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答腊,沙璜港。
夏洛可和江宇一路上吃吃喝喝,港口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除了本地特色肉串,还有新鲜的蛤蜊。船长说要靠岸两天,他也没有要求船员晚上需要回到船上……
而天色渐暗,港口也越来越热闹,不断有船入港,水手除了在小摊上买东西以外,都会去一条街上,那条街上站满了美艳的女人,裸露着肩膀和大腿,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天刚黑没多久,那条街上就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还有几串彩色的烟花放了出来,像是在举办什么盛大的节日,这也自然引起了夏洛可的注意。
“那边在干什么?”夏洛可往那条满是红灯笼的街上看去,“是在过节吗?”
“是花魁来了吧。”江宇看了一眼,便直接说:“那条街是伎馆,里面最漂亮的女人叫花魁。”
“原来花魁是这个意思。”夏洛可一下就明白了,她在船上可没少听水手们谈论女人,一开始听的还面红耳赤,但后来渐渐就习惯了,有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也会默默走开。
“走吧,差不多该回船上了。”江宇估计船上也不会有什么人,因为这边旅馆的价格比伎馆的价格还要高,这也是专门为了引诱水手去那条街,而长时间在船上的水手一直都是睡吊床,能回到陆地上,基本也不想在船上睡觉。
水手每次出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他们是最愿意花钱享乐的人,只要发了薪水,基本就会花光,大多数也都是花在了女人身上。
“我想看看。”夏洛可的好奇心起来了,她看到街边上出现了一些穿着白袍的年轻仆人,他们打扮的很干净,戴着很长的黑色帽子,手里有一个小水桶,在地上洒水,清理出了一条道路,像是准备迎接谁的到来。
夏洛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隆重的场面,就想说一场刚刚开始的庆典,怎么能只看一眼就回去了呢?这是好奇心旺盛的夏洛可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就看看吧。”江宇只好也这么说。
不少楼上的人已经伸出脖子眺望,他们想是已经看到了远方,开始惊呼了。而街道旁都站在不少男人,每个人都是期待的眼神,最前面的人还抱着各色各样的鲜花。
夏洛可心里也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花魁,能把港口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吸引过来。
这时一声空灵恬静的笛声响起,气息悠长,吹奏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刻,码头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那悠长的笛声在码头上流转。
“笛子?”夏洛可感觉像是笛子,但又觉得和笛子的声音有所不同。
“是尺八。”江宇说。
所有人都看向尺八声的方向,并让开了一条很长的道路。
夏洛可看着那条道路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服,里面的内衬是红的,在领口处系着蝴蝶样式的花绳,挂着一段很长的流苏,这套衣服把这个女孩层层的包裹起来,她只露出半截手指抚在尺八上,唇口微动吹出的音乐,仿佛是远道而来的云游僧人,一尘不染。
街道边上围着许多人,但女孩却低垂着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全心的吹奏尺八。可即便如此,旁人也能感觉到这女孩身上透着天然的媚意,那是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就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美。
有人鼓掌和欢呼,把鲜花扔向天空,花瓣飘落,仿佛落下了一场细雪。
女孩忽然微微抬起了眼睛,像是不经意地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夏洛可微微一愣,因为这个女孩正在看向自己。
不对,夏洛可反应过来,女孩在看的人……是旁边的江宇。
江宇却转过头,像是在回避那女孩的目光。
夏洛可再回过头,意外地发现,这个女孩的眼眸闪过了一抹金色,这不属于瞳色,而是一种流动的光晕,但这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就恢复成了黑色,夏洛可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女孩很快重新垂下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缓缓地从江宇和夏洛可前面走了过去。
夏洛可在女孩经过的很短的时间内,忽然看到女孩的脖子上露出了“蔷薇纹身”,这朵魅红色的带刺蔷薇斜在脂玉一般的肌肤上,虽然只看到了花蕾,但底下还有带刺的绿枝,仿佛从脖颈一直到肩膀,都绽放着蔷薇花。
但夏洛可只是这样猜测,这个女孩的纹身应该不止是脖子上那一抹蔷薇,但她也并没有刻意去宽大的衣袍去掩饰脖子上的蔷薇纹身,而是露出一半蔷薇花展开的样子。
在夏洛可的印象里,不管是哪个地区,对于女孩来说刺青都是风俗的禁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都不会允许有东西永远印在自己的皮肤上,但这个女孩是特别的,她既纯洁如雪,但又有着这样不同寻常的蔷薇纹身。
即便是东方的女孩,也不会轻易拥有这样的纹身。
这就是花魁吗?
夏洛可还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人群已经追着那个女孩走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却人都寥寥无几。
一个女孩能拥有这样的魅力,也是让夏洛可难以想象的。
“你认识她。”夏洛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谁?”
“那个花魁。”夏洛可看着江宇的眼睛。
“只是眼熟。”江宇看着远方,“差不多到时间了,回船上吧。”
夏洛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江宇的私人秘密,她只是好奇,但并不会一直去挖掘其他人秘密,尤其是对于朋友而言,这并不礼貌。
很快他们一起回到了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船上也没有几个人,偶尔看到几个巡值的水手看到两个人回到船上还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比较港口有那么多好玩新奇的东西,谁会放弃珍贵的上岸机会呢。
但对于夏洛可来说,新鲜劲过了,港口依然是港口,只不过是人更多的地方而已,比起在港口呆着还不如回来睡觉。
到了第二天,船上的人就多起来了,因为托拉维带着一批板条箱子回来了,他早就说过要带一些麝香上船,夏洛可老远就闻到了麝香的香味。
港口上一排排的的吊车拉着箱子运往船上,然后通过舱口晕倒船舱里,期间不少水手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也有一些新的面孔,那是船长招募的新水手,用来弥补上一次风暴中损失的人。
夏洛可不必要去做搬运箱子的工作,在空闲的时候就会去看装货的过程,而江宇也会练练拳,他们的年纪在水手中算是比较小的,船长也没必要让他们去搬运。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托拉维在码头上签署着一些文件,然后就准备出港,下一站就是上海。
然而码头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吸引了船上水手们的注意,夏洛可站在甲板上也看到了,在舷梯上走上来了一个女孩,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有水手吹起了放浪的口哨声。
是那个绝美的花魁女孩,她戴着面纱,还是那身纯白色的衣服,只是这次戴上了连在身后的帽子,把一头黑色的长发给盖住了。
船长陪同这她上船,一边对着船上的水手们说:“这位小姐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要搭我们的船去上海,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敬的行为,否则我会直接剁掉你们手!别看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干活去!”
水手听到船长这样说,也都把头缩了回去。
唯独夏洛可和江宇站在甲板上,那女孩也看到了江宇,面纱下的面容像是轻轻地笑了一声,小跑了过来,说了一句:“久しぶり。”
“なぜここにいるの?”
“ひ~み~つ~”女孩笑了笑,又回到了船长身边,像是在说些什么,又指了指江宇,船长听完后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要有麻烦了。”夏洛可虽然听不懂他们之前说了什么,但大概猜到那应该是日本的语言,因为船上也有些日本的水手,夏洛可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江宇说。
托拉维走了过来:“那位小姐说,让你们两个负责她的船上的饮食起居。这是个大客户,不要怠慢,否则……出了差池,你们两个知道后果的。”
“还有我吗?”夏洛可感到奇怪。
“废话。”托拉维没好奇的说,“她指名是你们两个,其他人想还没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