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套衣服,剃个胡须,染黑头发,仔细的化完妆,对比以前,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化装者有自信,即便是最熟悉自己的人,在这面目甚至连气质都与以前迥然相异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认识的出本来面目,现代化妆技术相当的成熟,在辅助工具之下能把人化装成另外一个人。
现在住的地方是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备用安全屋,自己又在几天前找好了托词,除非失踪一个月以上,否则是不会有人去关心自己的去留的。
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
对方来的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要晚得多,为此计划也推迟了十余年之久,幸好终究还是来了,也不枉费他多年隐忍的心机。
这要逃过了这次,那么,就真的是海阔天空了。
他眯着眼,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是计划是最后一步,他要出国,所有的手续都已准备好,身份文件完美无瑕,在国外他有好几份产业,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潜心准备了十多年,这份隐忍可不是说笑的。
出门,打车,坐在车中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心中难免惆怅。
无尽的黑暗,断断续续的呻吟,荒芜的土地,黑白的色调,绝望的情绪,压抑的过去伴随着窒息般的的压力如水般淹没了全身。幸福来之不易,自由更需要用任何代价去换,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这几十年间他活得很开心。
“老大爷,去机场准备出国吗?”
“嗯,据说国外空气好,我准备去旅游下。”然后就定居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我们家头头说了,不允许你乱跑啊。”
猛的一惊,对面的司机转过头,手上的东西闪了下光,他就失去了意识。
黑暗,寂静,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那段毫无希望的日子。
“你果然在说谎。”
很年轻的声音,还伴随着点点的磁性,很熟悉的音色,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没听过的声音啊。还把我眼睛给遮着……”
“我身上有些家底……”
“你该不会以为我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目的只是为了钱吧。”
“呵呵,报个数吧。”当一个人说他的违法行为不是为了钱,那就是恐怕为了要大钱了,看来这些家伙口气不小,不出点血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过去的绝望早已令人脱胎换骨,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为了保护自己,全副家当都可送人,活着,就是天堂。
只是,太过爽快的答应又会令对面起疑,所以给钱的步骤需要好好谋划一下,最好钱货两清,他不会报警,更不会去心疼那些钱,惹到警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一旦被放出去他会选择人间蒸发。
“你的幽默我很欣赏,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一笔钱。”
嘴角慢慢爬上了一丝微笑,对面的劫匪看起来不是那种抢个劫还要为自己找借口,装的迫不得已不得不为的伪善者,和这种人交谈还是比较开心的,他们有明确的筹码,不像某些人,从不提报酬,也不会催着你还,看起来什么都不要,实际上,什么都不要的什么都要,免费的东西从来最贵。
既然开了口,接下来就好办了,无非是面临给钱数额以及付款方式的拉锯战,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他不介意花上多少钱。
“这样吧,我先给诸位10万的辛苦费,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如何?”刚开始出手要阔绰,要让对面的劫匪明白自己有油水可捞,这样才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弄死了。
对方沉默,安静的环境令他不由的信心大增。
面对谈话,最重要的是掌握对话的节奏,对面的沉默表明了第一环节的成功,接下来是第二步……
可接下来对方所说的话把所有节奏全部打乱。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罗运豪先生,你以为钱和我们的命比起来,哪个更贵。”
心脏跳动的速度瞬间飚上120。
“你,你们,你和那个孩子有关系?”
“嗯,是的,不得不说,你谎言很拙劣,露出了太多的破绽,那家伙在去安泰精神病院之前就嘱咐过我要我来盯着你,看看你有什么不正常的活动。”
“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你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准备逃跑了是吗?”
罗运豪吞了吞口水,感到后背有些痒,还有点热。
“几十年前的过去实在是太可怕了,死的就剩我一个人了,当那位少年过来时我就知道那次的恐怖并没有结束,甚至有可能再从来一次,所以,我选择了逃避,我不想再遇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了。”
才一说完,罗运豪就被自己的借口气得撇嘴,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即兴表演的天赋。
对面轻轻的笑了笑,语气中略有不屑。
“果真和周恒说的一样,你不论是找借口还是编谎言都不擅长,拙劣的令人感觉到可笑。”
“按你的说法,你怎么知道那些恐怖的事情不会跟随你而去,你难道真的天真的以为换个地方就能摆脱恐怖了,罗运豪教授,活了这么多年,连借口都不会找吗?”
那你也得让我有个好环境,足够的时间来发挥啊。
“那时候我太急了,没考虑这么多。”
“从几十年前开始准备,到三天前的有条不紊,我可看不出你到底那里急了,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从你的行为中看懂了你恐怕早就明白了某些事迟早都会来,为此你做了太多的准备,就像学生临考,所有的复习与练习都完成了,就等着考试的那一天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用学生临考这个比喻吗?”
罗运豪再次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自己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了,可是自己又没办法把主动权夺回来。
“考试临考之前,大多有个主要的复习提纲,也就是知道该努力的方向,而罗教授你,我不觉得你的努力方向是对的,参与金融业,囤积地产,在国外有着相当数量的资产,同时学习了化妆,制作了一张没人知道的完美身份证明,你说,你这样的准备是为了应付将来可能的灵异事件,抱歉,我不信。”
“我相信,你一定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说明你的这些怪异行为,我洗耳恭听。”
罗运豪脑细胞疯狂运转,开始准备继续找借口:“还记得那个给我辟邪符的老者吗?是他……”
“你的借口我很不喜欢。”对面的人打断了罗运豪的胡诌。
“你以为我没调查过当年的事吗?你口中的老人,可从来没有在你那家所谓的医院出现过。”
对面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满。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么,让我来猜猜看当年的事实,你口中使用罗盘和辟邪符的老人是有的,工地当中那些受害者也是存在的,只是,你这个人是不存在的,那些所谓的守狱者,寻找的应该就是你和那栋废弃教学楼中的怪物们吧。”
罗运豪这次真的是惊讶了,他张大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数十年前。
虚空坍塌,原本隔绝虚界与实界的强大结界出现了不少空洞,罗运豪就是在那时候逃出了空旷而萧瑟的虚界,与他一起的还有不少对虚界绝望,企图逃走到实界的异类生命们。他们很幸运,虚界大部分的大能者都在修补结界,维持虚界平衡,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辖他们,坍塌环节中,太多的异类生命逃走。
实界。
当天夜里,天空还有着星星,淡淡的月光映的大地不至于不见五指,天气温暖而潮湿,当时的人们在晚上游戏方式还不太多,三位施工员陪着项目经理打着麻将,其他几个民工打着扑克,输完了钱又没事可做的就围在赌博的人面前支招。
“小王啊,你这牌是不是不对啊,我怎么都输了半个月工资啦。”
“老张,没钱就不要玩,输了推我出老千,有品没品啊。”
“去去去,把老邹叫来,妹的,他技术好,让他来替我玩两把。”
一个民工点头,慢慢走向了一个阴暗角,老邹刚说说要在某个地方放大号,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到了现在居然还没有回来。
民工慢悠悠的走到阴暗角,刺鼻的恶臭突然传来。
“我去,老邹,你痔疮犯了还是肠胃不对了,这么浓的血腥味……”
细细的咀嚼声慢慢从黑暗中溢出,莫名有种阴冷的味道。
民工打了个寒噤,腿开始有些不利索了。
“老邹,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慢慢的靠近,血腥味越加的刺鼻,昏暗的月色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滩静静的反射着月光。
老邹已经变成了好几块分躺在地面上,红的,黑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都有,难以想象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颜色分明的器官。
老邹已经变成了好几块分躺在地面上,红的,黑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都有,难以想象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颜色分明的器官。
在满地尸块下,一个人身狗头的生物咀嚼着一块块残尸。他咀嚼的很仔细,很缓慢,民工可以清晰的听到狗头将肉放入嘴中之后的碰撞声,嘴巴闭合后牙齿碰到肉,然后扎穿的沉闷响声,之后,少量的血液从牙齿的缝隙之中流出,从下巴一点点的滴落到地面。
腥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