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泥头车,视线天旋地转,疼痛都未生出,就陷入永恒的黑暗。
路人的惊呼与话语,让他彻底明白,身体大概被撞的稀烂。
死到不能再死,糊在地上,印在车轮底,变成一摊烂泥。
何等惨烈的死法,他想流泪,感慨短暂的一生,可惜意识在消散。
————
合上的双目,外侧有光,还未睁眼,他就已经明白。
自己重生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在各大网文的摧残下,面对重生已经能坦然的接受。
他很淡然,感慨运气斐然的同时,也在平复内心。
很好...
又多了一条命....
且让他看看,这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他而言,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都可以接受。
当然,底线起码是个人。
美丑无所谓,可以理解,或者慢慢适应。
上辈子生而为人,这辈子也是个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倔强。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长老快显灵。”
他在心底默念,这是上辈子抽卡前,习惯性的祈祷。
屡试不爽,经常出金。
他徐徐的睁开双眼,在心中狂喊,是个人,是个人啊,一定要是个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雪白,他突然愣住了,感到不可思议。
这白花花的晃眼巨物,他可再在熟悉不过,在某杂志上经常看见。
“没事,没事,女人也行,好歹是个人。”
他心底虽然在流泪,但还是在安慰自己。
强忍着痛楚,告诉自己没什么大的区别,也就少了一个东西,多了一点东西。
嗯,仅此而已。
就在他刚说服自己,准备接受的时候,突然又愣住了。
不对啊,这个角度,不可能是他自己的。
难道这是他老婆,已经结婚了?
还不待他这只单身狗欢呼雀跃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放在眼前的雪白上。
他彻底呆住了,特么的,他看见一个啥?
一只毛茸茸的白瓜子。
你吗,他下意识就想骂人,再也忍不住口吐芬芳。
不是他没有教养,而且眼前的一幕太让他生草了。
这一辈子,他竟然是猫?
侧有佳人,同床共枕,多少人的梦想。
然而,他却是一只猫?这让他怎么接受?
完美的天胡开局,就在他以为手捏两个王炸的时候。
命运却告诉他,其实啥也不是,就两张小三,还没有出牌权。
他想哭,真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喵呜....”
他下意识的张嘴,从喉咙里冒出的声音,是可以代表各种意义的两个永恒字符。
这一句喵呜,让他彻底破防了,在被子里来回翻滚,试图发泄心底的积郁。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挪来,把他按在原地。
“小可,不许不乖哦,在被子里一定要老实。”
略显软糯的嗓音,还未彻底褪去稚气,放在他头顶的手也是温温柔柔的,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就着窗帘稀薄的光,这时的他才有暇审视这个名义上的主人。
睡觉时的发丝稍微有些凌乱,透过垂下的鬓发,他发现女孩年龄不大,有一点点微微的婴儿肥。
她眼睛很大,闪烁着深邃的黑光,此时正与他对视在一起。
他毫不怯场,身为伟大的猫主子,怎么能在区区小场面上落败。
精致的脸蛋,挺翘的鼻梁,红唇不点而朱,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
任谁来看,只一眼,就可以确认,十足的美人胚子。
绕是以他上一世信息爆炸的麻木审美,也挑不出一点瑕疵来,用流落人间的仙子形容,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他更加心痛。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绝世大美人,他竟然变成一只猫,实则人间惨剧啊。
筱筱大眼睛里似乎有光,盯着眼前的小猫咪,忽闪忽闪的。
小可,今天好不一样。
她稍稍移开目光,总觉得自家的小猫咪眼神怪怪的,充满侵略性,就和路上的行人看她一样。
大概是错觉吧,小可肯定是被她压住,没有睡好的缘故。
筱筱的心有点痛,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趴在她胸口的猫咪,总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压在下面。
她缓缓探出手,轻轻抚摸小猫咪的脑袋,当做安慰。
他瞳孔猛然一缩,视线里的小手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放在他的头上。
他心底想着躲闪,身体却很老实,没有挪动分毫,这是身体长久以来形成的本能。
完蛋....被摸头杀了。
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接受。
就在他准备怒吼的时候,脑袋下意识的向上靠了靠。
怎么回事?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主动蹭了蹭,还觉得有点舒服,想要更多。
混蛋啊,不许再摸!
“喵呜!”
他终于忍受不了,从床上猛然跳起,飞一般的逃在阳台上。
“是揉的不舒服吗?”
筱筱眼里闪过困惑,嘴巴下意识的嘟了起来,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阳台,他趴在一个软垫上,心脏狂跳不止。
这女孩叫他什么?
小可....
他上一世叫什么来着?
他想回忆,脑袋却如同炸裂一般,剧痛让他差点崩溃。
强忍着痛苦,上一世的点点滴滴都在重现,但唯独想不起他的名字。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让他从名字开始,真正的重活一世。
良久....他终于放弃,如同自暴自弃一般,无奈的接受这个名字。
或许,他应该给自己取一个正式一点的,而不是用这样女性化的小名。
还没确认自己的公母,他再不敢和往常一样,理直气壮的形容自己猛男的气魄。
她的视线逐渐下移,毛茸茸的毛发下,没有意料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那个昔日那个神秘无比,被称为“霸”的生命体。
没看错的话,不出意料,她的确是一只母猫...
行吧……
爱谁谁,他累了,毁灭吧……
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他真的累了,也懒得去辩论。
上一世专修生物工程的她,对小动物再熟悉不过,只一眼就确定自己的性别。
一只母猫,嗯,很棒!
小可,就小可!爷还不伺候了。
她趴在软垫上,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未来可期,什么宏图大志,全被她丢在一边。
此时的她只想摆烂,只想躺平,就这样安度余生。
至于其他,就算洪水滔天,火山爆发,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已经变成一只猫,还有一个主人,会好生伺候的。
每天吃的饱饱,然后再睡大觉,多美的事情。她已经彻底看开了,准确形容是彻底绝望的摆烂。
滴滴....
大脑中的声音如同爆炸一般,他再也忍受不住,怒吼。
“闭嘴!”
也许是系统一样的东西,又或者别的存在,她懒得去看,也懒得去管。
在她真正发火后,这道烦人的声音十分配合的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人可以叫醒一个试图摆烂的人。
嗯,不对……或许该称呼她……一只摆烂的小母猫。
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