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名叫谢莫言是黄巢的好友,他没有问黄巢趴在桌子上写些什么东西,只是拉过黄巢的手大声说道:“走,黄兄我们去勾栏听曲、赏花煮酒!你这老待在屋里面多没意思啊!”
“啊?”
黄巢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友,握着手中的笔,被他拉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青楼,点了名艺妓来表演。
好酒好菜也被下人端上了他们的桌子。
谢莫言津津有味地看着艺妓表演,见黄巢还是那一脸无趣地样子,凑过去轻声说道:“黄兄,你为何要怀古——是赏花煮酒不美吗?”
作为黄巢的好友,他并非不知道黄巢之前所说的苦和现在所忧愁着什么。可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这样子的寒门子弟在这样子的大唐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黄巢被打伤之后,他谢莫言也是上门看望过一番。
今日强拉着黄巢出来勾栏听曲,也是存着让他不要想那些,那些东西越想越气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见黄巢不说话,谢莫言抿了一口酒也不再多说什么。
黄巢看着眼前这充满声乐的地方,想到自己所写的书,他不由得自问自己为何要怀古,写这些有什么用呢?
消极的态度——能缓解受到的痛吗?
黄巢低头看向手中紧握着的笔,沉默不语。
在这地方浑浑噩噩的待到了晚上,黄巢向谢莫言道别先行离去。
黄巢走在回家的街道上,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向天空上高挂着的夕阳。
此时一片不知道是在哪里的花被吹到了他眼睛所望的上方之处。
黄巢不再看向天空继续赶路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黄巢偶尔被路上身形枯瘦的老人家吸引了目光,那眼睛神情让他觉得嘴里面更苦涩了一分。
后来他在路上更是遇到一个骑着马,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出行看起来声势浩大的富家公子。
那富家公子在马上看着黄巢眼睛里透露出不可掩饰的轻蔑和嘲笑。
黄巢知道这富家公子不止是对他这样子,他对路上大部分的行人都露出这种目光。
黄巢因这种目光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昔日他和一些世家子弟打交道之时,那些人虽然说看起来温尔文雅彬彬有礼,但他们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俯视众生,黄巢是能感觉到的。
哪怕是皇帝他们也能看不起,唐太宗何等的人物只因有些胡人的血脉也是被他们暗自鄙视的。
到了唐高宗在位年间,他下令禁止这五姓通婚,但是这五姓根本就不听他的。到了唐文宗年间,这位皇帝最被打脸,他想让宰相郑覃的孙女嫁给自己的太子当太子妃,后面还有可能当上皇后,但是这个荥阳郑氏出生的这个宰相郑覃根本不屑一顾,当时就拒绝了,一转身就把这个孙女嫁给了崔姓的一个九品芝麻官,当时唐文宗李昂感叹说我们家堂堂二百多年天子竟然赶不上崔姓和卢姓。
这便是大唐的豪门世家,他们高傲不已比东汉朝袁家的四世三公,还要更甚。
他们被世人称之为五姓七望。
其中五大姓氏分别是李、王、崔、卢、郑,而七大家族则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
这些家族在大唐的士族政治中地位尊贵,关系遍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黄巢尤其是记得有个世家子指着他鼻子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不会以为你十年寒窗苦读,就能比得上我家几代人的努力?!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盐商之家之子,也敢空谈大事!”
这世家子的话引起周围的世家子弟轰然大笑,他们讥讽地看着黄巢,嘲笑着他的想法。
从那个时候黄巢就对这些世家子,暗自厌恨不已。
回到家后黄巢关上房间里面的门,把今日所思所想写在了《怀古》里面。
写完之后再次写上一首说唱词——
蒙雾和夕阳,山河的意象。
为何你要驻足在这片穷乡僻壤?
笔锋的抑扬,诗句的力量。
泛黄的宣纸间,无力的凄凉。
你若赋过明堂,何必曾去叹那越中鹧鸪?
你曾醉听萧鼓,为何忧虑今宵酒醒何处?
我笔下咏史三两篇,观轮回反反复复。
清风嗔我没个斤两,偏钟情于翻乱书牍。
我虚有拙作三两篇,不必去赞叹熟读。
人不过在世数十年,那便难得糊涂。
黄巢放下了笔,他这个时候明白了摩根为什么要他去和百姓交谈了,深吸一口气,心里面对大唐的叛逆之念逐渐冒了出来。
他唤来了在这个世界身份是他女儿的摩根。
黄巢问道:“闺女,我当时问你如果天下腐朽不堪要如何才能挽救,你把你的回答再给我说一遍。”
摩根点了点头,她心里面知道黄巢既然唤她再一次谈话,那么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决定。
而摩根之所以让黄巢亲自去和百姓打交道,无非就是因为他那在史书将活人粉碎,以人肉作军粮的臭名昭著的纪录,只求在与百姓的打交道中,能缓解他内心里面的疯狂想法。
摩根清了清嗓子,回答着黄巢的问题:“自古以来,有志之士比比皆是,他们想拯救自己的国家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或者不是拥有极高的官位。
“哪怕有滔天的本领,上面不用或者不喜,基本上什么也做不到。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坐上天下那最高贵的位置,这样子就能有一个最好用的名义武器。”
摩根所说的这些话被统治者知道了,铁定是要被杀头甚至于诛族的。
普通的父亲见自己的女儿说这犯上作乱的话,多半是一巴掌扇过去骂她一个姑娘家好好学习女红什么的,严令她不得对政事多加评论的。
但因为0417的干预,黄巢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觉得说到了他心头上面去了。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摩根微微一笑,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计划说给黄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