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自以为投了个好胎就觉得自己的能力很强?要我说你们连街上卖身的妓女都不如,至少,她们还是靠着自己赚钱,而你们连怎么努力都不懂的。”
“可是,我们赢了。”
艾力克站出来,极度愤恨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那老朽的思想说的再伟大,再好看,再不屑,胜利的始终是我们,这个世界谁都知道胜利者才是一切。父亲,你看中的那些所谓能力强的人全都会死在我们这些废物手上,那么谁才是废物呢。”
一道斗气发出,精兵持盾向前,厚重的盾身在斗气无坚不摧的威力下化作两截,精兵闷哼一声胸口处开了一道人头大的口子。
倒下,死亡。
文克斯的脸色越见灰败。
“你说得对,胜利者可以得到一切,阴谋诡计可以令你得到暂时的胜利,可是将来呢?你用的惯阳谋吗,懂什么叫御人之能吗?”
“我既然让你妈生下来你,你造成的一切后果我都会承担。所以,你去死吧。”
“你们,都去死吧。”
生冷的杀气弥漫,被指名要杀的人心中无可避免的慌乱起来。
“老爷,艾力克是我们的孩子啊。”
妻子莲娜走了出来,泪水满布的她直视文克斯的脸颊,强烈的母性令她守护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不允许文克斯向前迈出一步。
“莲娜,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位纯洁善良的小女孩了,为了这个混账居然敢拦在我的面前。”
“老爷,你说我变了,可你呢,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你答应了我什么,你说过会为我们的孩子付出一切,让他成为成为这里最高的王,可是现在呢,你到底给过我们孩子什么?”
“我给了他很多,如果不是我他早就被人杀死了。”
“如果不是你,艾力克也早就登上了领主的宝座了。你说我们的孩子能力不足,暂时无法接任你的位子我忍了。你说我们的孩子得罪了人要他安安稳稳的躲在家里,我也忍了。可是到了现在,你却要把原本属于艾力克的领主位置交给一个都不是你亲生的杂种。老爷,你是不是被恶魔控制了脑子,整个人都糊涂了。”
文克斯深深吸气。
“说到底,你还是认为我的东西都是属于艾力克的,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是艾力克罢了,而我看到的,却是整个家族。没错,我确实对不起我的誓言,可是,我更不想对不起我的先辈,艾力克,你,还是去死吧。”
垂暮的老人散发出最后也最强烈斗气,原本金黄的斗气在意念之下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
那是一位如山般巨大的人物,胸膛却有了一颗拳头大的伤口,伤口贯穿心脏,而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一具骑士长的尸体,尸体身上青肿不一,到处是奇怪的,不像是武器能造成的伤口,但骑士长死了,以高阶骑士之能杀死骑士长完全可以写入传奇史诗,只要能流传出去哪怕牧老大付出的再多,设计有多复杂,手段有多下做也绝对能成为名扬大陆的大人物。
可是,牧老大还是要死了。
牧老大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毅力站起,悲凉的目光定格在远处宽阔的天际之上,那一片片云朵,一缕缕清风轻轻吹过,无悲无喜。情绪涌了上来。
人在死亡的时候会想什么,会思考什么?牧老大思绪泛了开去,从小时候的在骑士雕像下许愿,到进入战场经历生死,后来掉下悬崖临死之际发现了原罪魔铠。各个细节回想,带来各个人生节点完全不同往日的感受。等回到现在,双目已经不能视物,渗出的血液也被原罪魔铠完全吸收。这件铠甲说是铠甲倒不如说是一件吞噬命性的魔物。可能让一个人得到大量力量的魔物,哪怕后果再严重也能令人趋之若鹜。自己不就如此吗?
用罪恶的力量去执行正义,那正义的力量呢?
正义与善恶不分明,那该用什么什么目光去寻找。不,已经没机会寻找了,现在没必要把自己的目光转到那么遥远的,还是,把自己的的视野,投注到那群孩子上去吧。
决战骑士长之后全身精气都被掏空,原本山一样的强壮汉子若不是铠甲遮着其他人就能看到牧老大干枯如枯枝的肢体。可就是这干枯衰老的肢体在人生之中最后愿望的推动下爆发出了最后的伟力,令牧老大站到了那群东倒西歪的孩子面前。
他的身影遮住了阳光,洒下了一大片阴影,那一大片头部阴影下一双雪亮的眸子是如此的醒目,感情表达的如此清晰,在地上的孩子们只能自下而上的抬头看着悲悯的牧老大。
那是他们从未在牧老大脸上见到过的眼神。平时杀伐果决的如同战神,此刻悲天悯人的如同下凡救苦的善神。
“老,老大?”
牧老大一声沙哑的笑声,悲怆带着骄傲。
“我,再也守护不了你们了,至少,让我用这最后的力量,看着你们。”
其他铠甲的黑色渐渐散去,牧老大眼神越见涣散。
“骑士之格,守正斥恶……
秩序为心,守卫为责……
心中有道,正义守护……”
稚嫩的嗓音唱着遥远而飘渺的歌声,骑士之歌给予了牧老大出来的勇气,同时,也给了牧老大回去的救赎。
巨大的石雕,时间的流逝令它裂纹满布,长剑锻炼,但石雕只是一个表象,它象征的是一种骑士为了守护正义的精神,哪怕石雕面目全非,依旧拥有那一份精神的象征。
而牧老大,从小到大就是在这座雕塑之下唱着骑士之歌,期盼自身能守护正义。
此刻,这座石雕慢慢修复,裂纹被磨平,长剑被修复,无数见习骑士在骑士雕塑之下唱着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信念,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孩子站起,抓着牧老大的衣角露出了柔嫩的笑容。
“骑士哥哥,能跟我一起唱歌吗?”
历尽生死,看惯一切,却在此刻哽咽难言。
牧老大注视到了已经从雕塑这个死体上脱胎而下,成为真正标志的骑士标志的雕像。
而后,跪下。
“我,回来了。”
放下了一切,牧老大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迎着背后灿烂无比的阳光,牧老大笑着慢慢化作飞灰,一阵歌声飘荡着。
“骑士之格,守正斥恶……
秩序为心,守卫为责……
心中有道,正义守护……”
法师塔,格林睁开了眼,他立马上楼跑到了封印室,室内十二具黑色铠甲中的一具表层开始燃烧,形体在火焰之中不断变为虚无。
“终于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对,谁能逃得开这个宿命呢。至少我们还活了这么久,享受了这么久的人世,也是值了。”
格林与文克斯都已经老了,死亡临近的就在眼前,哪一个人提前死了他们都不会意外。
只是,那份心情,始终在侵蚀着理智,格林泪眼朦胧。
旧日的风声,雨声,砍杀声悠悠入耳,格林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军人冲锋之中一只十二人的小队穿着显眼无比的黑色铠甲自由冲锋着。铠甲是最高级的附魔造物,内里有着魔法巅峰的成就,即便是传奇都不一定能穿上这种铠甲。但在数千年的遗落当中不断破损,衰弱,一直流传到了一群热血的年轻人手上。
箭矢与兵刃在铠甲上交错,顶级的材料没被粗略的武器留下任何的痕迹,强大的斗气在铠甲的增幅下有着远超黑暗斗气的腐蚀力,即便是同阶的高手只要刺上一剑基本就能决定胜负。何况这只小队除了一位高阶战职者其他的都有中阶的实力。
纵横无忌,天下无敌,任何不公,一切罪恶都在剑下伏诛,这个世界,挡不住一腔热血的少年。那么,是什么时候这只热血激昂以维护天下正义为己任的少年骑士团开始分崩离析到解散的呢?
骑士长的冲击,虽然被杀死,但己方精神领袖阵亡,热血在现实黑暗之中一点点被磨平。等回头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改变。除了自我满足谁也得不到救赎。
走到了最大,最可怕,弥漫着浓黑气息的铠甲旁格林露出了眷恋的神色。
“牧老大,你以前说过,这份铠甲是被诅咒的,可你为了我们不怕背负下了这份诅咒。我们虽然都活下来,但是,这份诅咒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啊。”
“也对,向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力量出手,自然也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没有什么是能轻易得到的,不舍就没有得。文克斯这个年纪再去使用原罪魔铠。把不好的幻想抛出脑海,格林只能为文克斯的身后事做好准备。希望文克斯不会白白牺牲吧。
最近的风,有点大啊。
满地鲜血,盾兵全部阵亡,将自己的儿子斩杀之后文克斯对着自己的妻子露出悲戚神色。
“艾力克,还有两个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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