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吃完张落母女精心准备的早餐后三人与她们告别离开。
回去的途中洛纷指了指远处的中年男女,说道:“那是我的父母,邓健康和林白红。”
顺着手指的方向,那是面相看起来就极为刻薄的家伙,注意到有期等人的视线,嘴里嘟囔着什么,虽然距离过远听不清,但看那愤恨的模样,定不是什么好话。
有期不想惹是生非,带着二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假期总是悠闲的,尤其是在写完作业后的假期,在争得洛纷同意后有期看了看她的房间,虽然还堆砌着些许杂物,但对于洛纷而言已经足够了,那么闲来无事,便把阁楼也清理出来留作备用。
“我们还有阁楼吗。”听到有期说的阁楼,秋池反而最先吃惊起来,记忆中的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说是阁楼,其实也只是楼顶空出来的地方而已,不过作为一个休息室是没有问题的。”说着有期领二人来到阁楼下方,阁楼也只是先前见到过,还从未上去看看,“可能是父母他们想要储存些东西而特意留的,但是很明显没有用上。”
拉下梯子,有期率先爬了上去,阁楼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阁楼的灰尘也因为久违的来到客人而兴奋地上下飞舞。
有期打开手机手电筒,让秋池二人先不要上来,而后径直走到尽头,将已经布满灰尘的窗帘拉开,尘封已久的天窗打开。
随着天窗的开启,阁楼内出现丝丝缕缕的光芒,虽然不大,但是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几缕微风吹进,卷起大片灰尘。
“倒是五脏俱全。”关闭手电筒,收好手机,有期开始四处打量阁楼的环境,一张布满灰尘的桌椅,上面罗放着几本书和几张A4纸,有期拿起一本看了看,只是一些大众文学罢了。
不知道先前这间阁楼的使用权是谁的。
旁边还躺着一张小床,床头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张信封,没有张贴邮票,因为上面的地址就是这里,好好的用胶水封着,或许里面记载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拿着信封站到天窗下面,借着阳光阅读信件内容。
“阿清,你说,当年你娶我,到底有没有后悔...”
这是一封女人对过去的怀念,对现在的不满,以及对未来丧失希望的信件,满满的负能量,有期大致扫了一眼,没有细究,阿清是有期父亲叶清的昵称。
“良儿,当初嫁给我....”
“什么玩意。”望着两封封存仔细但是内容却仿佛对话一般的信件有期倒满是不理解,这封信的书写日期,或许是在叶父叶母结婚但是有期秋池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出现的,良儿,是有期母亲赵良的昵称。
那个时候的生活似乎陷入了绝望,二人每日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下班之后也只是简单的互相打一声招呼,对未来一片绝望。
第三封信,氛围欢快了起来。
字里行间充斥着欢快地字句,即便是现在有期能也想象得到当初写下这封信的人是多么的欢快。
只是有一点区别就是,这封信很明显是以男性视角书写的,但笔迹却是和叶母写的那封信相似,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第四封,叶母怀孕了,满满的是期待与紧张。
叶父的视角,那个时候的夫妇关系和睦到让邻里羡慕,外人称赞,直到最后一句,“孩子是个死胎”而戛然而止,视角是叶母的视角,但是笔迹却是叶父的。
第五封,那是两段完全不同的笔迹,也是一段忏悔,叶父叶母共同书写的忏悔。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死了。”
“因为赵良的不听劝告,过度抽烟导致胎儿发育畸形,最后在临产的之时,生产失败,成为了一个死婴。”
“我抱着那个孩子痛哭流涕,我恨自己,我恨自己作为父亲的不称职,恨自己作为丈夫的无作为,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赵良的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对赵良说的话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我也恨啊,我恨为什么我如此劝告赵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我突然后悔了,我后悔当初带她私奔,后悔教她抽烟,后悔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加以管制,我不称职,不管从哪个方面,父亲,丈夫,还是男人。”
“但周遭的人却说,看看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孩子多么喜爱,如果不是她媳妇抽烟让孩子变成那样,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他们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凭着自己的主观妄下评断,我对不起那个还未开始感受世界便夭折的孩子,我对不起他。”
这一段是以叶父的视角书写,笔迹是叶母的笔迹,从信封中来讲,他似乎真的很想很努力的在做好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职责,虽然最后被叶母粉碎。
“当我听到我第一个孩子死了的时候,我晕厥了过去,我看着叶清抱着死婴痛哭流涕地样子,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孩子。”
“周遭的人都在议论,议论我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的每一次大声反驳换来的都是外表同情实则不屑的眼神,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叶清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没有呆在我的身边,我没有等身体养好便自顾自地出了院,那是个大雪天,我穿着单薄的裙子走在雪地里,最后因为寒冷而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叶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
“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那么我再次怀孕的可能将会大大降低,他说完就离开了,留着叶清坐在病床旁,看着手机,我几次张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词语,最终,我注视着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我的身边。”
这是叶母的自述,笔迹是叶父的笔迹,没有忏悔,更像在阐述当初发生的事实,比起叶父的忏悔,有期觉得叶母的更可信一点,毕竟叶父通便只余忏悔,没有别的任何信息。
两张信纸,书写的时间肯定是这件事发生后有一段时间。
就在有期将信纸装回信封的时候,一张病历单滑落出来,有期捡起来看了一眼,日期是十二年前,叶母再次怀孕的报告单,那个时候,婴孩已三个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