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耶斯塔教堂,位于希斯特利亚十六个分区中行政执法职能最为强大的第七区——“凤凰城”,而不只是用于敬仰和赞美神而存在的希耶斯塔教堂,负责行政治安管理的“裁决厅”的总部也位于这里。
帝国的十六个分区都存在裁决厅,它们由凤凰城裁决厅进行总体的调配和管理,话虽这么说,但各个分区的编制已经十几年没有变动过了,地方裁决厅都直接服务于地方政府和区域人民。
与此同时,这里还有全国最大的地方法院和全世界最高级的学府,几乎全世界的一流学子都在此聚集,既享受帝国的优质学术资源,又能求学深造,研究属于自己的学术理论。
而相较于上述规模庞大的行政部门和学校,希耶斯塔教堂就只是一座普通的教堂而已了。
虽然说来时看到的花园十分优雅气派,即使是夏天也依旧有许多鲜艳的花朵怒放在大理石的柱子和栏杆上,但教堂本体就稍显老旧,当年刚刚建成的宏伟壮观和神圣庄严也在时间的冲刷下脱落了墙皮,坑洼了屋顶。
不过希耶斯塔教堂的逐渐衰退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最近不太平,人们都在忙于自己的生计,根本就无暇顾及整日的祷告和咏诗。虽然苦难时常会引导人们寻找上帝;但苦难到底时要想养活自己,也能用上帝的雕像去猛击敌人的头顶了。
克劳恩提起茶杯,轻轻吹凉,凑近唇边抿了一口——是很普通的花茶,并无特别值得称赞的地方,仅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茶具也尤为简洁。不过两样东西一凑,居然让克劳恩品出了一种隐世的清新淡雅之味,和师父的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教堂是这样的吗,跟印象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克劳恩此时身着一身西装,衬衫雪白领带整洁,匀称的身材勾勒出健美而隐晦的线条,他悠闲地跷着腿,坐在被改为待客区的教堂大厅里,打量着装饰依旧华美的二楼走廊和镶嵌着众神的穹顶,礼帽在怀里卧着,还有一只方正的皮箱矗立在他脚边。
克劳恩在凤凰城内调查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决定来一趟教堂打听一下消息,这期间,利用全天下皆知的剑圣身份,克劳恩毫不费力地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甚至都没怎么考虑落脚的事情,第七区的区长就亲自接待了他,为克劳恩提供了一份收入极其可观的工作——充当政府人员的护卫。
其实说难听一点,这就和卫兵的差事差不多,不过让这份工作与众不同的是克劳恩,因为他的能力才让这份普通工作的薪水提高到了能与贵族的俸禄相当的地步。
而且委托方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当地区长,掌管自己脚下这片九十七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绝对权力者——帝国将贵族分封制改为地方政府的制度推行还不到两年,阶级的影响仍旧根深蒂固。而作为先前凤凰城领地领主,雷切尔区长可是一名位高权重的侯爵,亲自接见克劳恩也只能说是给足了自己这一介武夫的面子,克劳恩不好再拒绝他的提议。况且雷切尔侯爵待他不薄,给予克劳恩的自由度也很高,在他能自主营业之前,这的确是不错的考量。
在克劳恩看来,这只是小小的限制而已,就算是无上的宝刀也需要剑鞘的保护与束缚。
但自己可不是来打拼事业的,挚友一天找不到,心里面就愈发瘙痒难耐,丑陋的感情呼之欲出,克劳恩的嘴角止不住地发邪。
不过这时,娜坦带着圣女从二楼走了下来,克劳恩飞速收拾好表情,站起身来,微笑着向款款走来的莉薇娅行了一礼。
“圣女大人,在下名为克劳恩,正游历四方中,听闻圣女大人救死扶伤的雅名,特来拜访,如若打扰,还望海涵。”
“呵呵呵……剑圣大人不必多礼,妾身不过在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罢了;大人登门拜访,妾身才是荣幸至极。”莉薇娅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二人入座,娜坦规规矩矩地重新上茶,待二人都品了一口茶香后,克劳恩笑道。
“圣女大人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却承担着全帝国的净化工作,真是吾辈楷模。”
“剑圣大人说笑了,妾身只是东跑西跑,哪里的人民需要我,我便去哪,剑圣大人才是,一直在勇者大人的后方清扫魔兽吧,相比之下,妾身所做的,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嗯……
克劳恩表面上笑脸盈盈毕恭毕敬,可实际上心里却暗暗打起了算盘。
“她知道的不少啊,看来很了解我,莫非情报很灵通吗?”克劳恩想道。
于是便克劳恩稍作思忖,开口说道。
“圣女大人,其实在下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不知……不知可否垂听?”
“剑圣大人不必多礼,妾身的职责是为人扫忧除患,就算是‘剑圣’的高位也一样,况且你我都是同辈,不介意的话请称妾身为‘莉薇娅’吧,剑圣大人的请求,妾身会尽力而为。”莉薇娅仍带着笑容,好像沐浴着圣光一般温柔圣洁。
“哈哈,多谢……莉薇娅——”
圣女的名字脱口而出,克劳恩却感觉一阵恍惚,他的嘴唇颤抖着,失神地看着莉薇娅,嘴唇有点发涩,于是克劳恩抿起了嘴,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莉薇娅的名字,好像要把这三个字从嘴角边舔去一样。
“嗯?剑圣大人,我在。”莉薇娅微微一笑。
“没事……没事,失礼了——莉薇娅大人。”
或许是克劳恩的错觉,总感觉圣女的笑意更甚了一些。
“在下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克劳恩顿了顿,重新说道。
“莉薇娅——小姐,就当是两个普通人之间的谈心,我想请您听一听我的心声,可以么?”
“可以。”
克劳恩身体前倾,两肘撑在腿上,十指相交,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我与勇者——利威尔,原本是儿时伙伴,我们无话不谈,亲如兄弟——不,就算是兄弟也比不上我们之间的亲密。可是在十三岁那一年,伟大的帝国教会将他带走,去履行那所谓的‘职责’,我们就此分离。不过,我为了与他相见,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练就我们家乡的剑术奥义,最终,我成功了,如愿成为了家乡的第五十位剑圣。
可是我不甘心!……如果没有我的挚友在身边陪伴,我宁愿不要‘剑圣’的名号!”
克劳恩的声音有些颤抖,莉薇娅也为之动容。
“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我在后方战线拼命追赶,可总在快要追上他的时候却丢失了一切有关讨伐军队的线索,每当我追上了带有腐烂和血腥味的被怪物污染的土地时,他们却早就走了,难道那是一个个不知疲倦的兵器?为何行进得如此之快?每一次我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战场在地平线上升起,可抵达后却是满目疮痍和血迹斑驳的遗迹——我和他已经四年没见过了,算一算今天应该是他的生日。”
克劳恩的眼神变得悲愤而忧郁了。
“可我连和他庆祝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这也是所谓的神的意志么?!为何不能让亲友相见?!为何如此残酷?!难道所谓的‘使命’就这么重要!就连收复失地了也不来见我一见!”
克劳恩激动得浑身颤抖,可他立马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但即使在一次次的希望中破灭,我仍不愿放弃,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他,还没有向他问个明白:为何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为何从来没有找过我;为何……为何没有遵守诺言。”克劳恩无声地落泪,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闭上了眼。
“所以,莉薇娅小姐,请您了结我的一番心愿吧!”克劳恩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道。
“我想知道,我的挚友——人民的勇者!现在到底在……哪?”
莉薇娅听罢,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悸的微笑,随后示意娜坦退下,修女默默地关上了门窗,随后站在了门外。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莉薇娅和克劳恩了。
“莉薇娅小姐……这是……?”克劳恩有些不解,但他看见莉薇娅正在解开自己的衣服,于是他马上闭上了眼。
“没事的,睁开眼看看吧。”莉薇娅轻声说。
克劳恩闻言,先睁开了一只眼睛,但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时,立刻就呲目欲裂,全身青筋爆起,手指不觉间已经嵌入沙发的扶手里。
眼前是莉薇娅光滑细腻的香肩和雪白的后颈,她将长发挽到胸前,背向克劳恩露出了后颈,而在那完美的美背上,莉薇娅脖子右边有一块流星样的胎记。
是……胎记……流星一样的……胎记!
克劳恩在某个瞬间爆发出了杀气,他几乎要从沙发上爆起,用手掐断眼前这个人类的喉咙。
只有那个混账……!!才有的……胎记!!!
但克劳恩克制住了自己,他拼命把氧气压入肺里,尽量平静地想道。
“不……不,流星胎记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拥有的……再说了怎么可能……那个人可是男的……”
于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请、请问莉薇娅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莉薇娅默默地拉上衣服,整理好发丝,端坐在克劳恩面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郑重地说道。
“克劳恩,是我,利威尔。”
克劳恩没反应了。
“是我呀!克劳恩!真的是我!”莉薇娅急切地说道,她以为克劳恩被吓傻了,于是便走了过去,捧起他的脸。
“说话啊,说话啊!”
莉薇娅用力摇晃着克劳恩,总算是让他有了点儿反应。
“等……等一会儿……?你是……利威尔还是圣女……”
克劳恩早就在脑子里面设想了几百遍和自己那亲爱的挚友相遇之后,自己该作何反应的场景了:有先假装拥抱然后再背刺的;有假装痛哭流涕再一拳打昏他的;有直接正面开战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预料之外的事情,让他的大脑短路了一瞬。
不过应该说不愧是继承了“剑圣”之名的人类么,克劳恩立马就捋清了大致的信息,并且从胸口里掏出了一颗两寸长宽的紫色玻璃球。不知怎的,莉薇娅看见那夹杂着棉絮的玻璃球之后,胸口就一阵心悸。
“请你……先在那边坐好可以么?”克劳恩尽量礼貌地说,莉薇娅虽然还想解释一番,不过看克劳恩傻傻地理解现状也意外地很享受。于是莉薇娅便重新坐回对面,她翘起腿来,手掌托着脸颊,饶有兴趣地看着克劳恩摆弄他手里的那件小玩意。
不过当克劳恩手掌发力,捏紧了那颗玻璃球时,莉薇娅感受到了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未体验过的痛感,肚子深处传来的剧痛宛如刀片从体内排出一般,让莉薇娅短暂地失去了知觉。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不过表情十分狰狞。
“呃啊……!!!”
莉薇娅失声尖叫了一声,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克劳恩看见这一幕,短暂地惊愕了一下,但随即却惬意地笑了起来,他满意地靠在沙发上,同时搓捏着手中的玻璃球,好像十分享受莉薇娅的痛苦一般点着头。
莉薇娅痛得在地上扭曲,不过好在疼痛减轻了一些,而且千刀万剐的痛感逐渐转变为了阵阵麻痹,像是有电流在自己身体内部流动似的瘙痒而酥麻。
源头好像在……!
莉薇娅艰难地抬头,克劳恩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无声地向莉薇娅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玻璃球,他轻轻一捏,莉薇娅的肚子里就有一阵暖流流过;又放在手里一盘,剧烈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在欲仙欲死的交织中让莉薇娅直不起腰来。
是在……!
生产小宝宝的场所……?!?!
“克劳……恩!你对我……做了什——啊嗯~~!”
莉薇娅听到了那销魂的娇.喘,立马捂住了嘴,当克劳恩走向她时,莉薇娅居然感受了一股和“绝望”相类似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她与更为狰狞和血腥的怪物搏斗时也不曾拥有的,但现在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因为她了解自己的挚友——如果他说会杀了自己,那他决不会留手,因为莉薇娅自己也是一样的。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至高,是被培养出来杀死一切能死亡的生命的存在,包括他们自己。
克劳恩微笑着,没有说话,但在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变得可怖起来,与那个爱笑而温和的青年若判两人。
克劳恩的手臂挥舞成了残影,带着银白的刀光下劈,莉薇娅也几乎在同时抬手,响雷一样的碰撞声传来,太刀与长戟相交——清冽如水的刀刃在如同用曜日铸成的长戟上斩下了一道痕迹。而正面交锋后,莉薇娅立刻捂着肚子向后跃开数米,她手持长戟伏在地上,警惕地看着持刀站立的克劳恩。
“克劳恩!你到底犯什么病了?!”
莉薇娅怒喝一声,却立马招来了克劳恩的不屑,他用长刀一下一下地戳着沙发,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家具立马就被开膛破肚,尽管矛盾已经到达了顶点,但克劳恩此时仍然在微笑着,他不能不笑,因为克劳恩终于见到了忍耐了四年才等来的东西。
“到底是谁在犯病真是让人搞不清楚。”他说。
“变成了女人的样子;躲在一所老教堂里;还有年轻的修女陪你玩信神敬神的把戏——还真是清闲寡欲,你以为你能过上这么惬意的生活?
我告诉你你不配!你本来就是一个小人!换了副好看的皮囊就能遮掩住你那恶劣的本性了吗?!你能骗得了教会,骗得了贵族,骗得了平民,但你骗不了我!!”
虽然克劳恩已经把那颗玻璃珠收起来了,但莉薇娅仍然心有余悸地轻抚着肚子。她心里也明白为什么克劳恩这么歇斯底里……眼下能平和地解决事端是当务之急,但以克劳恩的自尊,承认或者无视只会引发他更大的怒火,所以莉薇娅先选择反驳他。
“我本来以为你今天来是为我庆生的。”莉薇娅收起了温柔端庄的伪装,冷冰冰地说道。
“没想到我信任你,向你暴露我的身份,你却这么对我——帝国里知道真相的人不超过三个,我把你放在这么重要的地位,你却如此绝情!”
“别再玩你那些甜言蜜语的小把戏了,同样的招式对剑圣来说是不起作用的。”克劳恩好像有些无语。
“我信任你那么多回,你都让我跌落谷底,偶尔背叛你一下,又何伤大雅?”
“别说那种小孩子气的话了,克劳恩,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对于过往,你还要那么斤斤计较么?”
“你才是个小孩吧?以为自己闯了祸就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有责任追究到你的身上?拜托,我们是箱庭的学生!仇恨只能致死方休!”
“你恨我?你是我的挚友!”
“现在不是了。”克劳恩眯了眯眼。
“你既然能如此绝情,那我也能跟你好好玩玩什么叫做真正的恩断义绝。”他一甩手,一条黑影飞了出去,莉薇娅抬手一接,赫然是一把小臂长短、白柄黑鞘的肋差。莉薇娅“铮”地一声拔刀,刀刃却有着碎玻璃样的花纹。
这就是娜坦所说的“箱庭的信物”,精致的肋差,却用大马士革钢的花纹;剑首如祥云一般,系着海蓝的流苏;而不同于自尽用的肋差,莉薇娅手里的这把拥有铭刻着青金石铭文的弧形剑格,说它是一柄小剑,它又确实有匕首一般的弧度。能把世界知名的刀剑类型都缝合到一把刀上的工艺,仅有箱庭可以做到。
“决斗,我跟你决斗利威尔。”克劳恩不紧不慢地说着,眼中充斥着轻蔑。
“我,克劳恩·维吉尔,在九天神明的注视下,向利威尔——不,莉薇娅!莉薇娅·提奥,发起决斗!
如果我输了,我将会剖腹自尽!相对的,如果你输了,你要与我签订契约,终生成为我的奴隶……!”
克劳恩咬牙切齿地嚼出那几个字来,而莉薇娅听到“决斗”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她像是看一只虫豸一样嫌恶地看着克劳恩,好像不肯相信他居然真的敢背叛自己。
“没想到你居然给我留一条后路。”莉薇娅冷嘲热讽地说。
“我可舍不得你死。”克劳恩的表情宛若鬼神一般。
“在你死之前我要好好折磨你……!”
“呵呵……!趁我还没接受,你还可以反悔,就像小时候那样。”莉薇娅美眸微眯。
“那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样把你按在地上……!”
“哼!我不想杀你!”
“你觉得你现在做得到么?”
“等你把自己的肚子划开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就走着瞧吧!可爱的勇者大人!”
克劳恩挥刀,刀刃如同荡开窗帘一般划开一道星尘般的裂缝,他走入裂缝之中,最后瞥了一眼莉薇娅,他的背影便消失在教堂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克劳恩顺手把行李也带走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
莉薇娅看着已经变成废品的沙发和克劳恩喝剩下的茶杯,最后还是撒手,让长戟消散成火花。
她叹了口气,摸出了一顶银色的手镯,手镯形如皇冠,上面镶嵌着蓝紫色的水晶,看上去十分梦幻。
莉薇娅把皇冠戴在手上,朝着沙发挥挥手指,它便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随后,莉薇娅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绝美的腰肢舒展,她撑起腮来,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
“虽说一切都基本上在预料之内,但听见他说那些话还是会感觉不舒服啊……”
忽然,莉薇娅心里一动,像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当时你就是这种感受么?是如此气愤而又无助,委屈却又无奈?你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么?你的心也在滴血么?你也想让他跪下来求自己原谅你,然后再回到从前么……
莉薇娅的心里一阵绞痛,她捂上了胸口,精致的布料都褶皱了起来,可莉薇娅只是自嘲地笑笑,摇摇头,闭上眼睛。
“唉……”
等好受了一些,她起身坐到了克劳恩的位置上,捧起克劳恩的茶杯,在杯沿上轻吻了一下。随后大胆地伸出舌头,不停地在上面打转,像猫喝水似的舔舐着茶水。
“啊嗯……嘶哈……嘶溜嗯……”
莉薇娅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她的动作愈发下流,最后甚至夹紧大腿仰起脑袋,像是对待爱人一样地在茶杯上又亲又舔,甚至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啊嗯……好、好好次……!”
莉薇娅变本加厉,她终于把茶杯向——伸去……
“等会利威尔你在干什么啊!”
莉薇娅一把把茶杯砸在桌面上,惊恐地抓捏着自己那张艺术品般的脸。
“恐怖……太恐怖了……堪比精神控制一般的恐怖……!就连圣女的‘常识改变’都没有用了吗……?!简直就像是邪术一样啊……!!”
莉薇娅自言自语着,眼神里满是后怕。
“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他……”
如此的想法刚一说出口,莉薇娅就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似的笑了一下,随后带着十分复杂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因为想要得到他/她啊……”
克劳恩站在凤凰城郊的山上,眺望着盘旋在平原之上的城墙,矩阵一般的城镇卧在长龙的怀抱里,那里面的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心之所往。
“爱即是恨……恨即为爱……”
克劳恩自言自语着,轻声的喃喃碎在风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白垩色的教堂,转身向山里走去。
“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克劳恩笑道。
“祝贺你又活过了一年……我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