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作业的时光是漫长又短暂的，脑袋发昏的宋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她带进仙界的所有作业完成。她长吁一口气，转头看向稳如泰山坐着的王天行，开口欲问：“师父……”
但是她的话被王天行一抬手打断了，他不冷不淡地说：“你仔细检查一遍自己的作业。”
宋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傻愣了一下然后很老实地检查了起来。而她暗地里则是七上八下地提心吊胆：“师父怎么会突然叫我检查作业，难不成是我错得太多，多到连他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不会吧……”
内心忐忑地检查完，宋芸也没有发现太多的错误，只是有一题笔误还一题题目看错罢了。虽然有错，但是这种程度应该还不到那种会被逐出师门的地步吧。不知不觉间，宋芸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是自己主动想要成为王天行的徒弟了。
宋芸再次抬头看向王天行，没有说话，就眼巴巴地望着他。
只是王天行似乎还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平淡地说：“你再检查一遍，不要有遗漏。”
这下宋芸更害怕了，皱着眉头把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这一会她没有找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师父，我到底错哪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嘛——”开始产生强烈自我怀疑的宋芸一下蹿到了王天行的身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两手抓着他的胳膊，一边左右摇晃一边软声软气地撒娇。
发嗲这种技能好像是无师自通的，尤其是对于女生来说，哪怕宋芸暂且不算是纯粹的女性，但架不住她学习能力强啊。
“咳!”王天行将手从宋芸的怀中抽出，还好他的茶没有洒了。单从触感方面谈论，他的评价是骨头比肉多，宋芸还是太受了一点。
他咳嗽一声威严满满地开口，“我没说你有错啊。”
“那为什么还要叫我检查啊？”些许恼火的宋芸一脸委屈，今天好像是什么东西都要来欺负她一下。
“只是为了让你把题目和答案记得更清楚。”王天行品了口茶，把鬼话说得极为坦然。
宋芸是真的有哭给他看的打算的，她的眼泪也已经酝酿到眼角边了。她明明都已经又困又累了，怎么王天行还要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啊，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看着濒临泪崩边缘的宋芸，王天行罕见地放下了右手中的茶杯，然后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脑袋的手感比胸前好哦。”
你这是安慰吗!
宋芸蒙圈，刚想质问这个初生师父三十七度的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的。登时她突然又想起了，貌似自己的这个师父本来就是这种极品坑货，只不过之前给她留下了一些靠谱的印象罢了。
生气的话卡在喉咙中，宋芸一时语塞，委屈之下眼角的泪水就这样一颗颗滑落。
她今天遭受的刺激太多了，从上一次在这仙界中又是恶补炼丹知识又是疯狂被锤，到早上提心吊胆地偷偷睡觉，再到经历波澜起伏的噩梦型里世界，然后到连环忽悠刘军，再加上被初来乍到的姨妈与痛经折磨，最后还要强忍着痛苦爬起来补作业，甚至还不择手段地拿到了仙界里来做，结果到头来还得被王天行这么调侃。和言灵系能量一起大起大落的是她悬着的心啊!
可偏偏王天行说的还没错，从手感上来说她还真无力反驳。
可恶，明明她感觉自己之前没这么脆弱的，现在怎么这么一下就要掉眼泪啊。宋芸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宣泄，努力让自己不要落泪，但她越是克制抽噎的力度就越大，完全起到了反作用。
也许是因为环境的改变吧，在里世界那个本身就冷酷的大环境下宋芸也会变得更加坚强。可是她现在身处的环境太温暖了，周围人的关心让她的心也柔软了下来，以至于情绪决堤的时候一发便不可收拾。
王天行俯身靠近了宋芸，伸出手轻轻地勾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顺势抱住了她。目光中的温柔快要溢出，他的声音也随之愈发柔和：“好好好，不逗你了，别哭啦。你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这么哭下去今天的时间可要结束了啊。”
宋芸努力眨眨眼，强撑着从王天行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眼眶通红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天行，嗓音嘶哑但是奶声奶气地抱怨：“我不是灵体吗，怎么还能哭出来啊？”她感觉自己的形象都没了。
“我只是帮你构造出自己的灵体，具体是怎么样的有什么功能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啊。会哭的话只能说明你真的想哭了。”王天行看着自己已经被打湿的衣襟，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忙里偷闲再次抿了口茶水。
饮茶先啦。
花了一小会的时间，宋芸可算是勉强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虽然仍然是两眼通红的委屈模样，但她还是尽量保持严肃地问：“那个第四世界到底是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语气在别人听起来真的就和撒娇没什么区别。这样咬着下嘴唇乖乖坐着的宋芸小小只的，带着哭腔的发言，给人带来一种小孩子装大人的反差感，这绝对能让任何一个老色批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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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界是守序的已知世界，也就是表世界；第二世界是混乱的未知世界，是里世界；第三世界是确定的历史世界，其中包含了所有表里世界发展过程中的一切；而第四世界则是未知的命运世界，它囊括了表里世界尚未发生的一切可能，也主导了第三世界的走向。你的很多能力都和第四世界扯上关系，这是别人难以具备的巨大优势，要学会合理地使用。”王天行终于给出了解答，没有藏着掖着，可能是在关照宋芸刚从崩溃线上抢救回来的情绪。
定义讲完了之后，王天行很自然地就开始将例子和练习题了。教学节奏和刘军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比如说，当你自己持有黑锋的时候虽然受伤会被放大，但是你能在第四世界层面上窃取自己的遗失物。最后达到的结果就是你丢的东西会有一部分很自然地回到你的手上，这里的物品并不单单指有实体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名誉之类的。”
“师父啊，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个时候一下子花了两点言灵系能量吗？”宋芸抽噎了一下，保持大喘气地问。
王天行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个时候她说了一句“这株血沫不会对我产生威胁”然后就收到了言灵系能量归零的系统通知。他同样也知道这背后的原因，稍作犹豫还是选择了和盘托出。
“因为第三层的最后考验就是那株血沫。你不是好奇是怎么通过的第三层吗？离开的方法就是靠近那株血沫，但是在绝望之海中谁靠近血沫都会被融化，消解成大海的一部分。这就导致了一个无解的局，想要到第四层就会被血沫间接杀死，而被杀死了就不能到达第四层。你这两点言灵系能量花得真不多，不算沈卓如送你的，你后续在里世界中一直没有言灵系能量进账也是因为这个。相当于提前透支信用了。”
听王天行这么一讲解，宋芸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是得了便宜的那个，突然就高兴了一丢丢。
“所以，师父你是一直在监控我的行动吗？”宋芸警觉地问。
“硬要说的话，还真差不多……”王天行仔细想了想，给出了中肯的回复。
“所以，你，都，看，到，了？”宋芸一字一顿情绪激动地质问，她两眼通红，也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
“看到什么？”王天行很是巧妙地反问，强行让宋芸冷静，他随后又马上自问自答，“别担心，不该看的都是打码的，况且我才没这个闲空整天盯着你看呢。也就是你进入里世界之后才会扫两眼。你以为神仙真的很闲啊？事情很多的好叭。”
但是他自己在心里补充的宋芸就听不到喽。“还真没有整天盯着看，偶尔还是看过两眼其他地方的。在里世界中多扫两眼，剩下都的是全方位的仔细观察。当神仙真的很闲，每天都要看你也算是很多的事情了。”
只能说这对师徒是一个德行。
“哦，那好叭。”
这莫名有点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宋芸啊宋芸，你可不能雌堕呀，至少，至少不应该这么快吧。
甩甩脑袋把其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出，宋芸又问：“那为什么我的追踪仪能量会突然变满啊？”
“啊，这个问题啊，不出意外的话，你等下应该就知道了”王天行舒畅地喝了口茶水，说来也怪，他这小小的茶杯里装的水硬是被他喝了这么久都没喝完。一口茶水喝完，他衣襟上的泪痕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
“那，师父你到底几岁了啊？”宋芸好奇地问着，对于这个问题她可是疑惑了很久的说。
王天行恍惚了一下，微笑着开口：“我啊，我是上一个世代的人。”
“世代？”宋芸理所当然地疑惑。
“对，就是世代，现在是第四世代，而我出生在第三世代。你只要知道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就好了，长到只有神仙才能不被如此巨大的时间洪流冲散。更深层次的目前就不方便和你说了。对于我们这种老怪物来说，岁数完全是个没有意义的属性。”王天行深入浅出地提了两句。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天行今天的解答都很有力，宋芸的收获还是很大的，只是她脑袋在一问一答之间越来越糊。
“师父，为什么我越来越晕了？”宋芸的脑袋一耷一耷的，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一样，说得抽象点的话，就跟喝了红茶一样。
“灵体是时刻受到肉体状态影响的，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灵体自然也会蔫蔫的。不仅仅是在我这里，也不仅仅是针对你。你以后也可以通过观察别人的灵体来对他做出基本判断，正好沈卓如送你的那份礼物就能做到这点。”
“礼物？……”宋芸已经闭上了灵体的双眼，有气无力地呢喃了一句，大抵意思就是什么礼物？她怎么不记得了？
“行行行，这都没反应过来，那看来你是真的累了。累了就好好睡吧，没事的，有我在呢。”王天行又伸手摸了摸宋芸的脑袋。
应该是宋芸已经彻底睡着了的原因，王天行的动作也大胆了起来，他抱起宋芸，走进了身后宏伟的宫殿中。他目标明确，直奔一间装扮少女化的寝宫，轻巧地将她安顿在有着紫罗兰帷帐的床上。
看着宋芸恬静的睡颜，王天行低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柔声细语道：“安心补个觉吧，我说过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几辈子都不会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