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尔死死地盯着一扇斑驳的铁门,炽热的泪划过他那干冷的脸,划过他那雪藏的心,他试图说些什么,等他张开嘴来的时候,却只剩下哽咽。 突然有什么抓住了他的手,他低头看去,那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黑发女孩,她蛮不讲理地把霍华尔扯进院子里,可当霍华尔的另一只手快碰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影便渐渐隐去,消散在满天飞雪中。 霍华尔回想起当初,那一双俏生生的小手是怎样牵着他,牵着他走进这座宅子,遇见了值得他追随一生的人。但变了,变了,这一切都该死地变了,在阴谋中化为冤魂,在烈火中化为废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要是当初,要是当初他再......
拳头锤在地上,锤走了一团又一团的雪,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霍华尔的嘴巴狠狠地张着,,悲伤扼住了他的喉咙,捆住了他的心。
风把霍华尔的耳朵吹得通红,把他的脸吹得干裂,却拿这颗炽热的心没有半点办法,这颗心不止为这副身体而跃动,更是为那个女孩而燃烧。霍华尔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他别无选择,为了女孩,他必须义无反顾。
他慢慢站了起来,眼睛里的忧伤已被坚毅所替代。一把将帽子扣到自己头上,他大跨步地向外走去。然而,没多久他的脚步便被一道声音扯住,那声音喊到
“华尔兹叔叔,我叫米拉不叫米娜!”
可惜这是假的,尽管那里没有任何东西,他还是不死心地盯着,良久才漏出出一道惨淡的微笑。
“没事的,米娜,华尔兹叔叔很快就来找你。”
他的足迹很快就被所埋没,他也把自己的惆怅掩埋在了洁白雪花里。———————————————— 当人只需要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一切都会简单起来,霍华尔摆弄着手中的枪,威廉使劲瞪大的眼睛,满脸的疑惑,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威廉的惨状浮现在霍华尔的脑海里,正当他在心里为威廉默哀的时候,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他猛地回过神来。
“嗨霍华尔,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像个苦瓜一样。” 威廉和熙的笑容让霍华尔刺芒在背,他连忙把拿着手枪的手背到身后去,
“不,没什么。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可威廉的下一句话把他打得粉碎,
“我这有东西或许能让你更高兴一下,老兄”
“嚯,事到如今居然还有让我值得高兴的事?安慰我的话就算了吧”
霍华尔满不在乎说着便拿起了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嘿嘿,老兄你知道吗?我找到了那个女孩!”
刹那间,霍华尔心里仿佛有根弦断了,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急切
“你说什么,她,她被关在哪里?”
“她,她现在在哪!”
霍华尔的手搭在威廉肩膀上用力地摇晃着,奔涌的血液把他的脸冲刷得通红,好似一头发狂的狮子。
“你,你冷静点”
威廉被霍华尔的反应吓住了,
“你要是管我家叫监狱,那可真是太......”
没等威廉说完他便得到了霍华尔的熊抱,
“谢谢,谢谢你,我的朋友”
霍华尔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就冲这件事,霍华尔再舍命救他十次也无所谓,
“快,快威廉,让我见她”
霍华已经再也干法无法忍受苦苦启寻的煎熬和良心的遗责了。
“你的希望估要落空了,她现在应该在成衣店里,只有等待才能成就最醇厚美酒,我的朋友,所以先到我那里去吧”
也许威廉说的是对的,但现在冰凉的威士忌只会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 “也就是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她的人了?”
于威廉而言,故事总是比酒更有魅力一些。
“不,但我大概是这个世界唯一打算真心对她好的人”
面对难得的美酒,霍华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他实在没法静下心来,比起见到她,霍华尔更在意到时候他该对她说什么。
“不知道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叔叔”
霍华尔叹了口气,他的头埋的很低,像是要埋进地里,他在害怕,他怕他的坚持得到的是女孩的冷眼与埋怨,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瑟兰达尔,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的理由。
“这确实是个值得考究的问题,你的变化大到连我也想不到了,为什么要难为一个年幼的孩子呢,纵使时间会冲刷所有,可我相信你们开启新生活的机会还有的是。”
威廉总是那么乐观,他的话拭去了霍华尔心中的落寞,扫去了霍华尔眼里的阴霾,的确,执着于过去并不能带来什么,霍华尔还要活很长时间,那个女孩也是。
他仰起头把酒液倒入口中,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了,金黄色的瀑布中倒映出一个女孩的身影,略显苍白的皮肤,丝带般的黑色长发,堪比宝石的右眼。
霍华尔瞪大了双眼,是了,是了,是她了,她就在这里,霍华尔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这日思夜想的人儿。
但女孩突然像触电般抱住自己的头,一只纯白的眸子扎进霍华尔的眼里,他怔住了,他记忆中的那只左眼只有那浅浅的一圈白色。他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的语气散发着悲怆与哀求,
“米拉。”
女孩的回答让霍华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米拉,是个不错的名字,真的很不错。”
霍华尔颤颤巍巍地往屋外倒退,接着重重地摔了出去。疼痛让他暂且逃离了现实,他想躺在这,躺一辈子,他觉得他的心上多了个巨大的窟窿。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恍惚间,一双手把他拉拉了来,
“唉,振作点伙计”
看着霍华尔这反应,他也知道事情搞砸了,随后他吃力地扯起他这不争气的同伴,他不仅要扯起他的身子,还要扯起他的灵魂。
“听着,我对找错人这件事很抱歉,但这不是你因为一次挫折而倒下的理由,你都找了七年了,七年的挫折难道比不过这个吗?”
威廉揪住查尔斯的衣领,他必须叫醒这个几近麻木的男人,
“听好了霍华尔,我的命是你救的,没有过去的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仍会尽我全力去找那个女孩,哪怕它会要了我的命,我保证。”
在霍华尔眼里,威廉的脸渐渐与那张肥硕的脸重合,它的唇上下翻飞着,没有任何声音,可霍华尔看懂了它的意思,它说,
“拿走资料,解决威廉,我会把她给你。”
霍华尔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便在威廉的叫唤声中猛地惊醒过来,
“欢迎回到现实我的朋友。”
威廉一口气把霍华尔拉进屋里,生怕霍华尔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蠢事,而霍华尔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看向米拉,又一次又一次的别开脸。
“霍华尔,你不能这样,看看你现在的颓废样子,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一个生死未卜的小孩上!”
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威廉实在忍受不了了,
“谁是她生死未卜的!誰说的!我警告你威廉•伦纳德!”
霍华尔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弓着腰,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抱歉先生”
米拉的声音脆生生的,她的杯子不小心碰到了霍华尔的杯子,两个杯子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我,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那只奇怪的白眼泛着诡异的光,
豆大的泪珠从米拉的脸上滚落,她浑身都在颤抖着,低着头,连抽噎都小心翼翼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呃,别急小家伙”
霍华尔挠了挠头,一脸难堪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你去”
霍华尔企图用自己的眼神进行交流
“你去”
威廉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
“你的人”
霍华尔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你比较有经验”
“我!你!”
霍华尔看着眼泪汪汪的米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用手轻轻拭去米拉脸上的泪,
“听着,没有人会是错误,我们从没想过埋怨你什么,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霍华尔的温柔,米拉却是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终于才趴在霍华尔身上号啕大哭。霍华尔向威廉眨了眨眼,后者只是偏了偏头。
烤肠像钢笔,酱汁像墨水,土豆泥上深深浅浅的坑像查尔斯的臭脸,霍华尔顿时对晚餐没了兴致,
“威廉,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霍华尔假装漫不经心地向书房瞥了一眼,
“当然没问题,等我收拾一下。”
“不需要,我们是朋友,不用管这么多繁文缛节。”
霍华尔没把话说完便一个闪身跃过威廉径直往书房里闯,
“嘿等等”
霍华尔并没有理会威廉的话,他第一时间把门反锁,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威廉有些紧张,有些事情并不是他的这位朋友能掺和的,他连忙追了进去。
没成想书房的门被反锁了
“霍华尔!开门!”
听着威廉的拍门声,霍华尔愈发焦急,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暗格的密码是什么,
咔——
“谢天谢地”
威廉好不容易打开了门,看着正在翘着腿看报纸的霍华尔,心里舒了口气。
“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的衣服被你的柜子卡住了”
“那不好意思了啊”
威廉的一口气这才缓了下来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威廉?”
霍华尔盯着威廉的脸,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捏造的。
“我当然是干会我的老本行啊,我就是个裁缝店的老板。”
威廉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与疑惑。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想知道,你最好也别让别人知道!”
霍华尔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把头转向窗外,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而他对视若无睹。
“霍华尔,你不对劲”
威廉没办法理解自己朋友突如其来的古怪行径,
“你不需要顾忌什么,我们是朋友。”
霍华尔没有回话,只是隐秘地做了个手势,这时威廉马上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你有理由发火,所以说我还能补救这件事吗?”
威廉故意说的很大声
“你现在想帮我太晚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你帮我找她,就是找个假的给我!你除了会给假的给我,你还会什么!”
“霍华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
“正因为是朋友才说这个!”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霍华尔摇了摇头,
“今天是3号,我的幸运日”
威廉笑了笑,
“你先等会,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好好聊聊的机会了”
“来点什么呢,6块姜饼,1块蛋糕,2杯咖啡,要不再加3颗水果糖。”
威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把霍华尔留在了书房,自己离开了书房。
“知更鸟,不如喜鹊来的实在” 霍华尔熟练地拉开书桌下的暗格,
6123,暗格的锁应声即开
霍华尔叹了口气,好在威廉反应过来了,他抽出第三份文件塞进怀里,
“要做得好看点啊”
他刚好与回来的威廉撞了个满怀,
“不再坐会?”
“时间宝贵”
霍华尔看了看在沙发上瞌睡的米拉,
“交给我好了”
威廉眼里多了几分歉意,
“你根本照顾不了她”
“你在说什么啊?”
霍华尔没有回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朝着威廉的方向开了三枪,然后抱起米拉夺路而去。
只见霍华尔才走出大门,一个黑衣人一把把他拉到一旁
“快走”
黑衣人转过身准备掩护霍华尔撤离,可是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的任务结束了”
霍华尔看着手中冒烟的手枪,对死去的黑衣人叹了口气。
“但愿你处理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