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也没有吗?」
「到底在找什么?那边那位“说着很帅的台词然后发现自己忘记带东西”的助手。」
铯月背靠墙壁,我在药房的杂物间内寻找着某样关键工具。
嘛,也不是很关键的工具,照理来说应该各家各户都会备有的。但是,那可能就是解开这密室的必要道具。
「哦哦!我就说应该有嘛!」
「到底是什么……」
一片昏暗中,角落的纸皮箱中一抹亮光恰好闪过我的眼前。上前查看,那就是我要的东西。
我把他们拿在手中,往现场的入口走去。
「……?」
铯月看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像是很无语地扶了扶额。
「你是认真的吗?各种尺寸的螺丝刀?」
没错,就是螺丝刀。
「只是以防个别螺丝刀不匹配才带上这么多的……」
「我不是在指这个,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不是不可能的手法。」
我走在铯月前面,先她一步到门前。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自从我和朴中贤打开入口的门以后,再也没有除去莱纳和菲利普的第三个人出入过现场。也就是说,由你得出的结论——“莱纳和菲利普自密室形成之时就一直在密室之中,且没有其他人在密室之内”,完全可以证实。」
我带上了手套,半跪在门前。
由于惯性思维或者固定认知,有时候,在人类思考的时候,我们会本能避开一些思考问题的角度。
苹果曾今推出第四代ipod,在当时有个非常领先的功能叫做“随机播放”。不料很多客户人抱怨,用了这个功能,听完一首歌后,随机到的歌曲居然还是刚听过的歌,有时候甚至会连续收听同一首歌曲好几次。后来,苹果就修改了代码,在随机的同时,又加了个前提,保证用户绝对不会收听到前一首歌曲。这也是现在常用着的伪随机机制。
数学上,随机但并不意味着均匀。只有当样本足够大的时候,才会接近理论上均匀分布。但人类的直觉并不会这样认为。
一块硬币连续抛出了十次正面,下一把一定就是反面了吗?
然而,下次抛出正面的概率依旧是百分之五十。未来的种种可能性不会因过去的事情而改变,觉得“下次抛出反面的概率一定会变大”的想法只是陷入了思维盲区。
有个简单的细节一直被我视而不见。
「那样的话,你还在纠结什么……?」
「——但是,并没有证据表明,菲利普是死在密室之内吧。」
「……」
「就像我们之前假设的一样,药房也许并不是第一现场。那么,等待菲利普已经身亡之时,再将他和莱纳一齐带到密室之内——这就可以解释两人独处密室的情况了。」
在我摸索着使用哪个螺丝刀比较适合的时候,有人沉默不语地坐在药房的柜台上。
不是回头看了一眼我还以为她消失了。
「的确,在这个密室之中,没有也不可能有能够让一人通过的通道,而唯一的钥匙还在身为死者的菲利普身上。在密室形成之后将他们移进密室,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是在他们进去之后在做出了“密室”,那是完全行得通的。」
「……不对。莱纳会坐以待毙让别人随意摆弄吗?」
我转头看了眼侦探小姐,她阴晴不定的表情有点可怕。
「清醒状态下的莱纳也许会反抗,可是就如我们现在所见……她不太正常,不是吗?」
我继续扭动着螺丝刀,那东西已经弄出来一半了。
它们在新式的船里留着老式的门锁,总觉得和航母计算机上还用xp系统有得一比。
也正是这个门锁,才让这次案件的犯罪者有机可乘。

「至于制造密室的方法,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答案就出在门上……」
「停下吧助手,没有这个必要。」
「hmm?」
「通过卸下门把手来上锁房门的手法的确可以实现。但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喂,到现在还觉得这个方法没有可能是不是带着点偏见了。
「门栓。」
她向我走了过来,摆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门栓?什么意思?」
「在你们暴力破门的时候,房门底下的门栓也随之而损坏了吧。如果像你说的一样,在外面的人怎样才能锁上里面的门栓呢?」
——有道电流从我身上游过。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长发飘飘的铯月站在我的身边,由于我正蹲着的缘故,当我抬头看向她时,上面的灯光总会让我睁不开眼。
但依旧能感受到她那胜利者的凡尔赛。
「虽然是失败的理论,还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奇思妙想。终究还是少了结合实际的能力啊,助手~」
「等、等等啊,不是,门栓可以通过卸掉门把手后用其他工具来锁上吧。」
「不可能啦。那样的话另一边的门把手会掉到地上的。」
「用绳子绑住中间的轴就可以。」
事实上,这类老式门锁的结构非常简单,内部结构就像车子的车轴一样。

将一边车轮(门把手)拆掉,在中间的轴上绑上线,接着用螺丝刀把轴门内用力一顶,剩下的轮胎和车轴就会从门板内脱落。同理,处理门把手,拉住绳子向内推动,完成操作以后再把门把手拉回来,就能完成这个密室了。
「就算拆掉了门把手,也没人能把手伸进这么小个洞里。更何况这道门的门栓还设计在底下。」
「工具啊工具啊!为什么要把手伸进去关闭门栓呢?!用长一点某些道具是可以的吧?」
「先不说那个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得到的工具。你也上手操作过那个门栓吧?那样难移动的东西用钩子什么的真的能好好锁上吗。」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离开了实践的理论是空洞!明明你自己也知道做不到的吧!」
「这不还没开始实践呢嘛!」
我和铯月争论着的同时,手上依旧进行着拆卸门把手的工作。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我苦苦扭动的螺丝终于落到了地上。
「我现在就演示……」
……后面的“给你看什么是实践”没说出来。
不止是我闭上了嘴,原本不可一世的铯月也没有继续唠叨。
或者说,我们都为眼前所见的一切所迷惑。
我手上拿着门把手的一头……
而本来镶嵌着门把手的中轴上,一根灰暗的蓝色细线正牢牢绑在中间。
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