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特意提出这番基本上毫无意义的话语,自然是表明比起交换条件,这是双方基于互相信任所建立起来的沟通:“第一个要点是判断你目前的状态适不适合当“机甲少女”,如果不适合的话需要进行什么辅导甚至疗程,不过说到底因为我是“机甲少女“”专属的心理辅导师,这些事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前准备功夫。”
第二个算是走一个程序,我不知道你怎样想像“机巢”这个军事组织,简单来说内里有着为数不少身怀荣耀感的大男人军人,你想想要他们被应该保护的少女所保护,很容易心理不平衡吧?又或者他们即使像你手上染满鲜血,对他们来说那是敌人的血,但你手上却是应当保护之人的血……
“总而言之,考虑到你所做过的事,有些老兵会来找你麻烦也说不定,像是要你大声朗读自己过去让所有人了解你,在这方面你反倒是专家就是了……无论如何,届时你只要搬出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毕竟我们真的有很清晰地记录了你的过去,对吧?”
“是这样吗?”陈瞳瞳歪着头想了想,不过并没有多纠结就接受了瓦特的说法,让头恢复原位之后就解释说:“关于这件制服,其实是假的啦,真品正如你所说是重要证据,虽然我有要求过但他们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还大叫着“臭小鬼少嚣张”附送了一个拳头。最终以我愿意全力协助这个条件,让他们替我准备好一套一模一样的制服,包括血迹,毕竟警察是那方面的专家,简直完美复制呢。”
“唉……想来也是这样啦……”瓦特无奈的模样让陈瞳瞳又笑了出来,就像恶作剧大成功一般的顽皮少女,直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所以呢?为什么一定要穿这样的制服?你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像是向那些被欺凌者宣示应该反抗欺凌者而不是默默忍受?”瓦特知道这番不过是她的玩笑话,所以不作任何反应等待她接续说下去:“其实真要说的话,并没有必须的理由吧?我也问过不如直接穿囚服,但因为法官一天未判有罪,不能穿囚服,否则会让大众以为未审先判,那么身为罪人的我,穿着犯事而弄脏的制服,勉强算是接近一点吧?”
瓦特无语了。
一直以来陈瞳瞳的表现算是一致的,是以逻辑理性主导思考的人,每件事都有进行分析与预测以达至自己想要的结果,哪怕是杀人还是伤人都有一套基准而不是随意而行,现在却突然杀出一句“没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他的报告可不容许一个心血来潮的例外。
头皮发麻的瓦特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自行想办法而转过话题:“我明白了,接下来让我再确认两件事就好,先说第一件,刚刚我们跳过了两年之间所发生的事吧?我想你认真回答我,期间你真的没办法阻止欺凌事件,要用到这么极端的屠杀来反抗吗?”
“我说呀……我在你的眼中是神吗?我可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女,不可能自由自在地控制“力度”的吧?到底有什么原因会让你这么怀疑啊?抑或你不只好奇心旺盛,也是个有很重疑心病的人?”
“你还真有脸说啊,刚刚才说凭感觉就穿这套制服,现在跟我谈理据……”瓦特当然没把这番话说出口,仅在心里发泄的同时表面上冷静地回答:“你当作是疑心病吧,这就是我的职责。至于你说会这样怀疑的原因嘛,就不说那两年刻苦的锻炼和筹划的决心,只说两点。”
瓦特一边说一边竖起了一只手指:“第一点是那些“游戏”,你如何聪明我已经有深刻的体会了,但在那个教室里主导的几个人,有这么聪明吗?既能满足他们的凌虐心,却同时没有在你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一脸凝重的瓦特说到这里竖起了第二只手指:“第二点是从你身上榨取的金钱,总是恰到好处地没有造成你的压力──让你能够进行那些准备,多番买刀、磨刀和试刀以及训练班等等全部都是钱吧?饶是你父亲提供颇多的零用钱,但也不过是初中生手头宽裕一点的程度而已,可不至于到被当成提款机还没有问题的程度吧?”
“是这样吗?”
听见陈瞳瞳装傻般应了一声就没有说下去,瓦特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我就直说了,是你在诱导他们的吧?诱导他们和你玩游戏的时候不留下明显的伤痕以免曝光,金钱方面也是操控在交出穷苦学生所拥有的一切这种程度,我不否定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做欺凌也不会自动停止,但是你的确有花精神在让欺凌能够持续到你执行计划的日子吧?”
终于,陈瞳瞳感慨地叹了一声,又是那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淡然模样:“我真是服了你,这可是连警察都没挖出来的事耶。”
“你查的还真是细致,跟个侦探一样,要我去当这个机甲少女去战场上这是得把家底都查的干干净净是吗?”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吗?”
“嗯……怎么说呢,只能说你说对了一半。”
到了这个地步,瓦特也不再隐藏内心的情感,把疑惑都挤到脸上,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陈瞳瞳撇了一眼瓦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的确有诱导他们,但目的不是为了让欺凌持续下去……真的,要是其他人的话,就算像现在这种缚手缚脚的状态,只是用口也肯定会扑上来咬你吧,你真的连丁点同理心都没有。”
陈瞳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往一旁移开,像是回忆起了痛苦的过去,最后睨视着瓦特说下去:“我知道你见识过真正的地狱,恐怕就连我那些经历也远远及不上吧?但这并不代表那段日子不是货真假实的地狱喔?我是真的被迫得无路可逃才这样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