀疑起，自己真的是给什么小动物打扫卫生吗？
“请开始工作。”
无慈悲的广播声，杜预和几位橙衣“同事”默默走进了通道，身后的金库门被迅速关闭。
杜预左右看看，观察起来。这个通道也是由混凝土构筑的，右侧靠门边的地方还修了个水池，看起来他们的确是要清理这扇门后面的房间，就像动物园的员工要定期清洗兽笼。
又等待了一会，通道里侧的大门才开始打开，而且是上下升降的。通道里的灯光也在瞬间熄灭，几个“同事”非常娴熟的打开了头顶工程帽的强光照明灯，杜预也照模照样打开了自己的头灯。
走进黑漆漆的房间，头顶的强光照亮地面，一滩滩棕褐色的黏稠状物质出现眼前，一股股像是血液和生锈金属混合物般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
“呕……”
杜预的鼻子和眉头都一紧。虽然在工前培训就被告知过，打扫的房间里会很脏，没想到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没有任何交流，杜预的几个同事毫不在意脚底的恶心，胶鞋直接踏棕褐色物质往房间深处走去，并且左右列队向前，让灯光照亮更多区域，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算了，开始干活吧。”
杜预捏了捏鼻子，扛着大头刷准备开始清扫地上的污秽，谁叫他的同事们都没带工具，只有他领到了刷子和水桶。
杜预也往房间深处走去，借着灯光，他观察着地上的黏稠物到底覆盖了多少，以便规划他之后的清洁工作。
“嗯？”
杜预眯了眯眼，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挤在房间角落的人影，一眼望去似乎是女孩子的形体。
为什么会有个小女孩在这里？
杜预扶了扶眼镜，手里杵着刷子杆，向角落的女孩走去。
走进一看，借着头灯强大的光照，这个斜靠着趴在墙壁上的少女，在杜预眼前显出更加清晰的模样。
奶白的发色着实让杜预眼前一亮，俏丽的短发刚刚好搭到耳根处，身上套着简单的长款睡袍，灰白色，并且袖子格外的长，让她的手伸展不出袖口。
这时，少女察觉到杜预的靠近，因而向杜预转过来的面容，却被少女用她长袖包裹的小手捏着的，一副板子样的面具遮挡。
面具上，有着似乎是用喷漆画出来的，人物脸部肖像？而且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一个呆萌的少女面庞。
杜预眼中即是……
("▔△▔"）
这是她的真实面貌吗？
杜预看着这个面具上画出的表情，和少女脸上被遮住的部分完美重合，现实和画像共同组成了少女的脸。
“……”
对于杜预的靠近，少女顶着画板面具，默不作声，用("▔△▔"）的表情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你…怎么靠在墙上？”
杜预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不过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因为…凉快……”
画板面具后传来，一声缓慢又软糯的话语。少女的另一只手连同整支胳膊都搭在墙壁上，半个身子又贴在墙上蹭了蹭，以此来呼应她所说的话。
确实，金属墙板，很凉，很冰，但……
杜预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画面让他想起来以前夏天在老家，自己因为太热，所以整个人粘在墙上散热的日子。
杜预笑着问：“你觉得很热吗？为什么不开空调呢？”
听到杜预的话，少女先是把头扭了回去，面对墙壁，很快又转过来继续看向杜预，并且画板面具上，少女肖像的嘴唇也变了！
("▔＾▔"）
女孩弱弱的声音，轻轻地、缓缓地说：“很热…一直…都很热……”
少女说完，又停滞了好一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空调…是什么…东西？”
“哈…”杜预忍俊不禁。这个女孩，居然不知道救万民于火热的空调吗？
杜预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少女平齐，他解释道：“空调是一个可以制造冷气的机器，有了它，你就不会感觉到热了。”
杜预笑着说到。这个女孩，看样子也有高中生的年级了，怎么连空调都不知道？
“嗯…知道了…空调…很冷……”
少女似乎是听明白了一般，慢悠悠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空调…可以…给我…抱着吗？”
“哈？”杜预汗颜，看来她还没理解明白啊。
“空调就是……”杜预刚准备解释解释，但考虑到这个女孩，可能会继续问空调机和外挂机又是什么，杜预停了话语。
转而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名字？杜预扣扣脸。
“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
啊…连父母的不清楚吗？杜预挠挠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的少女低下头，被杜预连续问了三下，全是她不知道的东西，似乎有点不开心，连画板面具上的表情也变成了……
（´･へ･`）
“哈？”
看着懵懵懂懂的女孩，杜预汗颜，他意识到眼前的姑娘，认知水平似乎比他想象的还低。
等等！？
杜预摩挲下巴，闭上眼，脑瓜子突然开始高速运转。
这个房间是基金会的收容室！
↓
收容室里只有这个女孩！
↓
这个女孩是被收容对象！？
↓
这个女孩的认知水平如此低！
↓
所以，基金会是……
吧嗒…
冰冰凉凉的触感突然浮上杜预的两颊，打断了杜预的思考。
是眼前的女孩，她不知怎的，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两只小手隔着轻薄的袖子，一左一右摸到了杜预的脸上。
这…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突然被人摸脸，杜预也是呆呆地看着少女，不知所措。少女脸上失去手掌支撑的画板面具并没有掉落，反而表情也变了。
（●︵●）
“你刚刚…眨眼了吧？”
少女的声音虽然还是平缓而间断，但她的语气变重了，有种不愉快的情绪。
“啊？”杜预懵了。
当杜预还在思考眨眼怎么了？
却感觉到脸上的小手开始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