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路上，方倩雪对驴背上的洛渊问道，“你为何会对那个君姑娘如此警惕？”
她倒是觉得对方应该是没什么恶意，但出于洛渊的缘故，她也只能…
“我信不过任何人。”洛渊面色平静道，“换做是你，你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别人么？”
而且他记得师傅告诉过自己，倘若某天在外面遇到个莫名搭讪的女人，那对方十有八九是想睡他。
“额，请恕在下直言。”方倩雪点头正容道，“毕竟这出门在外的广结善缘，对自己也有帮助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洛渊不屑的笑了笑…
这女人当不了大官。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想法，但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倘若方倩雪一直是这种心态的话，将来只会死得更快。
而且洛渊最近愈发觉得自己的陌生，无论是心性还是态度…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洛公子。”
“怎么？”洛渊从胡想中回过神，“有事？”
“这天色渐暗，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
方倩雪当然没钱在客栈开房睡，而是问问看哪家客栈愿意发发善心，让她这个赴考书生借宿一晚。
其实大部分店家都是愿意的，毕竟今天自己收下的考生，明天说不定就是金科状元，届时自己也能沾点光。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盆满钵满，输了，也没亏什么。
洛渊看了一眼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不，我们出城。”
“出…出城？”方倩雪不解，“洛公子，这出城的话…可就露宿荒野了啊。”
她倒是无所谓，毕竟已经习惯了，可洛渊…
“出城。”洛渊坚持道，“出城安全。”
他有预感，那个叫君舞梦的女人可能没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
哦，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
方倩雪还是听从了洛渊的要求，在入夜前来到城外的一处破屋里落脚。
“洛公子。”方倩雪取出两块蒸饼，“吃东西了。”
洛渊接过一块蒸饼，用破碗煮的热水泡软后才吃：“我们还要走多久？”
“再有两天吧。”方倩雪说道，“再有两天路程，我们应该就能到钰城了。”
届时就能去亲戚家吃顿好的了。
“两天么…”洛渊咀嚼着香甜软糯的蒸饼，看向窗外的残月，“或许…等不到了…”
从出城开始，他就一直心绪不宁，炸起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仿佛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洛公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洛渊三两口解决蒸饼，裹紧方倩雪的衣服后安然睡去，“早点睡吧，明天早点启程。”
睡吧，睡着了或许就没事了…
唉，好想念师傅的拥抱…
每次抱着师傅睡觉的时候，都是他最安心的时候…
不过…貌似以前被那叶溪霜抱着的时候也…
……
砰！
门板破碎的时候声音让二人从睡梦中惊醒，而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已然是被满屋子的官府衙役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你…你们…”
“闭嘴！”不等方倩雪说话，为首一个脸上长块黑斑的女人就一脚给她踹到了墙角，同时恶狠狠的呵斥道，“两个小贼！偷了君姑娘的东西跑到这来躲着！以为我们抓不到你吗！”
“咳…咳咳…”这一脚的力道把方倩雪给踹得胸口阵痛，但她还是强撑着意识咬牙道，“冤…冤枉啊…官爷…我们什么都没…”
“方姑娘。”相比起方倩雪的惊恐与错乱，洛渊却显得很是淡然，只见他起身示意方倩雪不要说话，然后对一众衙役说道，“君舞梦，有什么事当面谈如何？”
此话一出，不但方倩雪一脸惊讶，就连那些衙役也都面露诧异。
啪…啪…啪…
只听两声鼓掌，众衙役让出一条道，而君舞梦则是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我真的想把你这脑子剖开来看看你到底是个少年，还是个成年人。”
不过这也正好，很符合她的要求。
“君…君姑娘？”方倩雪捂着胸口不可置信道，“你…”
“哎哟，方姑娘可真是不好意思。”君舞梦甜笑道，“我这手下不懂事，待会儿我再给你赔个不是哈。”
说罢，她又看向洛渊：“洛公子，有没有什么是想告诉我的呢？”
她不会相信洛渊是个健健康康长大的正常少年，他一定经历过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无可奉告。”洛渊目无表情的回道，“我说过，我是个孤儿，十四岁以前的记忆什么都没有。”
十四岁？
君舞梦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嗯，童贞已经没有了，看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你…”
“你不杀我，应该是想让我帮你做事。”不等君舞梦开口，洛渊便直言道，“答应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对你言听计从。”
“你怎么知道？”君舞梦显得有些诧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洛渊苦涩一笑：“呵，只能说习惯了。”
习惯了？难不成在自己之前，他也曾被人威胁过？
“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洛渊指向一旁的方倩雪：“护送她安全赴考赴考，同时要在科举后让我见她一面，确定她还活着。”
方倩雪听言大惊：“洛公子！不可…”
“你我萍水相逢，一路上的照顾我都记着。”洛渊回头一笑，“这就当是我的报答。”
少年的话语和微笑犹如初春融雪，令人陶醉，可对方倩雪而言，却像是一把把利刃刺在自己心头…
“混蛋！”方倩雪不知哪来的力气，拾起身旁的一根棍子就张牙舞爪的挥了过去，“我跟你们拼了！”
但她着实是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她那会是对手？
黑斑女人不屑的瞥了一眼，抬手就把方倩雪给扇飞了出去，当场晕厥不醒。
而看到这一幕的洛渊虽有些气不过，但也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多说什么。
“你似乎并不是很关心她？”君舞梦捕捉到了这一细节，问道，“为什么还要用自己来换她的安全？”
“你可以理解为有恩报恩。”洛渊淡然解释道，“她一路上对我多番照顾，我自然要回报些什么。”
正如师傅曾经教导过他的，不能欠别人的恩，尤其是女人的。
“哦？那我就算现在杀了她，你也不会…”
“你可以试试。”洛渊将一直藏好的破碎瓦片抵在脖颈，冷声道，“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不代表我不会威胁别人。”
这极端的举动令君舞梦惊诧的同时也令她愈发得好奇，她想不明白这稚嫩的皮囊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好，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君舞梦摊手笑道，“不过你怎么保证你会听我的话呢？”
“别忘了她还活着。”洛渊放下手里的瓦片，“我们属于是互相制衡。”
换而言之，在方倩雪没有完成科举考试前，洛渊会对君舞梦言听计从，如果他不听话，后者完全可以把方倩雪的头给拧下来摆在洛渊面前。
当然，科举考完了就不一定了…
“不得不承认，你让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君舞梦满眼赞赏，“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洛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倩雪，心中暗自叹息…
唉，之前被叶溪霜用师傅威胁自己，现在又被这女人用方倩雪要挟，难不成这辈子他注定是被威胁的命
（下一章，百媚教主楚万乔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