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sk把鬼妖村正背在背上。即使击败了血肉墙,他还是不足够强大到拔出它。
“但是背着也还是很帅的。”他如此想道。
黎明来了。
Frisk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困难模式”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依然是弱小的史莱姆在跳来跳去。Frisk感到惊讶,因为先前Andrew和阿米迪亚斯都警告他注意这再次变得危险的世界。
这时,Frisk听见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一艘小型飞行器正漂浮在空中。
“看上去不是很好对付。” Frisk想着,拔出剑,那飞行器却降落了,舱门弹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走出来。
“嘉登?!”看清来者的脸后,Frisk不禁颤抖起来。嘉登,亚利姆手下最可怕的天才科学家,相传帮助亚利姆制造了能屠戮整个王国的巨械的凶手,现在正站在他面前。
“你好,Frisk。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嘉登的金属身体中传出。
嘉登很高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弯曲着两条腿,但即使这样的他也比Frisk高上两倍不止。
“不要过来。”Frisk沉住气,低声警告道。
“哦,是吗?那么……”嘉登死板的金属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但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却十足。“我过来会怎样呢?”他拖着自己沉重的金属身体迈出一步。
人站在比自己低矮的生物面前时,心中总会产生一种优越感,或者说,是「强者」的「狂妄」。而面对比自己高大的,即使深知自己能够击败他,也会不由自主地由于生物本能中恐惧巨型生物的特性而降低斗志。所以,看着比自己巨大数倍的嘉登站在自己面前,现在Frisk心中无比恐惧,握着剑柄的手心不断地渗出着冷汗。
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看,”嘉登又开口了,“我现在过来了。怎么样呢?你会用你手上那把剑来把我砍成一堆金属废料吗?”他又迈出一步。
Frisk想起了背后的鬼妖村正。他把这赤红的太刀连同刀鞘一起取下,握在手中。“我说了,不要过来。不然的话,这把刀的威力可能会让你吃点苦头。”Frisk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沉声道。他明白,自己甚至连拔出刀刃的资格都还不具备,他只能寄希望于嘉登会害怕而不再靠近这极微小的可能性上。
嘉登停住了脚步,看着Frisk手中的刀,突然大笑起来。“鬼妖村正是吗?”他继续走过来。“那么,你就让我看看它真正的威力吧,啊?这位……Frisk?”
Frisk慌了。他不明白嘉登此举是在干什么。
“斯塔提斯的盔甲,是吗?那家伙自己穿着,并且能激发它的全部力量时,尚不能战胜那条虫。而连它都无法击败,鬼妖村正是不可能为你所用的。真的那么强吗?那么,请你现在把它拔出来,让我见证一下你究竟如何来击败我。”
见Frisk无动于衷,嘉登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修长的金属机械臂,握住了鬼妖村正的刀鞘,然后突然发力旋转它。Frisk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嘉登已经把它扭转了360°。嘉登夺过太刀,Frisk的右手已经完全和手臂断开,松松垮垮地被皮肉挂在那儿。
“蝼蚁是不配使用鬼妖村正的。它没有认可你的力量,你就不可能驾驭它。我制造了这把刀,我对它的了解绝对比你多。”嘉登傲慢地将鬼妖村正握住。“让你看看吧,鬼妖村正的真正力量!”
嘉登的右手握住鬼妖村正的刀柄,一抹血色的冷光从中闪现。只轻轻一抽,赤红的刀刃便从刀鞘中窜出。嘉登把刀举到自己面前,然后从身体的一个缝隙中掏出一团淤泥。
Frisk认识那团淤泥。那是用于召唤史莱姆之神的过载淤泥!
两只巨型史莱姆从天而降,以及一个混沌核心。嘉登举刀,鲜红的刀光一闪而过,刀刃划破空气,Frisk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史莱姆之神就已经变成一地纯净凝胶。
嘉登把鬼妖村正插回刀鞘。“你太弱小了,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嘉登把鬼妖村正丢回Frisk的左手,转身向他的飞行器走去。
“等到你足够强大那一天,再来呼叫我。这把刀,送给你作为装饰品吧。至于你能不能到拔出它的那一天,”嘉登走上舷梯,“我便不得而知了。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作品……”
舱门闭合,蓝色的火焰喷射而出,推动着载着嘉登的飞行器离开了,只留下Frisk呆呆地看着嘉登远去的方向,左手提着鬼妖村正,右手挂在手臂上,直到嘉登的飞行器早已不见踪影。
“蝼蚁是不配使用鬼妖村正的。”
嘉登的话还在他耳边久久回荡。原来,自己在亚利姆和嘉登面前,依然不过是蝼蚁罢了。
看着自己断裂的右手,Frisk流下了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自己的弱小。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他前进的路还无比漫长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