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姐姐外面天冷,还是进来说吧。”
就在二女悄悄较劲时,摩根领着赵高出来了。
“这位小公子想必就是秦王孙赵政吧?”烟玉不再对红绡感兴趣了,松开了手。
“想必这位姐姐就是颇有盛名的玉娘子了吧。”
赵富笑了笑说道:“阁主说的不错,这就是,他就是秦王孙赵政。”
“赵姬拜见义父和阁主。”
这个时候,赵姬快步走出回廊,对着二人施了一礼。
烟玉看看跟着赵姬行礼的摩根随后对赵富说到:
“听闻公子富收了赵姬做义女,原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此事是真的。恭喜公子富,恭喜。”
赵富:“我所爱财但也不是不通人情,赵姬母子苦哇,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二吧。”
先前赵姬郑重向烟萝行礼,按岁数赵姬要比烟玉大几岁,可是烟玉就那么大模大样的受了赵姬一拜。烟玉受了赵姬一拜之后也不还礼只从袖内掏出一根金簪和一块玉佩递给赵姬。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赵姬还在迟疑不料赵富跟进接了过来说到:“多谢阁主多谢阁主,女儿呀快快谢过阁主。”
赵姬还是聪明的,一见邯郸首富赵富捧着那根金簪和那块玉佩几根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心中就明白这跟金簪和这块玉佩绝不是普通的东西,应该说这两样的材料不见得有多珍贵,但肯定代表着某种寓意,也可能代表着来自天涯阁的庇护。
赵姬接过金簪和玉佩连声道谢,摩根亦是道谢一番。
“政小公子,小小年纪已然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样子了。”烟玉呵呵一笑,这秦王孙见到她倒是礼数有加。
几人客套一番后,进入了酒宴中。
正规的酒宴上是没有女人的位置的,但这个规矩对烟玉不适用,因为在赵国士大夫们的心中,烟玉不是个女人而是个魔头,一个轻易不敢招惹的魔头。
因此,烟玉大大方方的坐在席位上和公孙乾、赵富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但只要他转过脸面对身边的白孝时,霎那之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那温柔妩媚的劲头,叫公孙乾偷偷咽口水,让赵富浑身起疙瘩。
王家杰是知道烟玉的脾气秉性的早就见惯不怪了,他只顾喝酒吃菜什么也不多说。
当红绡抚琴高歌的时候,众人这才恢复常态欣赏红绡悠扬的歌声。可就在这时,只听见俯外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
白孝:“赵史,怎么回事?”
赵史:“公子,方才门口聚集了几十个相邻,说是要替那挨打的孩子讨还公道,还说什么秦狗滚回秦国去。赵亢已经领人封锁了府门,他们冲不进来的。”
赵史的话音刚落,赵亢急慌慌跑了进来。
“公子不好啦,那个挨打的孩子的家人纠集了一帮人堵住了门口,看样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公孙乾皱着眉头说:“赔了钱也给治了伤,怎么还是纠缠不清,一帮刁民,待本官去看看。”
公孙乾站起身来正要离席,只见一名赵军士卒跑了进来。
“不好了,门外的人抬着一口没盖盖的棺材,里面装着那个孩子。那孩子的爹娘就坐在府门口哭闹不止,看来那孩子回家之后就死了。公子,该怎么办?”
公孙乾扑通一声坐回原处。
公孙乾:“死了?怎么会死了,明明就活了呀?”
白孝:“你可看清那个棺材里却是装的是那个孩子。”
士卒:“肯定是,那孩子满身是伤脑袋上也破了,肯定是他。”
白孝:“列位稍坐,我去看看。”
赵富拦住白孝说到:“贤弟且慢,苦主堵在门口此时你出面不合适啊,公孙大夫不如请邯郸令来彻查此事。”
公孙乾掏出一块牌子交给公孙缺钱。
“去请邯郸令来。”
“喏。”
学步巷内人头攒动,拥挤的人群已经把多半条街巷堵得严严实实,在赵政家的门口,赵亢领着一帮士卒来开了警戒线勉强挡住了不断向前的人群。
但是和群情激奋的百姓相比赵亢的这些手下就显得势单力薄了,这些宫卫们被百姓们推推搡搡不断的后退。
这些百姓都是邯郸本地人,不少人和赵亢的手下都认识。都是乡亲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些士卒也不好意思用鞭子抽。
再说百姓们针对的是秦人不是本国人,所以这些士卒们也没心思真的给秦人卖力气。
原本那些跟着白孝发财的兵都被楚地三枭杀了,如今这些兵还没得到白孝的好处呢,自然不肯卖力气。
一对肥胖的夫妻坐在台阶上呼天抢地的哭着,那个肥胖的男子边哭边用双手拍着一具没盖盖的棺材,棺材里面躺着那个半大小子。
“秦狗,还我儿命来!”
“乡亲们,秦狗在长平杀了我们四十万儿郎,如今他们留下的野种又把我儿杀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啦,又没有人管啊!今天要是没人管我们一家三口就死在这门前!”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哭的很是凄惨,看样子不像是装的,那儿子肯定是他们的亲儿子,也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燕赵大地自古就多慷慨悲歌之士,赵国百姓虽不如秦国人那般剽悍但也差不了多少,长平之战过去三四年了,但这悲痛和耻辱却是赵国这一代人都不能忘却的。
如今秦王孙把赵国的孩子打死了,百姓们压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一传十十传百聚集到这里的百姓越来越多。
赵亢借着报告的机会躲进府中,而学步巷里正此时躲在一个角落里不吭不哈冷眼旁观,随着人群一次次的涌动,那些宫卫实在坚持不住了哗啦一声散开,聪明的蹿进府内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剩下的干脆抱着兵器往墙根一蹲假装睡觉去了。
场面已经失控,还没等那对夫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儿子的棺材已经被一帮大汉抬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撞开大门,冲进去杀了秦狗和野种!”
哐,哐,哐!
壮汉们喊着号子抬着棺材一次次的撞击着大门,那对夫妻这才明白过来,发疯一般拦阻这这帮壮汉。
“把我儿放下,快放下!”
但是在这种人挤人人挨人吼声如雷的时候,这俩夫妻的喊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不知谁踹了两夫妻一脚,这肥胖的夫妻俩顺着台阶滚了下去,没等他俩爬起来一双接一双的大脚接连不断的踩在这夫妻俩身上。
开始的时候这夫妻俩还能发出惨叫声,可不用多一会就再也没声了。
趴在墙头上看到这一幕的赵史和赵亢被吓得脸都白了,他们知道门外这帮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这要是被他们冲进来说不准就会见人就杀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赵亢大吼:“兄弟们,给我顶住大门,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门外那帮爷们儿都疯了说啥也不好使了,都给我抗住,坚持回到邯郸令到来就能活命。躲过此劫,我就让公子重赏你们,咱们兄弟今后跟着公子吃香喝辣。现在,都给我豁出命顶住大门!”
不管是真是假,赵亢的鼓动多少起了作用,躲进门内的这些兵终于肯卖力气了。
赵亢如今也豁出去了,领着几个兵蹲在墙头上端着长矛往下刺。当然,他们还不敢刺死人,主要是吓唬那些试图翻墙进院的人。
但是聚拢过来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那些蹲墙根的宫卫早就跑没影了,那位里正干脆上了树,骑在树杈子上嗑瓜子呢,场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府内宴会厅鸦雀无声,白孝端坐在案后长剑横放在双膝上闭目养神,王家杰也和白孝一样。烟玉一手托着腮色眯眯的看着白孝,嘴角扬起一片爱慕的笑容。
公孙乾大汗淋漓,赵富不停地擦汗,红绡坐在众人对面缓缓地把琴装进琴袋。
就在这时摩根闯了进来,她上前几步一把拉起赵姬的手说了句:“娘,跟我走!”
说完之后,摩根拽着赵姬就走,赵姬也没挣扎她先是瞟了一眼赵富,又瞟了一眼白孝随后就被摩根拽跑了。
此时白孝才睁开双眼说到:“这小子,第一时间想到他母亲,够孝顺!不过半点也不提我,我回头再收拾他!”
噗嗤,烟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