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静的一天,魈在望舒客栈的屋顶上品尝着杏仁豆腐享受难得的安宁。这几百年来魔神碎片所产生的灾恶危害越来越小,以前需要搏命的工作现在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原来魔神的残渣也会有衰败的时候。
耳边仍然响彻冤魂的哀嚎,他们嚎哭、咒骂、撕扯着魈的精神,不过对此魈早已习惯,这就是夜叉的宿命,被业障所困被心魔所噬。
如今已是太平盛世,至少这场和平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自坎瑞亚覆灭以后这个大陆上再也没有谁能搅乱七国的存在,一场持续了数百年的和平之梦悄然降临这个世界。
这绝对是一场美梦,魈可以确信这点,但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魈更能确信这点,就是由夜叉数千年的记忆所总结出的经验,没有永久的和平,也没有永久的战争。
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犹在昨天,那时的魈只是杀戮机器,只负责收割生命,只负责让别人发出悲鸣,他的上一代主人是个残暴的家伙,所做之事也是让所有人痛苦不堪,魈也深受其苦。
那绝对是一场噩梦,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魈的眼神中仍然会出现阴影,但是噩梦总有结束的时候,那个邪恶的魔神被打败了,而魈却活了下来。
拯救魈的是摩拉克斯,是君临天下的武神,他没有因为魈的罪行而将魈处决,他看出了魈内心的痛苦,看出了魈善良的本性,于是他给了魈一个机会,一份长久的契约,护佑璃月和平。
简单的六个字却需要数千年无数的血与汗,但是魈甘之如殆,这对于原本的他是无法想象的,原来自己也能去守护,原来自己也能去保护什么,也能配得上去守护,这是让魈无法想象的东西,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魈得到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得到了需要自己守护的东西,而且不止如此,他还收获了家人与兄弟,摩拉克斯手下不止一位夜叉,算上他一共有五位,原本的魈非常冷淡,对自己的同类不屑一顾,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夜叉都应该是一个样子,战斗至死,至死方休,但是这四名夜叉却不同。
比起夜叉他们更像凡人,他们会哭会笑他们的感情丰富,他们有夜叉冷厉严酷的一面,却也有夜叉不具备的温柔。起初这让魈颇为不适应,最开始的魈甚至有些抗拒他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内心坚冰的融化,他渐渐觉得这样也不错,那时的魈得到了家人与兄弟。
只要在他们身边,自己就能安然入睡,就算大哥往自己脸上画恶作剧的涂鸦都不会发现,这是因为在睡眠时失去了一切戒心,是因为清楚自己身边有家人有兄弟守护,自己不会遇到危险。
那时的日子,如同是美梦,如此美好,美好到魈都忘记了,梦这种东西是有结束的时候。
数千年的奋战不是没有代价的,夜叉被业障缠身,家人与兄弟刀兵相见,只是因为业障的磨损变得自毁,而那些感情丰富的家人与兄弟显然是没有应对这种业障的经验,他们在黑暗中消失了,魈再也找不到他们,魈的家没了。
之后一切变成原样,降妖除魔然后休息然后继续之前的事情,杀戮,杀戮,杀戮,之后还是杀戮,夜叉只懂得杀戮,继续杀戮,永无止境的杀戮。
魈虽然有着应对业障的经验,但是疯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就在魈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阵琴声拯救了他,这让他的生命再次得到延续。
“哟,你在这里啊。”
一个青年的出现,打断了魈的回忆,魈知道这个人的底细,这个青年是一位魔神,一个新生的刚刚出世的魔神。
但是魈并没有太大动作,甚至没有做出警戒,因为这个魔神是可以信任的,他也和帝君签订了契约,而且他身上曾经承载过浮舍的灵魂。
是这个青年拯救了一众千岩军将士的灵魂,引渡他们的灵魂回归轮回,也正是这个青年让浮舍的灵魂能够安心转世,魈打心底感谢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魈不善言语表达,所以无法说出自己的感谢,他所能做到的只是允许青年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说一些尴尬的闲话,魈实在不擅长这些,他的生命中能与他这样平静交谈的人太少了。
最终青年说到了魈感兴趣的东西,战斗,这让魈瞬间精神起来,如果自己有感谢的话语,如果自己能有什么可以和青年相谈,那就只有是战斗,夜叉只会战斗,在战斗中武器的相交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心,高手的过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想法,可以看清对方的世界。
青年同意了,他的脸上同样露出好战的神色,他说不需要魈手下留情,所谓战斗就是至死方休的酣战淋漓,这可以吓到一般人的言论却实在太和夜叉的胃口了。
两个人马不停蹄到了一处空地上,在这里魈拿出自己的武器,以最郑重的礼节迎战青年,令魈诧异的是,青年拿出的武器不是浮舍的息灾而是品质要次上一些的偃月刀。
这个是手下留情的表现吗,魈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那并非是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这把偃月刀才是青年真正的武器,就是相配的还有青年自己的元素战技。
与浮舍完全不同的雷,更加炽烈更加暴虐的雷,完全没有保留在一瞬间全部爆发的雷,这就是魈的感觉,这雷霆没有过去与未来只有现在,那是朝夕之誓,蜉蝣之约,虽然短暂,却也璀璨。
但是魈不会被这种战技打败,靖妖傩舞是魈几千年来的领悟,对方就算是魔神也不可能轻易战胜他,在战技的比拼上还是魈更胜一筹。
但是魈也无法战胜青年,对方的战技也是精妙绝伦,虽然在经验或者是应变力上还稍微不如魈,但是魔神恐怖的体量和生命力让青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无论魈如何奋战造成多大伤害,青年也只会一抹血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
这场战斗最后不了了之,两个人都瘫坐在空地上,周围已经被战斗波及,没有任何生灵敢于靠近,但是魈心里清楚,这场战斗实际上他已经输了。
魈确实还有杀手锏没有拿出来,但是青年难道不也一样吗,作为魔神他甚至连自己的真身都没有显露,刚才所维持的能量强度也就是仙人水平,为的就是和魈能平等一战,对方已经放水了,无需逞强去追求胜利,这场战斗青年已经给足了面子。
但是夜叉也不是轻易能服输的种族,魈马上约定再战,而青年欣然同意,这是一个好战的魔神,他不反对战斗不反对流血。
而且通过刀枪交错,魈了解到青年的内心,看到了青年不为人知的部分,这是一个没有善恶观念的魔神,这么说也不太对,他懂什么是正常价值观下的善与恶,对与错,但是遵不遵守,执不执行完全在于他的主观意念,而且他的性格中有残忍的部分,那一部分就算是夜叉都感到心寒。
退一万步说,这个青年也都无法称之为是普世观下的好人,他以暴止暴,以杀治杀,以血洗血,遇到善能以善相待,可遇到恶的时候,青年的恶也会完全展露出来,那是魔神的恶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恶。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魔神却深深的爱着璃月,通过刀剑的碰撞,魈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青年非常爱璃月,甚至爱的毫无道理,甚至爱的毫无理由,不只是因为千岩军与浮舍的托付,更不是因为帝君的契约与众位仙人的制衡,他就是爱璃月没有理由。
这个青年和璃月没有任何关系,守护璃月千年的魈能完全确定,无论是魔神战争,无论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覆灭,无论在哪里魈都未听说过这个魔神,这个魔神从未踏入过这片土地,按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对他是陌生的。
可是青年对璃月又是如此熟悉,那熟悉感似是而非,有时甚至会在一些常识问题上犯下错误,可是其根骨的本质却与璃月完全相同,甚至可以说只有长在这片土地上,无时无刻不受到这种文化熏染才能出现这种情况,这种不符合逻辑的割裂感出现在青年身上,让他愈发的神秘愈发的奇怪。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魈已经确认,这个青年不会是璃月的敌人,今天不会是,以后也不会是,通过刀剑魈了解到这一点而且十分确定。
“如果你想要找魔神碎片的话去靖世九柱,那里曾经是魔神战争的古战场,此处地脉混乱,混合有很多魔神的力量,去那里你应该能有所收获”
既然如此,魈就可以把璃月隐藏的秘密告诉青年,既然如此,魈可以把自己一直镇守的事物交给青年,既然如此,就让青年变得更强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