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论是凌葑还是凌嫣,都有着共同的一点——
相当的,固执、不肯低头。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群势利小人之前,当众跪下,说:“求求你们。”
凌葑的心病又犯了。
依旧是阴暗的房间,或许因为能力是黑暗的缘故,凌葑喜欢让自己处在黑暗中。房间里的灯从她住进来起基本就没有开过,黑暗可以隐藏她的虚弱、痛苦。
她总是这样,忽视自己的痛苦,直到它们强烈到无法忍受快要爆发出来的时候,她就躲到黑暗里,一个人静静地体会,苦苦支撑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强与尊严,纵使鲜血淋漓,也不肯说出一句求人的话。
她总是习惯隐藏伤口,她就是这样死也不肯向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求助。
任何人都不能看到她的痛苦,她只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展现自己的虚弱,冷眼观看自己的伤口。
暴露自己的弱点或者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是非常危险的呢。
她凌葑,从来不会真真正正完全相信别人。
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嘴唇被咬破了,流出鲜红色的血,她一只手紧紧揪住心口的衣服,扶在地上用来支撑身体的手微微发颤,突然猛地握紧,凌葑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地上。她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想要缓解一下痛苦,但那些疼痛和悲伤就好像是潮水一样,将人渐渐淹没。
凌葑原本精致的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眉头紧锁,紧咬的牙关中不是挤出一些异常痛苦而又压抑的声音。
不能、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能让别人听到……
即使痛到了这种程度,凌葑也依然倔强。
意识渐渐模糊。
哼,你们都该死。——是谁的冷哼声。
真是难看啊,呦。该死,你杀了宁儿!她也该死……那么在乎你那个女儿的话,你可以下去陪她啊!等等,我不要……
——声音多么嘲讽。
真是巧啊,我有一个姐姐也叫凌嫣呢。——毁掉你所有的骄傲。
哼哼!我看啊,还是把你挣的钱都交出来吧,大过年的的别惹的人不高兴。——别欺人太甚。
赔?你赔的起么?!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么?!真不知道小姐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教养的同学!——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滚,都给我滚!!”凌葑狠狠捶在地板上,手上因为用力太大传来的痛苦使她稍稍清醒了一点,凌葑缓缓站起来,带着微微的颤抖,一路不稳的走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正准备叫花羽帮自己倒杯水,突然想起花羽今天好像又要去值什么晚班……
难怪刚刚自己喊出来了也没人听见,凌葑背靠在墙上,有些虚脱的渐渐滑下坐到地上。
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自从上次Even without the lock(连无之锁)的第一重被解开之后,脑海里开始渐渐冒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折磨的她很痛苦,可又无法解脱。
不,其实她是知道的,那些东西,其实是她自己的、记忆。
确切的说应该是已经死去的那个人的记忆。
被抛弃的东西就不要再回来了啊。
凌葑的手渐渐握起,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其实是被Even without the lock(连无之锁)封印了起来,之所以会冒出来是因为第二重记忆之锁就快要崩溃了。按理来说这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她就又可以恢复一部分力量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愿意!
她宁可不用这种方法恢复力量,也不要再记起,不要不要不要!
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
如果早一点知道Even without the lock(连无之锁)的解封会产生这样的后果,她怎么也不会那么去做!
哪怕欺骗自己,哪怕隐瞒,哪怕要夜夜祈祷忍受烦躁,哪怕要承担Even without the lock(连无之锁)的悲哀……凌葑抿了抿嘴唇,只要可以让封印保存下去的话,她不介意做坏人的啊。
一定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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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你不用来参加体能训练了吗?”
“本小姐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啊?”
“那你不许捣乱。”
“我为什么要捣乱啊?”
“我记得这节课你们班好像是炼金课吧?”
“本小姐逃课了,到这里睡觉,不行吗?”
“我要上课。”
“管你上不上课,我就呆在这里,别吵我就行了。”
“我说弗雷老师,你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呢?不怕脸部肌肉太僵硬而导致抽筋吗?”
“……不会。”他嘴角抽搐。
“哈哈哈弗雷你真脸部抽筋了么?”
他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
弗雷对凌葑感到相当无奈。
让你上课吧,又没有那个体力还要死撑死固执生气,不让你上吧,又偏偏要跑到广场上来,弗雷真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好在凌葑也不打搅他,真是奇怪,要是她想玩的话广场上非得闹翻天不可。记得小魔女刚刚出现的几次可是把一帮学生都吓的面无血色,以为是小魔女想到了什么新花样去整人,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即使是被称为“大魔王”的弗雷,也被她耍了好几次,一想到那几次的“黑历史”,弗雷就忍不住要摇头。
她还真是大胆,全校差不多也就只有她和赵公明不怕他,要是一个男生的话敢这么耍他早就把他抽飞了,可她偏偏是一个女生……他弗雷总不能欺负一个女生吧?
而凌葑也就像是料定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一样,在他身边闹腾起来无压力!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弗雷想起了布洛杜克霍菲——他的那只爱马。自从他留下后,布洛杜克霍菲就一直被放养在学校的一块空草地上,在那里为它建了一个马厩。布洛杜克霍菲是从小就和他一起征战,共患难的伙伴,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它总是跟着他,默默地支持他。
弗雷刚走到马厩门口,突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嘶鸣,是布洛杜克霍菲的声音!弗雷马上冲了进去!
马厩的门“呯”的一下被打开,里面事情的始作俑者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手中还捏着白白的几根……
“你怎么在这里?”弗雷朝她走过去,看清了她手中拿的东西,一怔:“你拔了它的毛?!”
怪不得布洛杜克霍菲刚刚大叫一声,她她她居然拔它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