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晚饭的时候有期讲了一下枫叶的故事。
“我吃好了。”秋池端着吃剩的半碗饭回到了房间,至于洛纷,在有期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端着自己的饭回到了房间。
这还真是....奇妙的感觉。
有期看着坐在沙发看杂志的安,问了一句:“你不是只有在下雪的时候才会出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安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副白色无框眼镜戴着,让她变得几分知性。
“雪的痕迹无处不在,今日你和朋友打雪仗,堆雪人,都沾上了雪,你的房顶也有着积雪,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能出现,而且,我不是樱,只要下雪,那么我哪里都可去。”安合上杂志,摘下眼镜,眼镜在她的手中化为冰晶,挂在她的手腕。
“年纪大了,看书都要戴眼镜了。”
“你存活了多久。”有期也好奇安本人活了多久,毕竟听安先前讲过,每任不可思议的出现都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中出现,例如雪女,例如樱花树下埋藏的尸体。
“大概是在雪女这个传说诞生并且被广为传播后的几十年里吧,具体年岁不清楚,但是几百岁肯定有了。”安似乎对自己的年龄没什么忌讳的样子,“优雨的话倒是不清楚,雨夜有什么传说我还真不清楚,雨夜杀人魔?”
“那是案子吧。”有期思索片刻发现的确这样,雨夜似乎并没有诞生仿佛雪女一般的存在。
“不对啊,雪女不是岛国的吗,为什么你会出现。”
“因为流传的广所以我也就诞生了,安心就是了。”
真要准确讲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雪女的传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多故事也开始互相往来,雪女的传说也开始流传出来。
“这样啊。”有期了然,但神情马上又变的担忧起来,“我开始担心碟仙、玛丽、裂口女是真的了。”
“安心了,不可思议哪有那么容易诞生,要是真有那么容易还至于现在才一、二、三、四....八个吗。”安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不可思议虽然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能力,但没有杀人的能力。
“如果说是八个的话,你,优雨,霜叶,樱夫人,笔记本上的贪婪的少女,不幸的少年,绝望的少女,以及双生,你们互相认识吗。”有期拿出笔记本递给安,“不幸的少年和贪婪的少女我没有听说过,双生倒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我也不了解,也许是新诞生的不可思议吧,双生是一对双胞胎,现在应该成为了某个家伙的收藏品,绝望的少女,我只能说,不想不得好死最好离她远一点。”安随便翻了翻,把笔记本还了回去。
“举个例子?”对于什么是不得好死,有期产生了好奇。
“例如这个枪支管制极其严格的国家会有一位拿着枪的保镖追着你打?”安耸耸肩,“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什么啊,这都是...”有期也是满脑子黑线,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自己上一世临死前见到的那个初中生八九不离十就是绝望少女了,可怕的是自己还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虽然对于为什么自己没有成为附庸而是重生了有期还带着疑惑。
“对了,老师说未来可以改变是真的假的。”
“真的,只要你能在悲剧发生前改变就好,不过期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就不清楚了。”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有钱吗。”
“嗯?有倒是有,你要做什么。”
“外面下了大雪,我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安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身为不可思议怎么吃东西,第二,你不是无法被人看到吗。”
“当天气变得满足自己的需求的时候,不可思议是可以选择是否被别人看见的,明年四月份你可以去垦林公园看一下,也许会有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美人静静地坐在一棵樱花树下,手中拿着一杯清酒,里面飘散着几朵樱花。”
安微微一笑,道“不可思议没那么不可思议,说到底,鬼魂更适合我们。”
“只是没办**回而已。”
“那等我一下,我去穿件衣服。”有期回到房间,望了眼窗外,朵朵雪花平静地从天空落下,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打开窗户有期伸出手,少有的无风的天气。
“走吧。”说是多穿一件衣服,其实也只是围了一条围巾而已。
“嗯。”走在前面的安回头望了一眼,有期拿着一把黑色的直骨伞走了出来。
她张开手,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安望着手中的雪花,抬头笑道:“雪...的确很大呢。”
有期没有说话,走过去撑开了伞。
“雪不大,只是一直下个不停。”
几朵雪花依然静静地躺在安的手心,有期默默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感觉仿佛夏季冰可乐中的冰块,冬天手中的雪球。
安似乎看出了有期的心思,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握住的手,随后抽了出来。
“我觉得比起优雨,我作为雪女还是很开心的。”安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仿佛阴雨连绵多日后出现的阳光,“因为我们最盛大的节日,是在冬天进行的,而且,也加入了一些国外的节日。”
“是啊。”有期撑着伞,望着两旁的白桦树上挂着的彩灯,有的店家已经在窗户贴上了圣诞袜,拐杖糖,礼物盒以及圣诞老人这样充斥着圣诞氛围的贴纸,广场那边也已经提前摆好了巨大的圣诞树。
“去这家店吧。”安指着眼前的一家纺织品店铺,“感觉里面的东西很有趣。”
“纺织店啊。”有期记起今日白天,洛纷秋池冻的红扑扑的脸蛋,觉得正好给她们买顶帽子围巾。
“走吧。”安笑靥如花,主动牵起有期的手走了进去。
有期将直骨伞在门口磕了磕,将上面积雪抖落,放在门口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纺织店店员对有期二人微微鞠躬,“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先随便看看,有需要会主动打扰的。”安微不可察地上下打量一番。
纺织店店员是一位与有期一般大的少女。
粉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有一根缎带系成了一个蝴蝶结的样子作为装饰,与窗烛同样是朱红色的眸子,只是更加暗淡,像沾满灰尘的红宝石。
眸子没有蕴含一丝情感,似乎没有可以打动她的事物存在。
穿着一件红色的圣诞老人装扮的服饰,不知是不是纺织店要求的。
这个人给安的感觉是,很危险,让安觉得如同一个被打碎的花瓶然后强行用五零二粘起来一样,裂痕与胶水维持着可怜的平衡,只要稍稍施加外力,花瓶就会分崩离析,而花瓶中的花朵与水也会随着花瓶的损坏而逐渐消逝。
她,有期是不曾见过的,但是安见过,回想起那可悲的遭遇,安决定试着让她与有期产生一点关系,她回头望着挑选围巾手套的有期,背影虽然看起来有些孱弱,但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好意思了。
安神秘笑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有期不会拒绝。
走出针织店,有期撑伞,询问安买的什么,安微微一笑反问有期买的什么。
“两顶帽子,一副围巾,以及两双棉手套。”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我啊,给。”安拿出一副手套递给有期,“为我撑伞,辛苦你了。”
她牵起有期撑伞的那只手的时候,并不是寒冷的,而是温热的,这是已经过去感到寒冷的时候了。
接过安递过来的手套,上面有一个软萌的白色狐狸,有期抬头,似乎在询问这真的是送给他的?
“当然,而且你可要好好带着,至少在冬天结束前可不要扔在卧室或者教室里吃灰。”安义正言辞地说道,“至少要放在兜里才行。”
“这不是问题。”有期将手套放进口袋,但是在安的眼神注视下,还是从口袋中掏出来带了上去,如此,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雪,也要停了呢。”
有期二人没有回家,而是顺着安的请求,在市区里闲逛。
当他听到安说雪停的时候,内心却产生一股离愁。
“如果雪停了,那么你会在哪。”
“不知道呢。”安莞尔而笑,“也许是在喜马拉雅山,也许是在天空?”
季节性的不可思议不像樱与枫,有一个确切的住处,她们出现在属于自己的季节中,留下几个或是让人赞美或是让人恐惧的传说,随后消失。
但消失之后她们去了哪里,连她们本人也不清楚,似乎那个时候的自己,处在一片黑暗,她们默默在那里等着,等着属于自己的季节出现。
“骗你的,之后,大概是在下一场雪落前,化作积雪沉在樱的枝头吧。”安摸了摸有期的头,宽慰道。
“这并不是永别,开心一点,比起永恒的不可思议,该感到离愁的,是我才对。”
天空中落下的雪逐渐消失,一如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