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有期做了一个梦,他走在一片枫林中,周围是密密麻麻地枫树,有期身穿满是枫叶属性的长袍,明明身上空无一物,但是行走起来却万分艰难,似乎有千斤磨盘挂在身后,无法正常行走,只能一步一步地拖行。
枫林里一直不断地落着枫叶,明明没有一丝微风,树叶仿佛带着无穷尽一般不断地落下,最初是脚踝,然后是膝盖,之后是腹部,再往上是胸口,最后是嘴巴,鼻子,不断落下的枫叶将有期活活埋葬。
可怕的是,他没有立刻死去,也没有立刻醒来,他在黑暗中感受着枫叶与他皮肤相接的触感,带着冰凉的寒意,枫叶将有期困在原地,密密麻麻地模样让有期根本无法动弹一步,周遭的氧气逐渐减少,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紊乱,四肢的存在感正在逐渐消失,他开始大口呼吸,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枫叶哗啦啦的塞入他的口中,落到他的腹中,他已经无法闭上嘴巴了,枫叶的泛着白霜的边缘将他整个嘴巴撕裂,嘴角的鲜血滴在一旁的枫叶上,他抬头向上,望着天空,可看到的依然是枫叶,他还能够感受到头顶依然没有停下的枫叶雨。
但如果以旁观者的视角望去,哪有什么将有期覆盖的枫叶,只是几片枫叶恰当好处的遮住了他的眼睛,鼻子,脚踝,膝盖,胸口罢了,唯一真实的感受是那些枫叶的确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有期吞入腹中。
像是永远不会饥饿的大胃王一样,不知疲倦的吞食着那些枫叶,肚子也像打满气的轮胎但仍然在疯狂打气的模样涨了起来。
他死了,或许是缺氧死的,也或许是被枫叶撑破肚皮死的的,也或许是被自己吓死的。
梦中死亡的他如梦初醒,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同时观察着四周。
还好,那只是一场梦。
就在有期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安眠的时刻,他的枕边,出现了一枚枫叶。
这并不好笑,有期拿出先前唐磊送给他以及落到自己头发上的枫叶,面对此情此景有些无计可施。
这不是先前的那两枚,这是新的,与有期梦中的一样,泛着白霜。
新的不可思议,【枫叶中隐藏的心意】,这样说有点不确切,应该是【枫林间回荡的心意】,那不仅仅是个噩梦,其中还附着极为细微的呢喃,可惜听不太清。
时间是凌晨四点,有期睡意全无,望着依然黑蒙蒙的天空,有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
凌晨四点的街道,周遭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开着灯光的车在马路上行驶,引擎的轰鸣是寂静中少有的声音。
风也是极度的凛冽,或许是担心之后天下白各行各业的人按部就班的走在路上,自己再随心所欲会被人讨厌所以趁着现在肆意发泄一样,冷的刺骨,刮得寒冽。
有期也不禁双手抱胸如垂垂老矣的老者一般弓着腰顶着寒风前行,这时的他开始怀念起自己房间温暖的被窝了。
“喂,小兄弟,去哪,要不要坐车。”偶尔会有拉客的私家车或者计程车,开到靠近有期的车道询问是否需要打车。
得到拒绝的回应有些失落的摇摇头,然后摇上车窗一骑绝尘。
有期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找这种罪受,那些人的车内定然是开着暖和的空调。
这个地方距离清明并不遥远,车费也不过几块钱,可他觉得,如果因为无法忍受这些所谓的磨砺的话,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不会放过自己,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终于来到清明附近的枫林,此刻的枫林上,上面的枫叶多多少少的沾着些许白霜,随手捡起地面上的枫叶,有期仔细端详着它和别的枫叶有什么不同。
除了沾染着白霜外,没有任何与枫叶相悖的地方。
“真红。”有期突然想起自己小学学过的一首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枫叶红于二月花?”最后一句诗词有期诡异的记不清了,“红叶,绿叶,白叶,树叶?”
可偏偏想不起霜叶二字。
他不记得自己和枫林扯上过关系,不过想来也是,如果记得,他自然也不会这么困惑。
“真TM的冷啊。”或许是做了噩梦的后遗症,或许是对自己行为的不解,或许是真的被冻得厉害,有期骂了句脏话。
望着眼前的枫林,有期将手中的枫叶丢掉,这片枫林太小了,【枫林间回荡的心意】应该在更大的枫林里,这个地方更像是有期做梦梦到的地方。
枫叶落地,微风凭空起,几片枫叶划过有期手掌,当有期感受到手掌不对劲的时候,整个手掌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有期没有说话,找了一个洗手池将手掌上已经凝固成血痂的血液清洗干净。
下雨的时节即将消失,之后是雪的时节,雪女,有期并不清楚,至于双生和樱花树下,有期并没有这两者的记忆,对于不可思议,他的记忆只存在【雨夜的女子】和【诞生于绝望的少女】两者。
“过去的我,做了什么。”有期觉得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如果真要说发生了什么就是在小学初中的时候,但现在已经上高中的有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找那些老师一个一个的询问。
“只能拜托别人了...”有期叹了口气,对于该拜托谁有期有两个选择,张落与彦应。
思索再三,有期给张落发了条消息,拜托她帮忙查一下自己小学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将自己的小学班级与班主任的名字发了过去。
回复是在一个小时后来的,张落应了下来,并说之后有时间会去看看。
“有期那孩子的小学,居然会让我帮忙去看看,嗯,有点意思。”对于窥探有期的过往,张落很有兴趣,不过对于有期的安排她倒是不明白。
“那孩子是失忆了吗,还是说要写关于过去的作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