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静谧的皇宫和一沉不变的美轮美奂消融在吵闹声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变得空空荡荡,人们总是说孩子玩着荒谬可笑的游戏时那种吵吵闹闹,气喘吁吁的模样是最可爱的,这样说的人大脑一定畸形的像这句话一样可笑,若是把这样的比喻放在我的主人身上,那只能是稍微表现出莉捷娜童年时可爱的一角,但若是这样说一个六岁大的狼崽子,我宁愿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
亲王的小儿子查理奥是个非常调皮的家伙,这小崽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纸袋子,把它吹得又圆又鼓,拿着吹好的纸袋子发出咯咯的笑声,接着抓着晃荡着袋子,一眨眼就不知道蹿到哪去了,而我只是耸了耸肩,专心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政务。
而不久后我就发现这是一个极其错误、愚蠢的举动。
当我看着手中的文件,安逸地喝着杯中的热茶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我浑身一颤,手中的热茶一下子洒在了腿上。
“该死!”
我被烫的猛地跳了起来,一边拍着腿一边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泛起一阵不安,没有再在乎热茶和摔倒给自己带来的疼痛,抓起桌边的手杖晃晃悠悠地快步走出书房,寻找着响声的来源,而当我路过一间敞开的房间时,发现房间里的地上坐着一个女仆。
“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问道。
“乔、乔音大人!”女仆看见我后立刻跳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走到我面前鞠了一躬,她也是我调教出来的女仆,也许我有时候对女仆是很严厉,导致她们看见我都会又紧张又害怕。
“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
“快点说。”
“刚才,那个孩子拿着一个纸袋子跑到了我的身后,一下子把纸袋子捏破了,吓了我一跳。”她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胸口。
“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孩子哪去了。”
“不知道……”
“好吧,那……你先缓一缓。”
主人刚走了半天,这孩子就要了我半条命,一会满屋乱窜,要不就模仿狗叫,各种行为简直是古怪,当然了,斯库尔宫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荒唐的色彩,可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当我拖着那条残破的腿把偌大的宫殿转了一圈后,最后我在哪里找到了这个小崽子呢?在我的书房!多么神奇!我真是不知道我曾经究竟是怎么孜孜不倦地服侍莉捷娜的,真是个奇迹。
“查理奥。”我冲着正在把我的书桌搞的一团糟的查理奥喊道。
“你喊什么呀,话说你这可真无聊,一点也没有意思。”
“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没有学习过语法吗。”
“嘿,别说这种话好吗,不要跟我妈似的唠叨。”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是再跟一个六岁的小崽子讲话,她居然敢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在我把这根手杖打到你屁股上前,你最好乖乖给我待着。”我严肃地对他说道。
这样小崽子总是会比任何人都要早的成为社会的败类,因此我对待他们从来没有好态度,当他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毫不留情地教训他,在这个国家可没有几个人敢教训亲王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恰巧,我就是其中一个。
实际上查理奥自己也明白他和周围环境的关系,也许他极力想要弄明白他对于周围的人应当抱着怎样的感情和态度,但他却弄不明白,由于小孩们对于感情的流露非常敏感和真诚,父母的放纵总是最大的祸水,但这个小崽子明显清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的家庭和自己的地位,也许这就是他敢毫不畏惧地站在我面前瞪着我的原因。
我早应该意识到他是嘉芙里埃尔的弟弟。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普尔普济诺亲王。”
“你不能这样和我讲话,我会叫我爸爸教训你的。”他指着我喊道。
我一把打开了他指着我的手,微微弯下腰对他说道:“那又如何,我跟连你父亲都要尊敬的人上过床,可现在还不是得像个白痴一样照顾你吗。”
我和小崽子都避免留下了什么话柄,谈论我们背后背景时总是要有注意的地方,可我甚至纳闷不讲这样暗示的话是否管用。
我以前常常看到这莉捷娜和卡洛缇娜凝视着我时的那种目光,那时她们也都是小孩子,而在对待她们的态度上我内心不过是一种模糊的羞怯和游移不定的思绪,时而很亲密,时而会冷淡一点。
可在这孩子面前我只有焦虑。
“你的样子可真蠢,干嘛拄个手杖。”
“因为我的腿缺了。”
“只有废物才会缺条腿。”
“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否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抢我的手杖,而我也的确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有力气把我的手杖从我手上夺开,也许是因为我太分神了。
“来追我呀!笨蛋!”
小崽子嘴里发出的声音如同恼人的尖叫,整个宫殿内都回响着这五彩斑斓的声音,充满了小崽子欢快的吼叫和他奔跑发出的响声,这声音在斯库尔宫上方回荡着。
他的嚣张变得越发喧闹,宫殿的混乱渐渐燃了起来,仿佛从金碧辉煌变成了红绿相见的玩具世界,我倒在地上捂着后背,脑内的世界骤然枯萎,似乎一切都变暗了,迷茫的寒风快速渗透着,感染着一切,这些燥人的声音像病菌般弥漫开来,孩童心中的阴险恶毒从一个又一个的圣洁之物上掠过,被他戏弄过的东西都开始变破败腐烂,然后化作尘埃。
“夏兰亚!夏兰亚!”我大叫着自己贴身女仆的名字,虽然她并不在,我这样做只是想喊来个人,而作为首相的我不想在自己的书房里大叫有没有人。
内心惶恐的仆人们也许正试图逃离这样的混乱局面,但就像我说的,这是像病菌似的东西,他们是逃不走的,因此很快就有女仆顺着我的声音来到了书房。
“大人!您还好吧!”两个女仆急急忙忙把我从地上掺了起来。
“我还好,先帮我找个能支撑的东西。”
“是!那个……喂,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大人呀。”女仆对另一个同伴说道。
“这个……”
“随便什么都行。”我抱怨地说道。
“您稍等!”
其中一个女仆迈着小步跑出了书房,没过多一会握着一个拖布回到了书房。
“这个?!”
“我们现在只能找到这个……”
“也行吧。”我两只手抓着拖布杆,一只胳膊夹着,没有什么支撑的拖布很难当做手杖使用,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看着我干嘛啊,你们既然两条腿都没事,倒是帮我抓那个小崽子啊。”
两个女仆头顶的狼耳都耷拉了下来,低着头回道:“您饶了我们吧,您知道我们不敢的。”
狼族严格的等级制度让地位低下的仆人面对胡作非为的小崽子时不敢有任何举动,我开始怀念曾经的女仆长了,那个女人除了有着成熟女性的味道外,还是个很严厉的家伙,要是她在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你们看见他去哪了吗。”
“是!好像是往一楼的接客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