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村庄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先前喊着什么自己的爷爷是村长,没人能拿自己怎么样,但是心中却依旧是十分忐忑。
万一,万一爷爷没同意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要将清姐姐赶出去?
这样清姐姐肯定会很没面子的吧……
而且到时候还会被痛骂一顿,被训斥不要和邪祟靠这么近……
诸福都这么想,那其他孩子也差不多。
至于当事人斴芯倒是没这么多心里负担,只是想在路上看看哪里是个能养伤的好角落,到时候被赶出来就能省点时间了。
是的,对于村落能收留自己这件事,她根本不抱希望。
该说不说,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就拿普通人说,有利益关系的商人不会在意他人的样貌,有权贵关系的人会喜欢收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反而是落后无知的农民对于一些少见的事物会格外抵制。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作为一个“邪祟”却能在瑞安城里走,也能认识到想栩心颜这样的权贵后裔和张鸿安那般的修士。
……
也不是完全吧……
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落,斴芯停下脚步。
一个村落就是一个集体,这个集体一般对于外来的人都是抵触的,无论外来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需要村里人来村口见识见识这位外来者,再做决断。
说简单点,就是这一整个村落是一个大家庭,外来的人是客人。进主人家,客人总是需要主人来迎接的。
诸福对着少女点点头,便朝着村里跑去。
不过半刻钟,一位苍白头发,神色衰迷的老人便跟着诸福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村口,他们的身后还七七八八跟着些许村民,上至八十老奶,下至三岁孩童都有。
看得出来,对于这位新客人,半个村的人都来了。
“诶?你看见了?那双眼睛,那是邪祟……”
“可不是吗?这群孩子怎么带了个灾星回来?”
“诶?老妹啊……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家孩子?”
“还真是!哎呀这孩子,阿山!”
人群中,细细簌簌的议论声不断的钻入斴芯的耳中,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声呼唤并训斥起自家的孩子。
少女见这一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她没发现的是,站在人群最前头的村长却是整个人僵住,眯上的眼睛渐渐睁开,浑浊的眼眸也在那一刻变得明亮。
她……
“女娃娃!”
转身到一半的斴芯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村长。
打量着少女身上的血污和破碎的衣装,村长询问道:“你受伤了?”
“嗯。”
“你这样在外面风吹雨淋,会生病的,来村里养伤吧。”
“村长!”
“村长!”
还未等斴芯有什么反应,村民们的抗议声先起。
“村长,好好看看,那是个邪祟!是个灾星!”一名男子见先前的议论声没有激怒少女,也干脆大声喊了出来,“你要是放她进来,村子会出事的!”
“那阿春在的时候,怎么没见的村子出事!?”
村长一声怒吼,所有村民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反驳,没有人嘀咕,甚至没有人敢看村长一眼。
除了孩童们还在左右询问阿春是谁,所有年长一些的人都沉默不语。
良久,村长深吸一口气,朝着斴芯邀请道:“女娃娃,进来吧,来我家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来找你的。”
“……”
少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对上村长那深藏悲伤的眼眸,最终点了点头。
有好地方肯定去好地方,至于村民们,既然村长这么说了,那就相信他吧。
也不会白住,事后给些符箓什么的便好。
于是,在众人忌惮的眼神中,少女跟着村长慢慢走向最大的那栋屋子。
……
茅草盖的房顶时不时落些灰下来,硬竹制的椅子吱呀吱呀的发出呻吟,破旧的桌子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灰。
斴芯四周打量着屋子。说这栋房子是村子里最大的,但实际上从内部来看也是有些拥挤。甚至她有信心说她家都比这栋房子大些。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却有一个角落是与众不同的。
那里有一张桌子,像是供桌,并且桌上也有香烛烧剩下的痕迹。供桌前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像,可以看出来画的是一位女子,很年轻。
谁?结合在村口的情况,难道说……
是村长的妻子?或是女儿?
正当斴芯还想再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只见村长快步上前,将画像收了起来。
“哈……抱歉。”村长转身面带歉意的对她说道,“让客人看到些不吉利的东西,还请见谅,请和我来,我为你安排房间……”
见村长转身向里屋走去,斴芯还想上前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别人的家事,自己还是少管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