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理解

作者:云知返 更新时间:2023/2/1 5:30:30 字数:3993

————枪撕裂大气、轰鸣咆吼

————剑残卷风云、疾声尖叫

激突。如同凋零的生命般、火花消散,两股庞大的力量势均力敌。

距离,在这点上枪兵理所当然地有着一分的优势。毕竟红Lancer所持之枪,那骇人的长度光是枪尖就足有一公尺以上。

但拉开距离就必然会导致攻击速度变得迟钝。进行一次突刺之后,收回长枪的作业将引起些微的时间损耗。

当然,红Lancer的枪术毫不辱没威震天下的英雄迦尔纳之名。

纯粹身为Master的戈尔德多半连Lancer在做什么都无法理解吧,这毫无疑问。

然而,接受这间不容发、有如石壁般的枪之连击的————是那尼德兰的”屠龙者(Dragon Slayer)“齐格弗里德。其剑术业已达到非人之域。他利用那细微的时间损耗,逐步缩短距离。

不过,剑士(Saber)并不能因为自己的优秀就理所当然地防下长枪的一击。只凭这点,想要完全经受住那踏入神域的枪之连击是绝无可能的。

尽管如此,黑Saber还是沉着地将距离渐渐缩短。那是、就连理应知晓他的传说的Ruler都想出声制止的、极其无谋的行为。

敢于牺牲才能成功————用话来说真是太过简单。不过实践起来则伴随着极大的困难,大多数人都深深陷入名为死亡的泥沼之中。

黑Saber更加向前踏进了一步。他用最小限度的动作操作着大剑,轻轻架开长枪的连击。但这样无论如何也没法跟上长枪的速度。好几回突刺都击中了要害。动脉被切裂、眉间被贯穿————本该是这样的。

“……!?”

目睹了那可称得上异样的光景,红Lancer即刻后退。拉开距离,用仿佛要把黑Saber冻结的眼光向他投去一瞥。

“伤口真浅呐。”

岂止是一击,实际有七十八回枪击都刺中了黑Saber。

不论哪一击都是不偏不倚的要害。————怎想,Saber竟泰然地摆起架势。

他并非没有负伤。但那伤口却浅得离谱。本来,就算手臂被粉碎、眼睛被剜出都毫不奇怪。至少,红Lancer是以这种威力刺出长枪的。

但戈尔德的治愈魔术立刻堵住了黑Saber的伤口。这个事实说明,Saber的伤口仅仅浅得甚至可以立刻再生。

怎么可能。如果说那些连击全都被挡下,尽管难以置信但在理论上还是说得通。可是,明明接受了直击,却只有这种程度的损伤实在不可能……!!

这既是绝无可能的事件、同时又是确实发生了的现象。那么,一定有理由。他要么是像己方阵营的Rider一样受到神的眷顾,要么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再不然————

“————啊啊,原来如此。我总算理解了”

久违的高扬感在Lancer胸中翻滚。啊啊,这个黑Saber,果然和”他“很相似。

……无疑,要说惊愕,黑Saber也不例外。他所拥有的违规级的能力”恶龙之血铠(Armor of Fafnir)“……再现了沐浴过龙之血的英灵齐格弗里德的传说的这项技能,能让B级以下的攻击无效化。

换言之,本来————如果没有完全发动宝具,仅仅是把枪作为单纯的兵装来使用的这种状态,是没可能伤到Saber的。

然而,Lancer所放出的共计七十八连击全都让他负伤了。虽然是轻伤,仅仅只有凭借Master的治愈魔术都能立刻回复的程度,但这个事实足以让英灵齐格弗里德不寒而栗。

即是说,红Lancer的长枪————蕴含着等同于A级的物理攻击力。毋庸赘言,那把枪本身必定是相当的珍品。————但仅凭这些是不可能放出能贯穿龙之铠的一击的。这是只有具备了惊人的膂力、以及卓越的技巧才能产生的破坏力。

————太美妙了。

黑Saber外表不露声色,内心却感受到喜悦。他在生前,甚至都没有能和如此英杰交锋的经历。自从打倒了那捣毁数千村落的恶龙以来,他凭借不死之身创造了无数传说。

————然而度过那仿佛要消磨灵魂般的死线时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

任何攻击对自己都无法凑效,齐格弗里德只是轻而易举地将敌人屠杀————这不是战斗,感觉上更接近作业。

但这场战斗中没有那种感觉。

看哪,那柄贯穿我龙之铠的长枪。看哪,那身已然到达神域的技术。他到底建立了多少传说,跨越了多少苦难。

黑Saber光是这么想着,感叹之情就油然而生。对此,眼前的枪兵似乎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保持沉默,相互颔首————再一次,沉溺于战斗之中。

挥舞的长枪,再次将矛头指向了黑Saber。枪尖里蕴含着斗气,战意,杀气,以及钢铁般的意志。

Saber重新架起大剑,Lancer用双手紧握长枪。

尽管现在是黑夜,却伴随着沐浴阳光般的清爽与畅快————两位稀世的英灵,再次刀剑相交。

“唔……”

戈尔德咬牙切齿地旁观着黑Saber与红Lancer的死斗。他找不到行使魔术的机会。说起来对方的Master似乎也不在此处。

但他最为不满的是黑Saber无法取胜一事。勇者齐格弗里德、无疑是最强的Saber。他是B级以下攻击全都不足为惧的大英雄。

谁知那样的Saber,依然无法完全防御红Lancer的攻击。果然,眼下还是得接受她的协助。

“Ruler哟,务必拜托您。至少以您的力量,将那家伙的真名————”

“我拒绝。身为中立Servant的我,那么做是违反规则。”

摩根冷冷地回答。但即使如此,戈尔德还是紧紧纠缠。

“但是!他刚才可是想杀害您啊!黑Saber若在此败北,他可能会再一次盯上您。如今————”

“刚才我说过了,这是两码事。要我出于个人原因去插手他们的战斗,有辱我Ruler这项职阶。”

“……!!”

戈尔德越发焦急。当然,通过Caster的远望魔术以及使魔们,达尼克一行人应该也在看着这幅光景。

明明两位Servant正在战斗,自己却既没下达指令、也没利用魔术援护————仅仅只能被二人堪称异样的压迫感冻结脊髓,他对如此愚蠢的自己感到焦躁。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圣杯大战。难道不是两名Servant相互厮杀、两位Master一决雌雄的究极的魔术对决么。

在哪儿、Master在哪儿?为什么不滚出来!没胆了么?别开玩笑了!我要将你打倒,我要把你宰杀!

“滚出来、红方的Master哟!你这魔术协会的走狗,我戈尔德·穆吉克·尤格多米雷尼亚来做你的对手!你在看着吧?你在看着对吧?”

……没有回答。自己的Servant自不用说,甚至连红Lancer和摩根都不看他一眼。

被搁置一旁的感觉,唤起了戈尔德心中睽违已久的耻辱和惭愧。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必须拥有能做点什么的力量

————对,那种力量,就在手上。

戈尔德看向右手背。那里,确实有着身为Master的证明。用庞大的魔力所刻记下的Master和Servant之间的羁绊……令咒。

对了。只要使用这个令咒,就能轻易将那个Servant置于支配之下。那个Servant不是英雄,说到底只是傀儡而已,这一点断不能忘记。

让Servant投身战斗,自己却在一边旁观,这是绝不能容忍的行为。为Master者,难道不应该以其魔术之手段和冷静的判断力来将这场战斗引向胜利么?

但是现状对戈尔德来说根本无法出手。就算是戈尔德,这点冷静还是有的。

倒不如说,他纯粹只是被Servant同胞间的战斗所震慑。

席卷起轰鸣狂风,如同炮弹般放出突刺的红Lancer。

切裂大气、挥舞起劈开黑暗的黄金大剑的黑Saber

双方的战绩如螺旋般纠结缠绕,似火花般转瞬即逝。立于剑技与枪技顶点的二人竞相争霸。

论技巧之卓越,红Lancer稍占上风。论身躯之顽强,黑Saber更胜一筹。

话虽如此,从总体实力上看,双方几乎不相伯仲。哪怕仅仅一瞬的放松,就会被刺穿心脏、剜下首级。

勉强要找出优越性的话,那就是Master戈尔德的存在。他能利用治愈魔术,不断修复黑Saber的损伤。然而Lancer的自我治愈力也相当惊人。尽管Master不在,但似乎在他们之间连接着颇为强韧的线路。他被赋予的魔力也有相当的分量。

碰撞发出的钢铁之声,即将过万。

被立刻修复的轻微伤口,业已逾千。

不一会儿,双方不知不觉中都停下了双手。并不是出于疲劳。这两位稀世的英杰,即使奋战三天三夜也不会体力透支。然而,只有时间是无能为力。天色已从完全的漆黑变为灰暗的深蓝。

没错,自从开始交战起竟已过去数个小时。双方都没有使用宝具————甚至连解放真名的空档都找不到。

“————再这么下去,会打到天亮吧。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呢?你的Master看起来已经厌烦了。”

“……”

Saber终究还是无言地收起了大剑。戈尔德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还是说不出话来。二人相互冲突的斗气过于浓密,他本能地领悟到这不是外人能插嘴的世界。

之后,被Master禁止说话的黑Saber舍弃了那些许的逡巡,开口说道:

“但愿,下次能和阁下真正尽情地战斗。”

这句话,包含着非同寻常的殷切期望。红Lancer迦尔纳并不知晓。

英灵齐格弗里德那华丽的英雄传的内侧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对那句话语不胜钦佩。红Lancer微微肯首,对剑士的言语表示称赞。若问缘由,因为这也是Lancer心中隐藏的愿望。

并不是约定和立誓那种夸张的东西。二人把彼此视为应当抹杀的对象,理解为应当交战的对手。所以才会有那种共感。

“————啊啊,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黑Saber,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初战就能和你对阵的这份幸运。”

这是红Lancer毫不夸张的赞赏。其中蕴藏着作为战士的羁绊。”希望将你打倒的是我的剑、我的枪“,这种梦想如同纯真少年一般。

“那么,再会了。黑Saber哟。”

“……”

无言的问候。红Lancer在转瞬之间,那副身躯就化为灵体消失了。而天空也染上了宣示黎明的薄紫色。

“————真是场精彩的战斗。不愧是Allemagne首屈一指的英雄。(※Allemagne:法语”德国“)”

面对摩根的赞赏,黑Saber无言地颔首。

戈尔德瞪了一阵擅自开口的黑Saber,重新振作精神再次面向摩根。

“Ruler哟。那么,能请您随我们走一遭么?若是您接下来打算检查在图利法斯的战斗,来米雷尼亚城稍事停留岂不快哉————”

“不了,那样不能保证公平性。你不必但心,我的知觉力是普通Servant的数十倍。即使是图利法斯的任何一处发生战斗,我也能立刻赶赴。”

摩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这场圣杯大战,是两方势力相互冲撞的史无前例的战争,无论如何都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哪怕是虚有其表都不行。

“……走吧,Saber?”

他的声音中确实压抑着不快。戈尔德的目的很明显,一开始就是为了确保Ruler。不料却被红Lancer打乱了阵脚。

就算要用黑Saber的力量来制服Ruler,也早已来不及了。戈尔德再怎样也是位魔术师。他还没有蠢到会让Servant在光天化日之下战斗。

戈尔德刚离开,摩根就再次远望那二人交织而成的战斗痕迹。痕迹过于散漫、无序,没有固定的方向性。那并非怀着破坏某物的恶意而产生的损坏,而是证明了这仅仅只是战斗中单纯的余波。没错,光是单纯的余波就将高速公路上的标识牌拦腰斩断,轰出仿佛陨石坠落般的大坑。

这里不是高架道路真是谢天谢地,摩根想道。要真是那样,搞不好会因为承受不住他们的踩踏而坍塌,当然,Servant不可能因此而死,但高架道路的重建会花费漫长的时间。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

总之,黑Saber和红Lancer的战斗以平局告终。不论哪一方都没有身负重伤,也没有消耗大量魔力。只不过是个轻松的小竞赛、前哨战罢了。

然而,区区前哨战就已是这般情形。

随着战争愈演愈烈,想要使诈的Servant和Master应该也会出现。

有的忙啊。

摩根解放了用魔力编制的战斗服,重新换回原来的私服。

薄紫色的天空下,少女再次启程,拎起提包,缓缓地向图利法斯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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