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金属碎裂的声音。
打开背包一看,不知为何,Frisk的方舟似乎受到了什么奇异力量的影响,已经变成一把破碎的残剑,许久不用的环境之刃也只剩下一截残缺的剑柄。
剑刃的碎片割伤了Frisk的手指,鲜血的气味瞬间传出,引得一群嗜血的丛林巨兽寻着这腥甜的气味找过来。也顾不上手指的疼痛,Frisk慌忙收起世纪之花的宝藏袋返回了城镇。
“主传达给我的信息似乎……改变了。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方舟与环境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你原本的那把方舟和环境刃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这种力量的灌注而发生了破碎……根据主赋予我们向导的合成表来看,方舟需要一些富含着生命能量的碎片和三种生物的精华中提取出的核心,在灾厄的魔法尘埃的融合下重新进行锻造。这把破碎的方舟,可以作为新方舟的剑柄,而剑身应当用传说中那把神圣的、斩断钢铁的剑与它一同融合,铸造出这把全新的天堂之剑。”Steve看着Frisk背包中破碎的方舟道。
“这些东西你应该都有了吧,除了一种名为‘灵气’的异能物质之外?”Steve问道。
“应该不错。这种异能物质要从何处获取?”
“世纪之花所封印的那些亡魂的灵体就充盈着这种物质。去地牢寻找它们吧。记得带好耳塞。”
Frisk起先不解为什么要带上耳塞,也并没有把 Steve的话放在心上。然后当他到达地牢后,他就明白了。
地牢依然一如既往的拥挤。也不知道战争时期亚利姆究竟朝这里面投入了多少尸体,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骨头和金属盔甲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叮叮当当的盔甲声与骨头“嘎啦嘎啦”的声音正如同一曲诡异的交响乐,阴森与死亡的气息遍布,能把人逼疯。墙壁上由镣铐与锁链挂着的一具具骷髅的嘴大张着,无人知晓它们生前究竟是被酷刑折磨致死,亦或是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选择自我了结。
当然,大部分骷髅们并不像这些挂着的骷髅一样安静,而是一具具活尸。这些家伙穿着破旧的蓝色装甲,手持锈蚀不堪却依旧尖锐的兵器,整齐划一地踏着象征死亡而冷酷无情的脚步向入侵这里的活物行进。
亚利姆的旧日巨刃挥动着,一道道赤炎幻影刃旋转着撕开骷髅们残破不堪的身体。骷髅们发出死灵生物特有的尖锐嚎叫声,穿透耳膜。骷髅的身体刚刚倒下去,一团幽蓝色的灵体立刻从它的残躯中飞出来,尖啸着朝Frisk飞过来,然后被强大的剑刃当场打碎了形体,变成一地蓝色的灵气。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这种幽魂,Frisk只觉耳鸣不止,幽魂们的尖啸反复刺激着他的大脑。终于无法忍受,他迅速带着收集到的灵气返回城镇。
很快,在秘银制成的砧上,一把全新的方舟被锻造出来。彩虹色的晶莹剑身看上去修长颀美,但挥舞起来却无比轻便,与亚利姆之巨刃沉重而满负杀戮气息的感觉截然不同。
“很棒的感觉呢。”
许久不曾去过海边,阿米迪亚斯也打算让Frisk去看看海洋的情况,看看是否诞生了第二片硫磺海,于是矿车便朝着海洋的方向开去。
下车查看,并无太大的变化。这里依然是那片乐土,细腻的黄沙铺在地面,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微微带着点咸腥味的海风从头盔的缝隙灌入,螃蟹和水母等海洋生物自由地畅游在水中。
实在难以想象,亚利姆是如何把另一个如此天堂变成那片废土的。
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坐在近水的沙滩上,Frisk却仿佛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有人?”Frisk警觉地提起方舟。环顾四周,并无其他生物。那歌声似乎来自于海的深处,Frisk于是跳下水去。果然,歌声变得更大了。
顺着声音,Frisk缓缓游动着,寻找这诡异歌声的来源。海底很是黑暗,什么也难以看清,但是……
那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慢慢靠近,一个美丽的身形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什么?
她手持着一把长戟,轻轻摆动着月牙状的尾巴,微微闭着眼,似乎没有发现面前的外来者。之所以称作“她”,是因为她那如同海草般弯曲有弹性的秀美长发,正随着水流微微拂动,是十分动人的女性形象。
她手持长戟,似乎守护着什么……要不要击退她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没发现的宝藏呢?Frisk心想。
“虽然很可惜,不过……”Frisk抽出方舟,斩破水,狠狠地砍在面前的美丽生物身上。
“她不反抗?那便休怪我……”Frisk又几刀劈下,她的身上渗出一些血色。突然,那层覆盖在她身上神秘的黑色猛的褪去了,浅浅的海蓝色转而出现。
“不知死活的人类,竟如此无礼!”她升上海面,将长戟高高举起,召唤出一个水之枪环。Frisk慌忙钻过水之枪的缝隙,振动翅膀腾空而起,然后向前方斩击着,三颗远古之星飞向海洋之灵。
“你手中的那是远古方舟?你玷污了这把纯净的天堂之剑。”愤怒的海洋之灵用长戟指着他,一串爆炸泡泡缓缓飞过来。
“吾名为阿娜希塔,这片海洋的守护者,水元素之灵。你们人类妄图挑战元素之灵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阿娜希塔吐出几团寒雾,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这片大陆已经只剩下这最后一片纯净的海洋了……我是不会让你们破坏这最后的乐土的……”阿娜希塔幽幽地说。语毕,立刻举起长戟冲撞过来。尖利的戟头捅穿了Frisk的右腿,撕裂了一大块组织。若不是还有翅膀,Frisk可能就完全无法移动了。
阿娜希塔举起长戟挡下Frisk锋利的剑刃,挥手唤起一片滔天的巨浪。“不要小看水的力量哦……”Frisk抬头,只见那巨浪立刻如同一只巨手,把他重重拍在海里,然后又是一圈水之枪。
阿娜希塔空灵的声音从海面上方传下水来:“永远不要试图挑战自然的力量,否则你的下场只有毁灭……”
Frisk的眼睛和口鼻都灌满了海水。眼睛的刺痛感与腿上的伤口使得他基本失去了视觉和运动能力,他心知这将会是十分危险的境地。强迫自己睁开眼,从腰间掏出混沌传送杖向着海面传送过去,躲过阿娜希塔的第二发冲撞,然后举剑反击。一剑挡下阿娜希塔发射过来的水之枪,又一剑砍在阿娜希塔美丽的浅蓝色皮肤上,滴滴鲜血渗出。
“为什么我听到的有关阿娜希塔的传闻与你口中的有所不同呢?”Frisk又挥出三颗远古之星,冷冷地问道。
“相传,海洋文明的覆灭,就与一位疯狂的元素之灵和一只巨大的海兽有关呢。”
阿娜希塔冷笑一声。“‘一位疯狂的元素之灵’?你们可真会说呢。当初究竟是谁享受着水的恩泽却又不满足,贪婪着欲图更多力量?又是谁胆敢为一直庇护着他们的元素之灵献上那颗污秽之种,妄图摧毁她的神智以占领她管辖的海洋?那场所谓末日的洪水,难道影响了除那个罪恶的国家之外的任何地方?”阿娜希塔恼怒地一连串发问道。
“罢,不必和你们讲述那些……毕竟你们心中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唯有杀死你们,才能解决问题……”
听到这番话,Frisk微微顿了一下。
阿娜希塔挥手制造出一个冰冻护盾。Frisk两刀斩碎并不强韧的冰,阿娜希塔却突然掏出竖琴弹出几个琶音。
这琴声十分美妙,但是魅惑性极强,Frisk顿时失去了方向感,差点一头撞在阿娜希塔尖利的戟头上变成肉串。但由此,他也成功接近了阿娜希塔,又是一连串的破空斩击。
“这次的敌人有些难缠呢……老伙计,该醒醒了,来助我一臂之力……”阿娜希塔消失在空中,天空变得暗淡下来。海面剧烈地震动着,像是有什么巨型怪兽即将从中探出身子来。
一声震天的吼叫声和海水被掀起的浪花声,一只蓝绿色的巨兽从水下浮出来。
“利维坦,我的好姐妹,为我争取时间,我们一起除掉这个入侵者……”阿娜希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利维坦低吼一阵,张开如同黑洞般的巨口,喷吐出几颗巨大的流星砸过来。腥臭的口水粘在流星上滴下来,滴在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利维坦随后滑动四只巨大的鳍状肢撞过来。Frisk借机落在利维坦背上,狠狠地把方舟刺进她的后背。巨兽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得Frisk浑身都是。然而这血腥味却不像平时一样引来嗜血的觅食者,因为这场浩大的战斗在它们眼中就是两位神明的斗争。所有的生物,此时都已经退避三舍。
“撑住,利维坦,我来助你……”阿娜希塔忧郁的声音在Frisk身后响起,她的身形重新在空中显现,举着长戟猛的撞上来。利维坦再次吐出大量的流星,并在身边召唤出大量的深海吞食者追逐Frisk。他向前伸出剑刃,将这些深海吞食者击退,然后猛冲向体积更加巨大而更容易命中的利维坦,反复地斩击她坚韧如铁的皮肤。
“利维坦……快停下来……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是斗不过那个灵活的虫子的……”阿娜希塔忧心地呼喊着。利维坦咆哮着,像是在回应阿娜希塔的呼唤,在再一次冲撞未果之后便转身重新潜入瀚海之中,激起万丈的水花。
“再一次,我们两个开始吧。”阿娜希塔的眼中透出冷峻的光。
长戟和剑刃的打击声不断地响起,Frisk斩击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而阿娜希塔却渐渐陷入被动。她的每一个攻击总是能被Frisk巧妙地躲过去,自己却无法避开锋利的剑刃斩击。最后,剑刃发出破空的呼啸,一剑斩裂空气,发出响亮的气爆声,斩下了阿娜希塔的一只鳍。
阿娜希塔用拿着长戟的手捂住断肢处,试图减缓鲜血喷出的速率。她轻生念动咒语,一小团冰之盾凝结在断裂处,然后打出一个“停”的手势。
“你……很强大。非常强大。停下吧,我认可你的力量了。并且刚刚那一剑,你本可以直接砍向我的脖子,直接削断我的头,至我于死地,但你没有。如果是那些人,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然后试图夺走我的力量为自己所用的。你,和他们似乎不太一样。姑且把这次冒犯当做一次挑战吧……你成功地战胜了利维坦和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我明白你的使命是守护海洋,我不会下杀手的。当你告诉我那件事情的真相时,我就不再打算杀死你了。”
阿娜希塔递出手中的长戟。“这把长戟名为‘亚特兰蒂斯’,蕴含着控制海洋的力量……作为挑战成功的奖励,我将它赠与你。”
Frisk慌忙摇头:“你需要这个守护海洋,我不能收下。”
“不要紧的。”阿娜希塔把亚特兰蒂斯塞到Frisk手中,从背后掏出一支新的长戟:“我还有一把更大的。”
“……”Frisk拿着亚特兰蒂斯,不知所措。
“再见……希望,不会再有人侵犯这片海域了……”阿娜希塔空灵忧郁的声音久久回荡,而她早已潜入深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