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珍妮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已经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
修女给珍妮扎了一针气动剂，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现在开车的是坎蒂丝，坐在副驾驶的是林檎，因为修女要照顾珍妮。只能让坎蒂丝来开车了。林檎时不时地往后看几眼，似乎是在担心梨脯丝她们，但也就是扫一眼而已，不多说话，马上就回把目光移回来。
“你不和她们坐一起吗？”坎蒂丝突然问道，“跟我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丈母娘坐一块肯定很不自在吧？”
“没有，我觉得还好。”
“你心里肯定在怨恨我，又一次让你陷入险境。”
“哪的话。”林檎耸了耸肩，“计划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自打小梨把你带回家来，我就没给过你好脸色，你不可能不记恨我。”
“至少后来妈妈对我还算不错……”
“那也是为了利用你改善母女关系。”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林檎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妈没必要对我全盘托出的。”
“或许是现在把你当一家人了吧？”坎蒂丝也笑了，“说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眼里只有小梨，甚至都忘了当初为啥要娶她爸。”
“母爱啊……”
“没办法，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就是因为一直当不好，所以才一直没要二胎。”
太阳已经下山了，现在的沙漠漆黑一片，沙尘暴也来了，完全看不清前边的路。
“很抱歉我要打断婆婿交心。姐姐，我的建议是现在停车过夜。”修女提议道，“在沙尘暴中行驶太危险了，方向都搞不清。孩子们的伤势都不重，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
“呵，你别忘了城里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咱们全家都在外边，城里现在没准都翻了天了。”
“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她们也都看见会长的下场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找不痛快。”
“别说了，我不会停下来的。”
坎蒂丝不容置喙地打断了妹妹的话，一路向前冲刺。一般人根本劝不动坎蒂丝，能让坎蒂丝听进去话的只有梨脯丝。说来也奇怪，这对母女自打上车以后就没对过话，像是处于冷战状态一样。之前两人分明已经交过心了，按理说已经和好了才对，但就算破镜重圆，这对母女之间的裂缝也无法完全修复了。
“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会儿吧，路还长着呢。”
坎蒂丝拨动了方向盘旁边的一个按钮，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完全隔离了外边的狂风呼啸。
“妈妈也一天没睡了吧？要不换我开车吧。”
“用不着，我开车就行。”坎蒂丝白了林檎一眼做了个滚蛋的手势，“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不怎么喜欢你，如果你能滚到后边去，把我亲爱的妹妹换过来我会非常高兴的。”
“额……”
“还不快去！”
林檎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挪到了车子后边，而修女则换到了副驾驶上。看到妹妹换过来了，坎蒂丝立刻按了个按钮，把后车厢和驾驶室的链接通道给关了。
“姐姐想我了？”
“想个屁，我只是想给那俩孩子留个私人空间。”坎蒂丝白了妹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真没眼力见，居然先一步上了后车厢，知道林檎跟我坐一块多尴尬吗？”
“我觉得你俩聊的还挺开心的。”
“一点都不开心！”
坎蒂丝心烦意乱地敲着方向盘，努力让车子保持直线行驶。
“说真的，这么开下去太危险了。”修女再次劝说坎蒂丝停车，“相信我，如果城里真有人叛乱，那么在你出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力回天了，差上几个小时根本没啥区别。”
“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不想停下来，我现在脑子很乱，只要一没事干就会心烦意乱！”
“女儿女婿都找回来了，你还烦什么？”
“我今天跟你说过，等回去了我要传位给小梨。当时我没想清楚，觉得她只要当上了首领就能掌握绝对的权力，就能安稳地度过一生。可是，像我这样的铁腕统治者都有人敢玩叛乱，小梨那样单纯的孩子继位了，还不得有更多人来挑事！”
“所以……”修女试探着问，“你反悔了？”
“艹他妈的，我是真的想保护她一辈子啊，但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成天这么黏着她一定很烦人吧？而且，成为首领一直都是小梨从小到大的梦想啊，我怎么能告诉她‘你还不行’？”
“所以你这人也真是够拧巴的……”修女叹了口气，“就不能把这话直接跟小梨说出来嘛？你们母女好好谈谈能死是吗？”
“你又没孩子，根本不懂这事有多难！”
“那你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找一个垃圾桶倒垃圾罢了，没打算解决这这问题。”
“……”
“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出个主意也行，别管靠不靠谱，至少能让我打发时间。”坎蒂丝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和孩子们交心就算了，我还是不习惯跟他们说心里话。”
“你啊……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最适合你的主意吧。”
“什么？”
“顺其自然就行了，回去以后先给小梨把成年礼办了，然后整个像样的婚礼，到底要不要退位等结完婚再说。”
“那不就是在硬拖吗？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解决。”
“有的时候做事不需要深思熟虑，人说白了还是情感动物，感觉到了自然能做出选择。就比如说今天这样，要是往常你能毫不犹豫地重进会长家把她灭了吗？”
“但直接把那老不死的灭了是个蠢事。”坎蒂丝摇了摇头，“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后悔，以后肯定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将来会对我们更不利。”
“这还没到以后呢，你怎么就确定大家会因为你杀了会长而反对你？没准她们也讨厌那老不死的呢？”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因为我是你亲妹妹，我太了解你了。”修女笑了笑，“我太了解你了，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