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是神性的美人。
她,有着诗的面容,温柔而贤惠。
她有优美的歌喉,偎依她身旁,那歌声便带走你的烦恼。
她总会轻柔地爱抚你,满足你的渴求。
但她不是平淡的人,她也有热情的时候。
可这般的热情,你我却难以招架。
也是每当此时,长江便诗兴大发,让江边的一切也朦胧起来。
有人说,当江畔有白鹿啼鸣时,江水便会涨起来。
有人说,当大水来临之际,就可以看有龙在江中戏水,能沐浴雷霆,使其也愈发明亮。
还有人说,大水之后,会有锦鲤出水,吃了它,即有好运伴身。
这是长江,你我的长江,万物的长江。
在她曼妙的大腿上,系着一条缎带,那是一条长堤,荆江大堤。
在荆州,江汉平原一带,顺着大堤走,在某处下堤,一座古朴的小镇会映入眼帘。
小镇,其实是重建后的,但样式是一如既往的。
清晨,这天,可才蒙蒙亮,老人们便早早起来张罗起事务了。
平日里,小镇虽不算冷清,却也没有这般热闹,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起来。
是了,今天是除夕。
是大家团圆的日子。
曾泉一家自是不例外,今年是一大家子人要去李家团圆的。曾泉的爷爷,准确来说是外公,和李家的老爷子交好,约定好了今年是一过年的。
曾泉一家是住在另一个镇子上的,从他们镇到李家镇,骑摩托或开车,都差不多要二十来分钟。
曾泉还是第一次去李家过年。
前两年都是李爷爷带着一家人来他们家过年的。
虽然,他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和爸爸妈妈从温州回来,即便如此,他依旧和李家的几个哥哥玩得不错。一听今天要到李家过年,自是激动得很。
这不,一大清早的,估摸着七点多钟的样子,就从床上爬起来,轻轻摇醒了睡在旁边的妹妹。
妹妹还在睡梦中,顿时眉头一皱,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嘟起嘴巴,有些不情愿。
或许是天太冷,不愿意起床倒也是正常。
“王琳轩,起床啦。”曾泉又摇了摇妹妹。
“我知道啦……”王琳轩小声嘟囔,这才把手慢慢地伸向被窝外面。
王琳轩是曾泉的妹妹,或者说是他的表妹。
俩兄妹平时都是不在一起的,当然,他们的感情依旧好。
曾泉是常年跟着爸爸妈妈在外地生活的,而王琳轩则是跟着爷爷奶奶在涴市生活,舅舅舅妈是在外地打工的。
俩小只在离开被窝后没有拖延,连忙抓起昨晚盖在被子上的厚厚的毛绒睡衣套上,下了楼。
毕竟天冷,起床不快点,就更不想起了。
下了楼,便是大堂。
堂外,奶奶早已经在院子里生起火准备做早饭了。
今天的早饭是包子和稀饭。
“奶奶奶奶!包了糖包子吗?”王琳轩站在门框前,奶里奶气的,用涴市话喊道。
“包了。”奶奶笑起来,往院子里的砖炉送了块木头,道,“今天起来这么早啊。”
王琳轩一听,又嘟起了嘴儿,瞥了两眼曾泉,见他正在将开水瓶里的水倒进盆子里,瘪了下嘴儿,有些委屈地说道:“哥哥喊我起来的。”
奶奶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倒热水洗脸?我这还要煮稀饭,要等会儿才能帮你们穿衣服。”
“不用啦。”王琳轩指了指大堂里的曾泉,“哥哥已经倒好了。”
“那你们先去洗脸吧。”奶奶又往砖炉里送了块木头,“小心水烫手啊,记得加点冷水。”
王琳轩点了点头,朝堂里喊道:“哥哥,要加冷水啊!”
“知道啦。”曾泉的声音从堂里飘来,“我加了的。”
王琳轩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向远方眺望,一片青绿交织着白茫,那是田,长着冬小麦的田。早上有点凉,小麦上挂着水露,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心随着薄雾舒展,很是舒服。
曾泉端着水盆,从大堂钻了出来,放在她面前。又从院子里挂的晾衣绳上扯下两块毛巾,左手捏着自己的蓝色毛巾,右手把粉色的递给了她。
王琳轩接了过来,捏住毛巾的一角,放到热气腾升的水盆里转了一圈。曾泉也接着,把毛巾丢了进去。
“我们的牙膏牙刷呢?”王琳轩歪头问道。
“唉!”曾泉一愣,“我忘了要刷牙了。”
“你平时早上都不刷牙吗?”王琳轩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透出了惊讶。
“我早上上学哪有时间刷牙啊。”曾泉挠了挠脸蛋,“不是只要晚上刷了就好了嘛……”
王琳轩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大堂,到卫生间里拿两个水杯和两个牙刷,把牙膏都挤上了,才端了出来。
“喏,你的。”她递了一蓝色的水杯,里面装着绿色的牙刷。
曾泉接过杯子,俩兄妹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接了水,洗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