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突破练气？”柏岚眨了眨眼，“可是师尊…你之前不是说我还需要些许时日才能聚气么。”
玄怜随手将那安装那尊玄冥鼎的零件收入储物袋中，走到柏岚面前。
“此一时，彼一时。原本我是想让你将基础打好，日后修行能简易许多。不过既然这玄冥洞府马上就要开启，那便不需要再耗上半年时间去洗经伐髓。”
柏岚微微点头。
对于她来说，制约她改善自身根骨的难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缺乏药材。
玄怜不希望柏岚太过依靠外力，因此除了最基础的修行引导，并没有给与柏岚太多的帮助。
而依靠自己…即使是最低一等的伐髓药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近乎是天价。
但玄冥洞府开启，那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传闻玄冥尊者酷爱炼丹，甚至为了炼丹，无论是洞府内外都是大片药田。
若是提前做好准备…在大门派弟子的口中夺得一分机缘，也未尝不可。
“可是师尊，只剩下半月不到，我这废灵根…突破练气，怕是不太现实。”
玄怜微微一笑：“只是你从未深入了解过御水游龙决，所以才会修行得如此缓慢。”
一个闪身，她便出现在柏岚的背后，随手搭在柏岚的背上。
“现在我将真气在你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你细心感应，然后再尝试去运转。”
“是！”
玄怜的想法很好。
可惜现实并不如人所愿。
无论在哪个世界，老师们上课之前都有着雄心壮志，势必要将知识点灌输到学生的脑海之中。
但是学生…大多数都接受不了这种填鸭式教育。
即使是修行一道也是如此。
从未开拓过的经脉，配合上宛如废物的灵根，玄怜那真气运转速度，就如蚁爬一般。
等一个周天运转完毕，月也已经走到了三更天。
至于柏岚，早就和周公相会去了。
可怜玄怜辛苦运功，好不容易转了个大周天，这才发现自家弟子已经入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喂！”玄怜用力地摇着柏岚，“怎么才开始修行，就睡着了？”
柏岚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眼前恼怒的师尊，也只好低头认错：“对不起…师尊，我错了。”
“修行一途，连这点耐心都不曾拥有，你又如何修成大道？”
玄怜本就被琥珀弄得心情不佳，再被柏岚这么一搅，更是怒上心头。
“是…”柏岚点头，默默忍受着师尊的怒意。
“算了，”玄怜随意地挥挥手，“你先睡吧，修行的事，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玄怜的身影便凭空消失。
看着方才师尊站着的地方，柏岚不自觉得握紧了自己的手。
果然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从小到大，在优秀同辈的对比下，从来没有长辈正眼看过她一眼。
不知不觉中…柏岚便学会了察言观色。
夹缝中生存，是她的看家本领。
方才她是看得真切。
玄怜那是彻彻底底地‘失望’。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被抛弃一次，就好像这一世的父母一样。
虽然满口说着不在意她的废灵根，要去寻找治愈她废灵根的方法…然而最后也只见到一条残缺的传音短讯。
‘…勿念。’
好不容易拥有的小小天地，瞬间崩塌。
最后还是大长老将哭昏的她背回房中。
若不是玄怜突然的到来…纵使她已经丹道大成，也不会再踏上修行道路。
人生已经足够苦闷，又为何要寻求长生？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玄怜从来都没对她失望过。
柏岚平日里修行的瀑布，此时出现一道倩影。
那是玄怜。
她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又用力地将地上的石子踢飞。
“都怨我。”
玄怜啊玄怜，即使你被琥珀那家伙弄得方寸大乱，又为何在自家徒弟面前失了分寸？
越想越恼，悔意涌上心头。
明明只是个锻体武者，我却要求她将真气运行一个周天…确实是太过分。
只怪自己太过急切。
将自己的心境平复如初，玄怜才回到柏岚的屋中。
四更天，少女早就在床上睡去。
她蜷缩着身子，寝衣也不在身上，而是在手中紧紧握着。嘴唇微微颤动，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玄怜皱着眉头，试图将被子从柏岚手中夺走。
“…不要。”
柏岚说着梦呓，将寝衣死死攥在手上。
这是…又做噩梦了？
和自家弟子生活过一世，玄怜自然知道柏岚做噩梦是什么模样。
再次见到柏岚的这副模样，让她有一种宛如颠倒人生的错愕感。
仿佛柏岚从来没有离开过她，那道天殛也不过是一场梦。
其实现在…自己还是在星河道宗的弟子居所里？
做噩梦的…其实是自己？
柏岚屋中的装饰和她在星河道宗的弟子居所相差无几，都是那般朴素，以至于让人不由得产生错觉。
用力掐着自己的小腿，玄怜叹了口气。
看来做噩梦的不是我自己。
坐到床沿边，伸手抚摸着柏岚的黑发。
过了一会，柏岚那攥紧的手也缓缓松开。
“果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