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祸乱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诺大的唐王朝终究还是没有被击溃,再一次活了下来换了一代又一代的皇帝。
咸通十四年(873年),唐懿宗李漼第五子李俨,在唐懿宗柩前即位,改名李儇,是为唐僖宗。
李儇生于深宫之中,长在宦官之手,宫中生活场景能够带给他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游乐。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个热衷游乐的皇帝。
他喜欢斗鸡(《唐语林》说是“斗鸭”)、赌鹅,喜欢骑射、剑槊、法算、音乐、围棋、赌博,游玩的营生他几乎无不精妙。他对打马球不仅十分迷恋,而且技艺高超。
他曾经很自负地对身边的优伶石野猪说:“朕若参加击球进士科考试,应该中个状元。”
这样的人做着华夏历史上许多皇帝做过的事,宠信宦官。
唐僖宗自幼就由田令孜照顾起居,感情上很是有些倚赖,并称呼田令孜为“阿父”,即位后便任命他做了左军中尉。这样,僖宗朝的重大决策都掌控在田令孜手中了。
唐僖宗在位时,唐朝政局已经非常混乱,百姓也苦不堪言。
早在懿宗时期担任翰林学士的刘允章在《直谏书》中已用“国有九破”描绘过当时紧迫的局势:“终年聚兵,一破也。蛮夷炽兴,二破也。权豪奢僭,三破也。大将不朝,四破也。广造佛寺,五破也。赂贿公行,六破也。长吏残暴,七破也。赋役不等,八破也。食禄人多,输税人少,九破也。”
民有八苦五去,百姓失去土地,没有收入,不得温饱等等。
刘允章所说的严峻局面到僖宗朝不仅没有丝毫好转,而且是日益加剧。
十余年前唐宣宗在位之时,还有着“大中之治”,短短十余年后的唐朝却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且食盐专卖,官盐价格昂贵,老百姓有吃不起盐而“淡食”者,所以造成了很多的私盐贩子,他们纷纷组织起来甚至搞武装贩运,这对于这个时期的领头者后来领导大规模的起义很有较多的帮助。
乾符一年,没有通过科举考试的黄巢在家里面愁眉苦脸,想他年少时也享有诗名可为何会连科举都没有通过?
后来他偶然去酒楼喝酒时才知道事情的原因。
当时在他隔壁桌喝酒的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与他的狐朋狗友吹嘘自己不读书籍也能通过科举考个功名在身。
黄巢当时心里面暗自吃惊,偷偷摸摸地凑到门边听了下来,才知道自己的卷子被这个富贵人家公子拿去了。
黄巢顿时愤怒不已冲进去将这公子大揍了一顿。
可是能替换黄巢试卷的富贵公子,他背后的家人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乎黄巢被下了大狱,受了刑,若不是他那聪慧的女儿摩根四处走动,且向一些人承诺不上告上面,他真的是差点死在那里了。
黄巢在养伤的时候想过上告曹州冤句上面一级的人,但想到以前同样有此行为那人的凄惨下场,终究还是作罢了。
可继续考科举?
那富贵人家公子的人明令告诉他,若是还继续考科举,他自己和他的家人晚上睡觉最好争着眼睛睡。
黄巢至今记得那人神色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以前他还不相信一些同窗告诉他的事,不信唐朝有这么多黑暗之事,如今遇到了,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可即使再愤恨,他一个盐商出身的人在这些人眼中和那些平民百姓一样,都是贱民算不了什么,也无法奈何他们。
心有愤恨的黄巢只好借酒消愁,经常喝的烂醉不已,后来是摩根劝他于其喝酒麻醉自己,不如多出去和平民百姓交谈聊天散散心。
黄巢问摩根和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好聊的,摩根只是笑而不语。
黄巢知道他请名师教导的女儿,在一些事情不会让他做无用功,于是乎就不再喝酒试着和周围的百姓聊天。
这一下子聊天,黄巢知道了他苦读诗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时不曾了解过的事。
百姓赋税沉重、失去土地、被逼卖儿卖女……唐朝治下的百姓原来都已经苦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是说唐朝至大中之治就已经国泰民安了吗?
那些官员长史不是宣扬已经四海升平了吗?
不是说已经隐隐达到唐玄宗朝的开元盛世了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所听的所看到的,却是唐朝的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
黄巢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说不出来。
黄巢从这个时候就打算想去做点什么,去改变百姓的状况,去改变唐朝如今黑暗的样子。
他开始去救济灾民,在关东大旱时,积极收拢难民,以工,以工代赈让灾民们寻得一丝活路。
黄巢开始写书想要把这些事情记载下来,他想了想便把书名命为《怀古》。
为了避免被唐朝官方所注意,书中的内容皆是以无数前朝的事讽刺当今的事。
写了数十篇,黄巢心中越发苦闷麻木。
在一个晚上黄巢坐在了窗栏上,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天空中的明月,他有感而发唱道:
举樽空对西江月,清光曾照苑中人。
沉沙铺了几场雪,折戟坍弱覆忠魂。
莫叹歌钟高台立,一炬焦土皆作尘。
石崩木朽兮人尽,墟间一花叹清晨。
我笔下咏史三两篇,观轮回反反复复。
言毕,黄巢大笑起来,这些时日他观察唐朝治下的问题可不是轮回反反复复吗?
土地兼并、上层阶级挥霍无度、官员官官相护百姓的冤屈无法伸明………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和那些已经消亡的前朝末年丝毫不差!
我看那唐朝要完!
在如此复杂的心情写作下去,黄巢发现天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了。
黄巢愣了愣,呆呆地看着书封面上的“怀古”二字。
这个时候黄巢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大声喊道:“黄兄,这些日子怎么没见着你?在下找你喝酒都看不到你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