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兄弟,我既然给你这么说了,自然是知道哪儿有卖的,不过嘛……”
维多这么说的时候,眼睛明显瞟向加尔腰间晃荡的钱袋,那个钱袋因为装着麻线团的缘故,不管怎么挤压都圆滚滚、鼓鼓囊囊的
之前他们两个人喝醉的时候,不管是维多还是把他俩搬进屋的沃弗莎,都已经看到了他腰间的钱袋,只不过两个人都算得上正直,没有想着从里面稍微拿出来一点
毕竟不管怎么想,这么一大袋钱,如果从里面拿出来一点的话,也不可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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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们当时要是真的打开的话,也就当场傻眼了——里面只有那么十来枚硬币,还有一团缠得结结实实的麻线团
加尔也看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放心吧,维多兄弟,既然找到了,肯定咱俩一人一份……来到这么个地方,当然得尝尝好东西什么味道。”
……
维多和加尔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这个旅店要比加尔想象之中稍微大一点,至少证明这个半矮人还是非常有经营头脑的,从走廊上一路出去,大概看见了十多个房间,而这只不过是一层的情况,走上二层的楼梯就在他们的那个房间旁边
那个半矮人则是在一层的门口左侧,那里有一个柜子,柜子上的一排排栅格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餐具、布块之类的杂物,在柜子旁边摆着一架木质的梯子——显然,像是这种标准尺寸、高度的柜子,她必须要借助于梯子才能触及到高处
她现在则是捏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子低处,她的眼里似乎看不得一点灰尘:“你们要走了?”
即使沃弗莎现在做着如此细腻的事情,但只要看一眼她那粗壮的手臂,都不会把她和相关的一些词语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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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们两个根本不敢直接面对这位彪悍的旅店老板,一个比一个头埋得更低一点
“昂……是,我们打算走了。”维多走在前面,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着
“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沃弗莎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两个家伙就连身上衣服都弄得不怎么整齐,还能指望他们把屋子弄干净?
“没……没收拾干净,但我们得走了……”维多应了一声,他已经非常心虚了,生怕这家伙真的有点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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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经过刚才那么一顿发泄之后,今天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并没有继续发作,而是放下了手里的抹布,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严重泛黄的本子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住宿费也就不给你们算了,可是没有收拾屋子的话……你就得稍微意思一下了。”
“那好吧,得意思多少?”
维多点点头,他觉得意思一下也应该,毕竟他也总是过来麻烦这位朋友,每次都不给钱也不合适。
“我这里打算扩建一下,两边快要塌掉的房子准备收拾收拾,你们要么出力帮忙,要么就出点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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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弗莎算是一下点中了两人的死穴,他们现在就是没有时间,出力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最后还是加尔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掏出来两枚银币,他就这么一举失去了10%以上的财产
不过,沃弗莎表示也不会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拿这么多钱,等到她的扩建完成了,还会把这些钱还给两人的
“兄弟,不就是两银币嘛,有这么心痛吗?”
维多走在加尔旁边勾着他的肩膀,有点不太理解他面如死灰的样子,那么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只是拿出两枚银币,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伤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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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的痛苦当然不是维多能理解的,他现在一下就失去了两银币,就只是因为没有收拾屋子……不仅如此,之后可能还需要请这位维多吃点昂贵的食物,还需要拿着仅剩的钱去收购石头
然而,他还必须要维持他商人的假象,强忍哀痛地咧开嘴:“没……没什么,只是有点被你那位朋友吓到了。”
“那现在好了,看不到她了。兄弟带你吃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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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外便是一条相当狭小幽暗的巷子,这种地方简直和花橡镇入口的那条宽阔石板路没法比,这里的路面都是用一些碎裂的大石头铺出来的,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把基土夯实,有些地方还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如果换一个腿脚不好的人过来,恐怕少不了摔跤
好在他们两个虽然走起来摇摇晃晃的,但总算是没有摔跤,至于这座二层的旅店两边,的确各有一座颓圮的一层平房——不仅支撑覆土屋顶的木质框架已经完全朽坏,就连建筑的外墙也已经倾塌得差不多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久没有住人了
至少就这里的场景来说,和那条大路上的繁华景象就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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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也让加尔有点好奇,他指着这边许多颓坏的房屋(要知道这两座绝非是个例):
“这些地方都没有人住吗?花橡镇一直有这样的地方?”
维多看着这些倒塌的房屋也是有些感慨:
“哎……加尔兄弟,你一直没有来过这边也许有所不知,前些年在边境上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有些时候哪怕规模不大,其实战斗的场景也是非常惨烈的。
领主的那一点军队很快就打光了,由于不算什么正式的战争,当然也没有办法要求什么增援,也就只能奖赏金钱让城镇里的人参加战斗”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伸手指着这些颓坏的房屋,以及这附近所有摇摇欲坠的屋子,意思是这所有的房屋情况都差不多
“而这样的奖赏,显然对于这些生活困难的居民最有诱惑力,他们很快都踊跃地投入战斗中。然而,这样激烈的边境摩擦哪有打完的时候?这些征召起来的贫困居民很快就在战斗中打光了……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儿也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差不多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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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让加尔立刻就觉得身体有点发冷。仅仅是看着这些空荡荡的,马上就要坍塌成废墟的屋子,便不难想象到维多口中的那些小规模的战斗,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他接着问到:“那,这些边境的战斗是怎么停止的?”
维多无奈地耸耸肩,这种沉重反而有点难以表达了:“很简单,都死光了!山的那一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