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蒙蒙亮,第一缕阳光照在营地之上时,梨脯丝就背着林檎出发了。她打算趁着天亮重回斯汀城,尽管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什么都不剩了。
“我们要出发了。”
这次离开梨脯丝就不打算再回来了,也是害怕其他人会发现这个营地知道沙漠里还有幸存者,离开之前梨脯丝一把火把营地给烧了。
又是一段漫长而无聊的路程,路上梨脯丝一直试着和林檎聊天,然而林檎也依旧没有回应。当她抵达斯汀城时,已经是午后时刻了,摩托车也刚好没油了。
“破釜沉舟的时候到了。”
梨脯丝找个了相对来说比较隐蔽的半毁房屋,用毯子和砖头给林檎做了个简陋的小床。
“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梨脯丝将打包的食物喝水取出来,挨个摆在地上,几包饼干和罐头,六瓶水。这点东西大概能吃个三四天。梨脯丝自己还好说,林檎伤的太重了得多吃点,作为一个强大而独立的妻子,梨脯丝打算三七分,给林檎分七成的补给。
“嫁给这么善良的女孩你可是走了大运了,如果是别的海盗肯定早就放弃你了。好起来以后必须好好报答我哦!”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吗?因为我要在这里打一场漂亮的伏击!帝国人之前提起了租地定居,所以这星球上肯定还有其他势力的殖民地。如果帝国人能探测到我们的飞船反应堆信号,那么其他人肯定也能检测的到!一定会有其他人过来捡漏的,一定!”
梨脯丝自言自语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喂,我考虑的很周全吧?我是不是很聪明啊,既然如此,你倒是夸夸我啊……”
林檎没有动,依旧躺在床上,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梨脯丝不再自说自话了,她擦去自己的眼泪,开始整顿装备。既然要打伏击战,那就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占领个制高点是很必要的。梨脯丝将目光落在斯汀城的信号塔上,那就是斯汀城最高的建筑,帝国人居然没有把这个信号塔毁掉,还真是万幸。
梨脯丝又想起了自己和林檎在塔上说心里话的那个夜晚,不由得陷入了惆怅。但很快她就重新整理了情绪,现在没时间怀念过去了,必须活在当下。
她迅速爬上塔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如果真的有人过来,那我一定得第一时间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梨脯丝神经紧绷地在塔上度过了一下午,但一无所获。
“……”
她看了下即将下山的太阳,霞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天马上就要黑了,没有人烟的斯汀城废墟马上就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再在塔上待下去也没什么用,该回去照顾林檎了。
梨脯丝抓住梯子滑了下去,她的手心全是因为烫伤而鼓起的血泡,滑梯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整的梯子上都是鲜血。
“疼死了……”
梨脯丝把血胡乱往身上蹭了蹭,吐了口唾沫擦着手,慢悠悠地走回林檎所在的房间。
“我回来啦!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呢!”
梨脯丝坐在床边,拧开瓶盖开始给林檎泡饼干粥。
“张嘴,吃饭时间到了!”
当然,没有回应。
“……如果我赌错了怎么办?”梨脯丝搅和着手里的饼干粥,“万一……真的没有其他人来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车已经没油了,想打猎也打不了,我们只能活活饿死。”梨脯丝撬开林檎的嘴巴开始给他喂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们就只能自己解脱了。不过你不会孤独的,有超级可靠的妻子陪着你呢!”
“我在说什么啊……”
“明明还没到那个时候就开始说这些丧气话。”
梨脯丝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迫使自己镇静下来。
“好了,保存体力。”
她收拾好碗和勺子,躺在了林檎身边,闭上了眼睛。
时光飞逝,第二天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斯汀城依旧是一片死寂,连只乌鸦都没有。梨脯丝在信号塔上站了十个小时,疲惫地从塔上滑下来。
依旧是对林檎进行得不到回复的自言自语,平平无奇的晚餐时间,和自暴自弃的抱怨。最后,重振精神抱着半死不活的丈夫入眠,去迎接第三天。
食物和水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现在就剩下两瓶水了。林檎的伤口进一步恶化了,他中枪的那条腿开始流脓,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梨脯丝手足无措地给他的伤口消毒,但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梨脯丝揪着自己的头发,快要抓狂了。
“对了,用火消毒!之前的断臂就是这么处理的,一定有用!”
一通折腾以后,梨脯丝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她今天已经没心情去信号塔了。或者说,她已经放弃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了,她只想在死亡到来之前多陪陪林檎。林檎还在昏迷,就算是腿被火烧了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梨脯丝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问题了。没准林檎早就死了,自己一直在对着他的尸体做无用功。但她无数次地检查过林檎的呼吸,听过他的心跳,这一切都证明自己的丈夫还活着。
“这就是绝望吧?”
梨脯丝安顿好丈夫,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子。她来到了两堆沙堆前,瘫坐在地上。
“爸爸,珍妮。你们在闪耀世界过的还好吗?可能……我是说可能。我和林檎马上也要来陪你们了。我们一家马上就要团聚了……”
“你们真是太傻了,费尽心思地让我活下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是到头来,一切都还是白费了,我注定会死在这里,给我们的城市陪葬。”
“我好希望你们能和我说说话,我好怀念你们的声音……”
地面再次震动起来,代表着父亲和珍妮的两个小沙堆瞬间倒塌。梨脯丝呆呆地与大地一同颤抖,看着不远处的中心广场陷入地底……
“艹!”
梨脯丝终于反应过来,她立马站起来,端起背上的步枪,躲到废墟后边。
“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怪物吗?”
梨脯丝紧张地盯着广场,看着一个类似巨型钻头的螺旋状金属物体从地底钻了出来。这东西差不多得有十米高,不停地从地下往上攀爬,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
梨脯丝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死盯着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钻头底下的部分还有半截埋在土里,露出来的那部分有点像飞船的船体。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船体裂开了,打开了一个类似于舱门的部件。
一阵浓烟从船体中喷出,几个身材娇小,长有奇怪大耳朵的人形生物从舱门里跳了出来,它们咳嗦着,用小手不停扇着烟雾,避免烟雾吸进口鼻里。
梨脯丝急忙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些生物,它们的脸看上去和人类别无二致,貌似都是可爱的女孩子。那对大耳朵看起来和她们娇小的身体极不协调,有点像老鼠耳朵。带头的那个老鼠姑娘正在斥责其他的同伴,似乎在命令她们去做什么事。
“果然有其他的殖民者!我赌对了!”
梨脯丝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她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梨脯丝收起望远镜,向林檎所在的屋子跑去,准备实施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