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女神的名号。”
“圣战是以女神的名号，集结全大陆的教徒的战争，是匡扶弱小，铲除人类危害的战争。而如果，圣战被用来满足我们的私欲，那无论是这个国家，还是这个教会本身，全部都出错了。”
他冷静的宣言没有一丝情感的起伏。
“我虽然是这个国家表面上的统治者，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权利。对伊利克斯发动战争一事，我绝对无法苟同，可——”
“枢机主教们不同意——可以这么说吗？”
“不只是枢机主教，就连大主教，以及绝大多数的主教都拒绝与我站在一边。先前派往伊利克斯的那位主教，其实也算是可以争取的中立派，毕竟曾经和我有几分关系，只可惜，其他人下场的速度比我快得多。”
“果然是暗杀吗？”
“果然吗？你还有遇见第三位刺客吗？”
……这可以说吗？
看着他的眼睛，澄澈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如果是演技的话，无论是先前的说辞，还有现在的表现也都太像那回事了。
用情报换情报也是不亏的买卖。
“并没有，据我所知总共只有两位刺客，一个是刺杀爱女的刺客，另一位则是你指示的那位——猎人。”
“刺杀爱女的刺客身上搜出了你准备的纸片，而我在营救她的路上，你所指示的猎人的突袭——那么我就想问一句——你知道他是恶魔吗？”
“恶魔？”
听到的瞬间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懒洋洋地倒在了沙发上。
“你不相信？”
我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说出和“猎人”有关的情报了。
“不，我相信，而且我确信他是谁。《暗影教团》的那位伊利克斯的孩子，他并不信仰女神，这是单纯为了追求力量而来到了这里——”
“传闻说，他被改造成了恶魔，准确说是‘梦魔’，异族当中较为弱小的一系。”
“我的剑砍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那里突然长出了鳞片。”
“就算是再弱小的恶魔都比人类的强大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恶魔的鳞片具有极强的刀剑补正，就算是魔法也有不错的相性——是的，和龙的鳞片一模一样。不过，看来还是你赢了啊，恭喜。”
“只是武器占据了上风而已。”
没有“残世的幻梦”，胜负毫无疑问会倒向他的一边。
我还没有自大到看不起现实的地步，不如说，我仍然对此感到惶恐。
“据我所知，还有第三位刺客，而正是那一位杀死了主教。其他的两位的身份都很显然是属于《暗影教团》的一部分，唯独第三位我没有得到过任何的情报……”
“喂喂，你前后矛盾了吧？猎人得到我位置的情报是你提供的，而且，差一点，我就没能救下来我的女儿，你明白吗？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和你和和气气地说话，至少还是因为她没有出事，倘若——”
“既然你能从第一位刺客的身上搜索到那张纸片，你认为猎人身上呢？”
“……”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教会正在研究与恶魔有关的力量。你绝对不可能从他们这边突破的，即便是借助邪恶的力量，他们也依旧自负地认为自己能掌握那样的力量。”
“说得那么好听，你不也是使用了《精神操控》的禁术？”
“被你看出来了啊——不过不这样做，我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如今我被囚禁于高阁之上，能混出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原来如此——
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吗？
他游刃有余的表情，毫无疑问，我只是他变革这个国家的一枚棋子。
“那么，具体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干净了，接下来的行动，还请您加油，维尔纳。”
通过支付情报，让我作出符合他心理预期的举动。
真是个危险的家伙，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毫不顾忌地背叛——信仰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你就不需要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拉拢民心，阻止战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这是个很难想的事情呢。”
我露出苦笑，要不是有薇儿的帮助，我根本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行动，这场战争，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允许它的发生。”
他整了整长袍，从沙发上起身。
“那么，就此别过了，维尔纳。”
“嗯，教皇。”
伴随着我话音的落下，他就径直地走向大门，推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如果是“精神操控”的话，他的确可以这样做。
他的理论无懈可击，动机、原因，解释得都合情合理，就仿佛本来应该这样做。
——他的话到底能相信多少。
世上最难看破的谎言是真假参半，他的理论中一定有真实的成分，不出意外的话，也有他杜撰的成分。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不得不再次咀嚼——
“咚咚——”
啊啊啊啊，可恶。
*
和枢机主教的对话，不出意外的毫无营养。
道歉手下准备如此不堪，自己和教皇都公务繁忙——
到底是繁忙，还是不打算见我，答案显而易见。
我也没有和他们置气的必要，申请了最低限度的外出请求，并且宣布会在坦桑尼伯爵的府邸落宿，就已经没有进一步商量的必要了。
无非就是为了保障“安全”，配置随从，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他们的回答。
……
我现在只想静下来考虑那个家伙说的话，可以相信多少。
说到底，和恶魔同流合污，把人类改造成恶魔，这样只会出现在传说里的故事发生在了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恶魔真的存在吗？
教皇的回答毫无疑问是“yes”。
光是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够我吃一壶了，早知道把他带过来了，半血族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现在，我要依靠我……
不对，我要依靠我和他们所有人。
无论如何要先解决战争，其余的一切都还是后话。
人造恶魔，“囚禁”的教皇，“那位大人”，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创世女神教。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现在看来，我的评价还是太温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