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山崖之前,一个身着白衣,容貌绝丽的少女正端坐在一块礁石之上,紧锁的绣眉透出无尽的哀愁,在她面前,是一个相貌妖冶的男子,此时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女子。
“师兄,你一定要外出采补女子么,你可知这可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女子眉眼低垂,向着面前的男子低声的说道。
男子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说道。
“师兄练的是媚功,怎能不采补女子。”
“可是....”
“再说了,我采补的女子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从未逼迫女子与我双修,如此一来又怎谈的上伤天害理呢?”
听到男子的话,女孩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
笨蛋!伤天害理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呢!我在乎的是为什么你要采补其他的女子啊!
“师、师兄,如、如果你是在要练功,我、我也可以啊,师傅说我女子中少有的阳脉,与你的极阴之体正好互补啊!”
女子仿佛下定了勇气一般,握紧拳头向着男子说道。男子微微一愣,随即面露囧色。
“这、这怎么行呢,我采补谁也不能采补你啊,你可是我的师妹啊。”
男子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地说道。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面前的女孩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采补谁都不能采补我么.....呵呵.....”
慢慢变成红色的眼睛,女孩微微抬起头,向着错愕的男子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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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磨了光的铜镜前,一个女子正捏着眉笔,小心翼翼的勾着眉毛。女子面容妖娆妩媚,细长的桃花眸子,鼻尖一点翘红,唇薄而齿白,嘴角微微翘起如月尖,即使是只能显出掠影的铜镜之上,女人的面貌依旧是无比动人。
“额格其,真漂亮。”
站在她身后,一个扎着单辫,头戴红色玉石的女孩看着铜镜前的女子,轻声的赞叹道。女孩皮肤白皙,容貌娇俏清丽,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如同泛起雾气的湖水,朦胧遮掩不了清澈。
女子停下了手中的眉笔,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忽然笑道。
“好看么?命换的。”
想起那天那个拿着长刀,一脸怨怼的绝美女孩,女子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挑,然后又开始勾起了眉毛。
“宠极爱怜初,憎生妒忌余,平日里在清雅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一妒忌起来,反而比那些市街上的妇人更可怕。”
女人如此说着。女孩眨了眨眼睛,对女人的话十分听了四分,多半听不懂。
“中原话真是高深,阿娜日不明白。”
“不明白才好,你要明白了才是问题呢。”
女人放下眉笔,抿了抿嘴上的胭脂,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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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边关,长河落日,黄沙茫茫,一家残破的客店孤立在尘土之中,粗犷的笑声歌声时不时从里面传来。
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白衣飘飘,腰间挎的细长的宝剑,为首的青年身材修长,眉目之间自有英武之气,站在他身后,一个带着黑纱帷帽的身影,看不清真容,只隐约能看出是个女子。
“请问这里是潼关客栈么?”
青年横起剑鞘,拦住路过的一个小厮,细语轻声显得文质彬彬,但是语气却实则冰冷中带着些许不屑和嘲弄。
“哎,正是,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厮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位与大漠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一边殷勤道。
“住店就免了,我找你们老板娘。”
“老板娘?几位.....是打中原来?”
小厮眼珠子一赚,避重就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青年人反问道。
“哎,客官莫怒,小人只是随便问问。”
小厮笑眯了眼睛,同时向着身边的几个伙计瞥了一眼,伙计们心领神会,各自朝着一行人周围若有若无的靠了过来。
顿了顿之后,小厮忽然又说道。
“客官,你可知四方雪不如我们漠北鹅毛雪。”
“什么雪不雪的.....”
青年人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磨光了耐心,刚要出口训斥,身后带着帷帽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
“漠北雪深,狼啸聚林山。”
小厮身形一顿,忽然脸上没了笑容,多了几分郑重,向着青年一抱拳,说道。
“原来大家都是一个道上的,不知几位兄台要见我家掌柜的有何事?”
青年见状,自知不是自己能插嘴的,于是主动退后一步,让到了帷帽的身后。
“运点东西出关,想要请掌柜的看看风雨,指条明路。”
帷帽说道。小厮回过头,向着不远处的伙计挑了挑眉毛,伙计打了个手势,小厮点了点头,回身说道。
“真不好意思,掌柜的现在不方便见各位,还请各位先在小店少坐片刻,掌柜的一会儿就来。”
“最近关外风声紧,我们想要现在就出发,能否让掌柜的现在就来见我们。”帷帽柔声道。
小厮皱起了眉头,虽说是同道中人,但对面的人总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思索了片刻之后,他说到。
“实在对不住,掌柜的现在却是不能见各位,各位不妨休息片刻.....”
“都说了现在就要见,你是听不懂人话么?”一旁青年打断小厮的话,怒声道。小厮面色也是变了变,一旁的伙计们悄悄地都抄起了手边暗藏的家伙,站在帷帽和青年身后的白衣客们也纷纷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客店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从店内传来了几声娇媚的笑声。
“见就见嘛,客官这么凶干什么。”
青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妖娆的女子从店门后面款款的走了出来,女子身形婀娜,身上的粗布裙掩饰不住女子动人的身材。饶是以青年苦修十数载的定理,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间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女子一手捏着眉笔,一手端着胭脂盒,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倚着桌角侧身站着,脸上是明艳动人的笑容。
“不知客官找小女子有什么事啊?”
青年看着女人,冷俊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容,只见他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不知老板娘正在梳妆,多有惊扰还请原谅则个。”
女人放下胭脂盒,笑眯眯的说道。
“诶,大家都是熟人,又谈什么惊扰呢?”
青年微微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老板娘,你这话我可不知是什么意思。”
“您都不惜跑到这塞外边关了,还问我是什么意思么?”
女人笑容不减,魅声说道。青年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腰中宝剑发出了嗡嗡的轻响。
“呵呵,老板娘,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承认了么?”
“你们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承认又能如何?”
“你!”
青年作势要拔剑,身后的帷帽却突然伸出手,细白的手掌在青年的刀鞘上一抹,只听“锵”的一声轻响,原本出鞘半截的剑刃竟然硬生生的被收了回去。
“王吉,看茶。”
老板娘眯起眼睛笑着看着一言不发的帷帽,一挥手,招呼小厮和伙计搬上板凳,要来茶水,让帷帽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自己则侧身斜坐在桌子上,曲线玲珑,勾人异常。
“老板娘,我听说你是这漠北唯一会唱曲子的人,不知今日可否给小女子赏个曲听。”
“掌柜的....”被呼作王吉的小厮一脸不忿,然而老板娘却微微一挥手,笑道。
“有什么不可以呢。不知客官想听什么曲子?”
“就唱一曲琵琶记如何?”帷帽问道。
“琵琶记啊,京城的曲子小女子可不会唱。”
帷帽听闻也轻轻笑了起来,说道。
“那玉蜻蜓又如何呢?”
周边的伙计一听都变了脸色,老板娘却不甚动摇,交叠着双腿换了一个姿势,脸上笑颜不改。
“客官不如有话直说。”
帷帽没有说话,只是叠起双手,作感慨色道。
“当年京城一出玉蜻蜓,昭毅将军府,全府上下四百口人魂断曲中,死前脸上皆是笑容满面,此案轰动京城,北镇抚司锦衣卫东厂倾巢而出却无一有所获。任君,记忆犹新呐。”
老板娘,任秋雨微微眯起了眼睛,半晌之后,又笑了起来。
“杨堂主,既然你还记得,为何又藏头遮面,莫非是不敢见我?”
“任君说笑了,小女子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君?”
一边说着,帷帽女子轻轻的撩起面前的黑纱,露出了一张温婉明艳的脸颊,微微下垂的眼角如斜置的柳叶,丰唇上轻点朱砂,眉间一抹桃红,女子面色柔柔,一双杏眼轻瞥任秋雨,眼色绵长如秋水。
那叫做王吉的小厮看到这一幕,只屏住了呼吸,杨之华,任秋雨,当今世上四大美人中的二位此时就在这间充满沙尘的屋子里相对而坐,这一幕恐怕中原武林中也没有人见过,更别提他这个改了姓的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