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尔贝德的带领下,安娜和容格来到了三楼最右侧的隔间,推开隔间的木门,安娜看到有几个盛装打扮的年轻男女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想必这些就是容格的同学了。
进来的两人成功吸引了这些年轻贵族们的注意力,其中一个身穿鹅黄色窄袖裙,胸口系着米黄色的领花的少女站起身,向着容格迎了上来。
“容格,你终于来了!这位夫人是?”
“哎呀,你说什么呢埃莉诺,这是我的姐姐啊,还没结婚呢。”
似乎因为安娜被称作夫人的原因,容格有些不开心,皱起眉头解释道。
听到容格的话,那位叫做埃莉诺的女孩微微张大了嘴巴,随即露出了有些歉意的表情。
“真是抱歉,您就是安娜小姐吗?”
安娜微笑着点点头,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杀了纱幔的遮掩,安娜那精致的容颜瞬间暴露在了众人眼前,一下子又惹起了周围一圈贵族的热意。
“天哪,容格小姐,这就是您的姐姐吗,简直长得比蓬巴杜夫人还要漂亮哩!”
一个坐在圆凳上,身穿红裙的贵族女孩感慨般的说道,不过语气中那因为嫉妒而变得酸楚的味道却怎么也掩饰不过去。
对于这些赞美之声,安娜也只是微笑着依依回应,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容格听的倒是挺受用的,就好像在睡衣派对上,因为自己带来的宝物被大家欣赏眼红而兴奋不已的小孩子一样。
容格牵着安娜的手一路走向了最中心的位置,原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几个贵族男女连忙让开了身子,这个时代只要是在贵族圈子,哪怕在这些涉世未深的青年男女间,也是要讲究尊长贵贱的。安娜在这些贵族中算是最年长的,而且家里长辈的爵位也是最高的,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核心的位置上。而容格则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阿尔贝德原本想要挑容格另一侧的位置,但是在容格锐利的视线下,只能尴尬的将身子挪到一旁,把位置让给了埃莉诺。
看了一眼钟表,距离歌剧开始的时间还有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于是已经落坐了的众人们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天来。与大部分向下的贵族不同,柏林的核心贵族们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不同,总是喜欢在宴会上大谈政治和文学,发表自己的见解,好显得自己知识渊博,与众不同,而在年轻贵族圈中,这个传统也一样适用。
安娜虽然不太懂那些贵族之间的传闻轶事,不过凭借自己对历史的知识,倒也能聊上一两句。然后,不知道是谁聊起了西方邻国的政治的情况,结果自然而然的扯到了最近发生的关于共和党的骚动。
“只是一帮暴民而已,妄想篡夺国家权力,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一个青年贵族冷哼了一声,发表了自己的评论。接过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清冷的女音。
“这话我可不同意。”
青年身子一僵,抬起头,正巧看到一位身穿着蓝色连身裙,一头金色头发的女孩站在那里。如同冻土一般的冰蓝色眼眸直直的看着刚才发言的青年贵族,女孩冷冷的说道。
“您刚才说的那些所谓的‘暴民’,正是那些辛苦劳作,维持着这个国家运转的人们,而您却称呼她们为暴民。我想请问您,您难道不知道,您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言论,也是因为有这些‘暴民’的缘故吗?”
青年贵族微微扯了扯嘴角,没有反驳。一直侧耳倾听着贵族们谈话的安娜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向着埃莉诺和容格问道。
“这位是?”
“是伊娃·冯·利珀小姐,如果按照血缘的话,她应该是阿尔贝德的表妹。”
埃莉诺回答道。一旁的阿尔贝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埃利诺的话。
女孩在驳斥完青年贵族的言论后,转过头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容格,紧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安娜。
“这位就是安娜·冯·奥尔登堡小姐吧,很荣幸见到您。”
“您认识我?”
安娜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反问道。
“是的,我以前听阿尔贝德表哥提起过您,您和传闻中一样的漂亮。”
伊娃轻轻的行了一礼,一边说道。而安娜依然是微笑着表示感谢。
因为安娜的原因,导致并没有多余空出来的位置,为了避免尴尬,埃莉诺主动的将自己的位置让出了一半,伊娃向着埃莉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做到了安娜的身旁。
因为伊娃的突然到来,刚才进行的对话也中断了,埃莉诺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伊娃倒是主动挑起了话头。
“请问刚才关于邻国骚动的事件,安娜小姐是怎么看呢?”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安娜的脸,伊娃如此问道。
“这个嘛....我觉得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位路易·菲利普应该在位置上也做不长久了吧。”
听到安娜的话后,伊娃现实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烁出了喜悦的光芒。
“您,您也是这么认为吗?没错,那个暴君在大众人民的呼声下一定会倒台的。我很高兴您能有这样的见解,小姐。”
伊娃仿佛找到了知己一样,不过安娜却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泼下了一盆冷水。
“不过就算奥尔良被赶走,共和党也很难掌控国家政治。”
伊娃的表情一僵,她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
“那....您觉得在暴君被赶走后,谁上台的可能性最大呢?”
“这个嘛....大概会是波拿巴家族吧。”
因为已经知晓了历史的原因,安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然而听到这个答案后,伊娃显然不太认同,一双纤细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波拿巴家族?您为什么会认为那群野心家和投机分子会有把控国家权力的机会呢?”
因为我已经知道历史了啊。
安娜当然不可以这么说,不过从这一系列的谈话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伊娃虽然是贵族,不过似乎异常的关心普通民众的生死。这一点倒不能算是太奇怪,因为受自由主义思想的影响,许多新兴贵族的子女中不乏那些“上进青年。”就比如我们伟大的革命副导师实际上就是一位贵族,而伊娃很显然也是这类人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