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花5000比卢买了这玩意?你脑袋是被野猪撞了吗?”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命令我离开椅子,站着说话。
我只是傻呵呵地笑着,不打算为自己做辩解,这样只会火上浇油。实际上,我的行为的确很奇葩,5000卢比,对我们家庭来说不算巨款,但更不算能随意挥霍的一笔钱。
“你别光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感觉想买,就买下来了…”
“你在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能不能编出一个我能接受的借口。”她明显不信,可我真的没有在胡说八道,动机啊,感情啊,不是那么清晰明白的东西,线条啊,色彩啊,在它面前显得苍白。
“我真没编任何借口,我只能说我会打工凑齐这5000卢比的,呵,5000卢比罢了。”
我尝试缓和对话,半开玩笑半说真的讲出这句话,5000卢比,以我皇家魔法学院学生的身份,应该不难赚到吧?看赚的方式而已,愿意吃点苦应该就没啥问题,又想把钱赚,又想站着,可能很难。历史上,从最高学府走出社会,违心着把钱赚的人不少。
“对,你要打工,而且,今天你就滚去睡街边的长椅吧。”妹妹双手直接把我推向门外,我没有抵抗,但愿这样能让她消气。
莉莎视角
哥哥向来都是挺理智的,但这次花了5000卢比买了个破表让我意外,不过我可不在乎这5000卢比,在这所学校,这些钱未来唾手可得。主要哥哥这样自由地高消费还不征求我同意就莫名不爽,他没有这个权利享受,魔法比我弱,从小到大也是我更受欢迎,让他睡个长椅反省一下自己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希德视角
大晚上的,我一个人走在学院路上,感受着9月多夜的寒风,出来时我穿的衣服不多,没有带钱,导致现在瑟瑟发抖,两手放到嘴边,呼出一口热气,于事无补。
“真他妈冷啊,睡长椅第二天起来会冻成冰雕吗?”我自言自语。
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像眉毛一样,虚幻缥缈。记得某个临死的勇士面对荒诞,曾看着月亮,愤怒道,悲叹道“若是能摘下这轮圆月,想必结局会有所不同吧?”如果他看见的月亮是这样般,还能说出强有力的话语吗。
大都市那空荡荡的夜空过于死寂,我不再把头抬起。在我的家乡,有着真正的星空,满天繁星常常晃晕行人的眼睛,行人们苦苦寻觅,最后才发现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
习惯性地叹了口气,处境过于凄凉让我回想我的一生,不回想还好,一回想,就陷进了一个名为受挫感的沼泽。
离完成自己的理论还有及其长的道路,和妹妹也没有相处好,家人是死是活不知道,想到这些,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最近和妹妹的关系回温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暂时的呢?
面对种种的不确定性,我愤怒了,冲到湖畔边,捡起一颗小石头,向湖中扔去,石头没有打水漂,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它甚至不愿意弹一下给我看看”四处没人,我疯狂大笑。
笑了一会,我才平静下来,躺在湖畔边上,出门最重要的衣服和钱都没拿,唯独怀表带了出来,我把它拿了出来,举在半空中,怀表遮住了天上的残月,嘀嗒嘀嗒地转着。
我今天悲惨的处境就是从买了这玩意开始的,如果没有它,那我肯定已经安然入睡了。
“后悔不起来”
看着纹饰精美的怀表,我再度着迷之外,还升起一丝怀念感,不知道在怀念何物。打个比方的话,比较像回忆起小时候在简朴的教堂听着神父无聊的传教,那时候打着瞌睡,盼望离开。现在来看,那时真幸福。
“希德先生?”
我幻听了吗,好像听见大晚上有人在叫我。
“希德先生?”小碎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了,不是幻听,凯伦娜正在走来。
“大晚上不睡觉吗?”我双手撑地,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校打理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脏东西,只是这样躺着真不雅观。
“你不也是吗,好意思说我,还穿那么薄。”
“不是一码子事”我打诨过去了。
我们间无声了,凯伦娜眉头紧皱,在思索什么,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把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你们兄妹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怎么那么说?”
“就是那么说,别反问回我了,告诉我呗。”凯伦娜渴求着我的答案,但我不想把家丑外扬。
“没有。”
“明明就是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凯伦娜小声吐槽。
“什么?”她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但还是假装听不见吧。
“没什么!”
见都见了,我打算陪她走到宿舍门口,到了家门口时,她问我。
“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
“不用了,我真不是无家可归。”
“你和你妹说一声就好,来来去去多麻烦啊。”她用蹩脚的借口想把我留下,我没有指出,察觉到两人的对话隔了层纱,都在用谎言互相试探,我挠了挠头。
“嗯,听你的吧”我接受了她的好意,实在也是没地方可以去了。
问凯伦娜借了笔和纸,在纸上写上“我今天不回家了。”之后吟唱到“生命之源,给予其灵与命”,吟唱完成,纸条变成了纸鸽,有生命似地向空中飞去,只是,飞去的地点不是妹妹的宿舍,而是澄净的清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