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卷轴凭空出现，刘子阳将其随意放在了桌子上推了一把。
羊皮卷轴在推力作用下滑到了中间后转了几圈便停了下来，让人不由感叹刘子阳对力量掌控程度极其细微。
“对于凝光小姐的目的，我也略猜到一二。”
“这卷轴之中，便是那旋涡之魔神——奥赛尔。”
刘子阳似乎毫不在意有人会突然出现拿走卷轴，可以说，除非是帝君亲自出手，不然在座的各位（除了荧）不可能从他手中抢到东西。
要问为什么，就是天赋树上关于草元素的锁链在融入神之心之后断裂开来，并且他还获得了草元素的力量。
可以说，他的力量已经快要回到半神的程度了。
就连岩王帝君出来要带走卷走，这范围百米的灵感包围之下，他也能瞬间把卷轴回收进机械空间。
随着凝光心里的一咯噔，这样的开头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在此前对于刘子阳的了解仅仅是对于前线暗子传来的相关情报，以及之前在群玉阁上匆匆见过一面。
无论如何，这样的开场，精通商道的凝光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刘子阳想要从七星这里拿走什么东西？
刘子阳果然狮子大开口起来。
“要看凝光小姐能开出什么价码换它？考虑到我也接受了仙人和七星的帮助，价码方面可以商量商量。”
价码？
开什么玩笑，能够比肩七执政的魔神的价码，哪怕只有半只魔神的价码，又有什么世俗的物品能够交换呢？
他这根本就不是谈判！是直接索取！
凝光要这魔神干什么？
什么也干不了，不可能把它放出来吧？
总不能是同归于尽的手段之一吧？
那留在刘子阳那呢？什么时候都可能会被放出来。
因为刘子阳没有璃月这个立场，他甚至不是提瓦特人！
凝光咬咬牙。
这家伙，真人不露相啊，原先以为还是友好关系，转过身来就想从璃月身上咬下一块肉！
见到凝光如此反应，刘子阳也满意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放弃奥赛尔，也不可能支付起相应的代价。
但这都没关系，如果遇到这种开局，刘子阳是凝光的话有一百种解法，但现在凝光没有解开任何一种。
这说明在璃月几乎没有战争后的分赃事情发生吗？
在泰坦陨落那边，每一场战役都有分赃。
战争就是分赃的手段。
他只是要一个门槛效应而已，提高对方的心理价值阈值，随后再提出自己的要求以达到合适的目的。
正当凝光想要开口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拿走了卷轴，刘子阳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谁！？”
刘子阳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桌边的影子。
只见一个少年，一身白色的道袍，干净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错愕。
刘子阳的表情一滞，纳西妲高兴的喊了一声白哥哥。
“你..不会用了混元河洛大阵吧..？？？”
白王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不..不可以吗..？”
刘子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对于华夏的神话不太了解，但这个阵法他却听说过，觉得很厉害，对付魔神肯定够用，所以就拿出来了。
而且上面也不是说了仿制品嘛...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白王这种状态，一般出现这种状态，那他就是真的生气了。
“你你你...”
白王感觉自己第一次变成人之后要心梗了。
“这他妈的是最强阵法之一的大阵，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复刻出来的阵法啊！”
“对付奥赛尔那种货色你用这种阵法？你是有多败家啊！这个东西是拿来封印【王】的！不是让你拿来封印阿猫阿狗的！！！！！！！！！！！！！！”
白王非常生气。
刘子阳能感觉到，那他也打不过白王口中的阿猫阿狗啊。
以及，那个说明书上不是说只能封印神级嘛..
但他没说出来，顶嘴肯定会付出更惨的代价的，做错了就立正挨打，这是刘子阳的原则。
当他说封印【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阵法的含金量。
以神之躯封印王...
这种事情也可以做到吗？
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他才知道这个阵的珍贵。
“你没看到我在外面放了个九曲黄河阵吗！？我..你...他妈的！”
白王爆粗口了。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少年非常生气，以至于属于他神的气息也泄露了出来，对于半神的刘子阳都有些扛不住，身为神之眼的持有者凝光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膜拜神的想法不可遏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倔强的她仍然硬抗这股气息。
好在白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算了，这个世界也不会遇到【王】级的对手，还有时间，我们在这个世界呆个两年就好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奥赛尔那家伙没有坐化，他如果直接老死在里面就完犊子了。”
白王摊开卷轴，上面的山河栩栩如生，与先前不同的是，一个八头的巨蛇正在水中狰狞着。
“才十天...”刘子阳小声BB。
“十天！？完了，不会连骨灰都没留下来吧...”
白王瞪大眼睛。
具体就不解释了，总之阵法内的时间流速极快，在里面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比远不是人能够想象和计算的。
最怪异的是它的时间比还会变化，因此白王说的坐化，真的不是没有可能！
自知闯祸的刘子阳直接闭上了嘴巴。
老实巴交耷拉着肩，乖乖听白王的训斥。
刚刚那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凝光不由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并且，一物降一物。
淡蓝色的光芒注入卷轴之中，卷轴的水墨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栩栩如生立体起来，颜色也逐渐显现出来。
转眼间他们就进入了阵法之中。
在一条长河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看着远处的鸟兽发呆，众人的出现并不能让他有任何波动。
嗯，虽然没有出现坐化的情况那么糟糕，但也差不多了。
白王在考虑是否使用时间装置回溯。
但多次回溯会引起不好的影响，而这个世界的发展奥赛尔似乎也没做出什么足够多的改变（在它被封印之后）。
由于成本和收获不成正比，于是白王很干脆的放弃了回溯这个想法。
【圣柜】的能量不多，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老人便是化成人型的奥赛尔了。
在刘子阳出现在奥赛尔面前，奥赛尔盯了刘子阳很久。
盯到刘子阳心里都发毛了，他才用生涩的语言说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完了，坏掉了这个家伙！
又过了一段时间，奥赛尔似乎才缓缓想起，自己似乎就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封印的。
但已经过了多久了？一万年？还是十万年？
奥赛尔记不清了，他作为魔神的生命可以说是与天地同寿，自然状态下活个几百万年不在话下。
可时间太过久远了，也太久没有见过人类了。
他看到雪山变成海洋，沧海变成桑田，河图之上的幻象，一生千万，一刹那的生灭消长，好似过了亿万年之久，也似过了无量量劫数。
从一开始无比的怨恨，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豁然开朗。
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要起来了。
恩恩怨怨也好，报仇或者是杀死对方，都没有任何意义。
在永恒的时间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无论是短则百年时间的人类，抑或是岁月长达百万年的魔神。
在这无数年的时间里他尝试去思考曾经所作所为的意义，这个世界诞生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没有答案，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他作为魔神诞生，然后莫名其妙的参与了一场战争，莫名其妙的被封印，莫名其妙的关了几万年。
后来他悟了。
一切都没有意义，世界的终极奥义就是一切皆无意义。
一切从虚妄中来，也会回归到虚妄中去。
即便想要努力曾在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最后也会被强大到无视一切的时间给抹去。
它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公平，最正义的裁判。
在他的哨子下，没有任何生物或者死物可以违反他所制定的规则。
时间过的太久。
以至于他差点忘记了语言怎么使用。
即便曾经封印他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在无尽的岁月里想了无数种杀死他的想法。
又同样是时间的功劳，他已经生不起任何想杀人的想法了。
杀死他，对于这个宇宙有什么意义吗？
对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思想，他的血液，他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失。
没有任何例外。
奥赛尔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无尽的岁月里面陷入了宇宙虚无主义中去。
生命从1到0的消失，社会所定下的一切规则和道德观念都会趋于无意义的状态，世俗的痛苦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
曾经建立起来的价值观已经束缚不住奥赛尔了。
他已经在思想上进入了无我无他无界的境界。
刘子阳心中默念对不起。
好了，现在奥赛尔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具备有任何威胁性了。
但这种超前的思想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时代和世界，肯定会引起一定的波澜。
那如何处理奥赛尔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把他交给钟离吧，这不是我们应该头疼的了。”
白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他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奥赛尔没有死在里面就可以了。
至于他的精神状态。
超越时代的思想只会被世人认为是疯子，所以只有他有这种思想，无法传播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刘子阳无奈地应了一声，带着奥赛尔便出卷轴。
奥赛尔没有抵抗。
对于他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无论是在哪里，他都无所谓。
世间的一切是如此的虚妄，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