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剧院之下,隐秘的地下厅堂透着幽冷的光辉。墙壁上的魔素灯散发出幽蓝的光芒,映照在粗糙的岩壁上,使那些古老符文似乎在低声吟唱。大厅内,环绕着长桌的黑曜派术士们神情肃穆,目光紧紧锁定在坐于主位的首席术士身上。他指尖轻扣桌面,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厅堂中,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权。
“勇者的到来不是巧合,”首席术士低沉地开口,声音如同滚动的雷鸣,“而魔王的重生则是命运的循环。耶罗伽选择封印魔王而非杀死他,这并非他仁慈,而是他另有所图。这份选择,与我们今天的行动密切相关。”
灰袍术士俯身问道:“首席大人,您的意思是,耶罗伽并非想彻底消灭魔王,而是……保护某种更重要的东西?”
首席术士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的确。他所谓的封印表面上是为了保护这片大陆不受魔王侵扰,但实质上,他是在维护一件与世界之根息息相关的东西——魔王权柄。”
“魔王并非普通的存在,他的力量是一种传承,一种通过宿主与结界外力量相连的桥梁。”首席术士的语调加重,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冽,“每一任异界勇者击败魔王后,都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这份权柄的核心。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胜利,而是命运的引导——让勇者在绝望与选择中堕落,成为新的魔王。”
黑衣女术士目光闪动,低声问道:“这是否意味着,魔王的死亡只是表象,而真正的传承仍在轮回之中?”
“正是如此。”首席术士轻叹一声,“每一任勇者的堕落都不是偶然,而是这片世界的规则决定的。权柄是世界之外的力量,它会主动寻找宿主,逐步侵蚀他们的意志,直到将其完全掌控。而勇者,在击败魔王的瞬间,恰恰是最接近它的存在。”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而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这份权柄的传承永不间断。它是外神对这个世界的窥探之眼,是打开结界的钥匙。我们必须掌控这一切,直到那扇门彻底敞开。”
首席术士挥手之间,身后的黑曜石墙壁浮现出一片幽光,形成一面光屏。画面中开始显现出历史的碎片,那是无数次勇者与魔王轮回的记录。
“第一任异界勇者,阿尔瑟斯。”首席术士轻声说道,“一个来自异界的普通青年,被召唤到这片大陆,肩负起对抗魔王的宿命。他满怀正义与希望,历经艰险终于击败了魔王。然而,他却在胜利后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痛苦。”
画面中,阿尔瑟斯站在战场之上,满身鲜血,双手握紧圣剑,目光中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片苍凉。他回到王国,站在贵族的宫殿内,面对那些以胜利之名攫取财富与权力的统治者们。
“阿尔瑟斯意识到,魔王的存在不过是世界腐败的表象。真正的敌人并非魔王,而是这片土地上的腐朽制度和贪婪的统治者。”首席术士冷笑着继续,“于是,当魔王权柄向他伸出邀请时,他无法抗拒。他选择接纳它,以绝对的力量来实现自己无法通过凡人手段完成的目标。”
画面一转,阿尔瑟斯身披黑色战甲,统御着魔物大军,站在燃烧的废墟上。他的目光冷冽,曾经的伙伴也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他的失败并非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他未能完全掌握权柄的真意。”首席术士低声说道,“他是最初的实验品,而我们正是从他的失败中学会了如何引导勇者的堕落。”
会议室内一片静默。片刻后,一位年长的术士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耶罗伽为何选择封印权柄,而不是彻底摧毁它?”
“耶罗伽深谙权柄的本质。”首席术士目光闪动,语气中透着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份力量并非纯粹属于这片世界。它的源头在结界之外。贸然摧毁权柄,不仅无法消除其影响,反而可能使结界破碎,外神的意志直接降临。于是,他选择封印,以这种方式将影响限制在一个相对可控的范围内。”
他轻声笑了笑,语调中多了几分讥讽:“但他也低估了权柄的力量,更低估了外神的意志。封印只是延缓了宿命,而无法真正切断权柄的传承。”
光屏中的画面再次变换,废墟之上,原本该出现的异界勇者却不见踪影,只留下虚空中缓缓旋转的圣剑虚影,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剑芒明灭不定,仿佛承载着某种濒临熄灭的力量。
“新的勇者……已然不复存在。”灰袍术士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不安,“自耶罗伽之后,召唤仪式的力量已完全枯竭。圣剑虽在,但无人能执。”
首席术士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扫视在场众人:“这并非意外,而是世界的宿命使然。外神的权柄在每一任勇者与魔王的轮回中已被逐步掌控,耶罗伽的封印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现在,世界已不再需要勇者。”
灰袍术士不解:“可若无勇者,魔王的传承又该如何延续?我们如何完成权柄的最终解放?”
首席术士从容地开口,声音低沉而透着冰冷的决绝:“从今日起,废弃过去的思维定式。勇者的轮回既已终结,那我们便无需再依赖外来的棋子。权柄将主动寻找最适合的宿主,而我们所要做的,是确保这片世界的混乱足够深重,让新的宿主在绝望中接纳它。”
他缓缓站起,目光投向光屏中闪烁不定的圣剑虚影,声音如冰般冷酷:“耶罗伽的封印从未真正阻止权柄的意志,而只是将宿命从勇者身上转移到新的承载者手中。这一代的新宿主,将不是异界来客,而是这片土地中最绝望、最饱受折磨的灵魂——或许正是我们所选择的那个人。”
厅堂中一片死寂,术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首席术士的冷酷宣言。片刻后,首席术士微微扬眉,语调森然:“从现在开始,密切观察所有符合条件的目标。权柄已经在沉睡中苏醒,而我们必须成为那一刻真正的掌控者。”
命令下达,术士们齐声应诺,带着各自的任务悄然退场。地下厅堂重归寂静,唯有魔素灯的光芒映照在符文上,似在低声诉说一个更加深远的计划,而废墟剧院的阴影中,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在黑曜派未察觉的某处隐秘之地,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正注视着一本古老的手稿。这是耶罗伽大帝亲笔留下的记录,记载了他当年为何选择封印魔王。
“权柄不仅是钥匙,还是枷锁。”手稿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封印不是为了保护世界,而是为了保护那些试图接触它的人。如果无法完全驾驭权柄的力量,它终将吞噬宿主,成为外神降临的桥梁。”
老者叹了口气,将手稿合上。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
“耶罗伽,你的选择或许是对的。但如今的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完全理解这份力量了。”
在黑曜派未察觉的某处隐秘之地,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正注视着一本古老的手稿。这是耶罗伽大帝亲笔留下的记录,记载了他当年为何选择封印魔王。
“权柄不仅是钥匙,还是枷锁。”手稿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封印不是为了保护世界,而是为了保护那些试图接触它的人。如果无法完全驾驭权柄的力量,它终将吞噬宿主,成为外神降临的桥梁。”
老者缓缓合上手稿,目光透过窗外的群山,凝视着那片笼罩在朦胧月光下的大地。这隐秘之地并非魔王的封印所在,而是耶罗伽当年为了研究权柄的真相和封印方法而建造的藏书室。真正的封印,则深埋于那无人敢涉足的深渊迷宫之中。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震动,一道高挑的身影凭空显现,伴随着微弱的空间涟漪。他的出现带来了神圣而威严的气息,仿佛连这片静谧的空间都被压得微微低沉。
老者转身望向来人,目光复杂:“路西法,或者说……露赛西的分身。”
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深黑色的长袍微微扬起。他的目光平静却深不可测,仿佛将时间与空间尽数看透。“很久不见,亚瑟。”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熟悉的温柔,那是曾经的露赛西才会拥有的语调。
老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知道,我从不怀疑你,也从不质疑露赛西的选择。可你现在的状态……”他抬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直视路西法,“为何你会成为半神?露赛西当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就算她的魔素已经接近神明,也始终保持着人性和谨慎。”
路西法低下头,指间轻轻滑过虚空,一扇隐形的门在他身侧打开又关闭。他抬眼看向老者,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的确没有这样的打算。露赛西本想保持自己的人性,与这片世界并肩而行。然而,时代和责任将我推向了这条路。”
老者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她的选择?”
路西法轻声道:“也算是她的选择,只是她没机会亲自完成。我是她为应对未来而留的后手,一个注定要走上与她不同道路的分身。”
老者仔细打量着路西法,声音低沉却带着审视:“露赛西呢?我以为她不会允许自己脱离这场局势。为何现在你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却不在?”
老者微微眯起眼:“这解释了她的暂时缺席,却并未解释你为何成为半神。露赛西从未表现出要触及神性的意图,她始终认为,凡人的身份能让她更贴近这个世界。”
老者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那么,你是如何触及门途径,成为半神的?”
“深渊迷宫。”路西法的语气愈发低沉,他的目光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暗又危险的地方,“异界者的异能中蕴含着巨大的秘密。为了探寻他们的异能的真相可能就是所谓的神之途径的一种展现,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能以普通人类的躯体忍受.............”
他缓缓抬起手,指间涌动着空间的涟漪:“门途径与外神的权柄截然不同。它不属于外神,也不受世界的规则束缚。它是一种通往无限可能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只有踏足神之途径,获取神性的人才能触及。”
老者注视着路西法,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所以,你选择了这条路,是为了摆脱权柄对世界的控制?”
“是,也不是。”路西法平静地说道,“我选择门途径,是为了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这片大地,不再让任何人重复露赛西和耶罗伽的悲剧。而如今,黑曜派的阴谋迫使我更快地行动。他们已经接近权柄的真相,如果让他们成功,深渊迷宫将不再是封印,而会变成外神降临的通道。”
老者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那本古老的手稿:“耶罗伽的遗志是封印,但如今的局势,封印已经不够了。你选择的路也许是唯一的希望。”
路西法点头,声音中透出坚定:“我不是来夺取权柄的,而是来守护封印,阻止黑曜派的计划。这是我,也是露赛西未竟的使命。”
老者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抹微笑:“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吧。耶罗伽当年没有放弃这个世界,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