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的起源,有好多种说法,有说是海洋在自然环境的作用下产生蛋白质,有说是天外陨石,也有说是神的恩惠……”
透过电脑荧屏,辰星静静地看着站在祭坛上的大主教。
“您居然会看新闻,真是意外啊。”扫视着房间里堆满了一个柜子的游戏光盘盒子,米拉忍不住吐槽。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光打机不看点新闻是写不出好作品的。”辰星连头都没回,继续盯着屏幕下方的字幕。
“但在我们‘赤月’的眼中,生命是这么来的。”
俯视着台下的教徒与记者们,大主教缓缓的述说着赤月教口耳相传的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宇宙还是一片混沌,而这片混沌,总是向着两个方向旋转。渐渐地,向着两个方向旋转的混沌,各自凝聚,产生了各自的意识,形成了最初的两位神明——“月”与“镜”。
两人互相合作,引导着迷失方向的混沌物质,编织出灿烂的星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月”对这工作产生了厌倦。
“无聊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星河再璀璨美丽,也只有我们欣赏,这有什么意思嘛?”终于有一天,“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向着自己的姐妹发起牢骚。
“这样的话,制作能欣赏我们的造物如何?例如这样的……”
如同向自己的姐姐炫耀般,“镜”聚集起一大团混沌物质,“捏”成了一个个圆球。
“这不是跟我们捏的星球一模一样吗?我要的是观众,跟我们一样能互相沟通,互相帮忙的观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本身就不存在形状,究竟要怎么捏,才能造出跟我们一样的呢?”
“重要的不是形状,而是跟我们一样,可以互相沟通的存在吧?”
接过“镜”的混沌物质,“月”随意地洒向了星河。
飞洒而出的物质,贴附在一个个的星球上,形成了各式各样的物体。
“接着,就是我去让他们达到我们的要求。”
“对,我会为你指引目标,你放心去吧。”
漂浮的混沌物质,形成了条条长长的光条,就像是指路标般,标示着物质的去向。
“就这样,‘月’在‘镜’的引导下,种下了生命的种子;同时,她也在‘镜’的指引下,控制着万物的发展。”大主教举起双手,抬起头,镜头也跟随着旋转,转到了赤红的满月上,“诸君,明白了吗?无论人类,动物,植物还是微生物,全部都是女神‘镜’的恩惠,没有她的灵光一现,我们就不会存在……”
“明明是‘镜’失手,将制作星球的原料洒在了地球上……”米拉一脸不屑地反驳。
“你的意思是,你有比官方更具代表性的说法?”
“这个嘛……”米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见状,辰星在心中暗笑了一下。
呵呵,果然只是没根据的道听途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直到一批落单的猿人,找到了火的用法,”大主教低下头,俯视着台下的听众们,“他们向脱离‘月’的控制,自发地进化与发展,建立起了自己的都市与文明,跳出了大自然的捕食循环圈。对于这个新生的种族,两位女神产生了分歧。‘月’认为,这个新生的种族已经脱离了控制,是大自然中的癌细胞,‘镜’则认为这是自然进化的奇迹,值得守护。两人争论多年未果,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我们无法决定这个种族的未来,那就由第三者来判断吧。’于是,两人以人类种的模样,制作出了自己的代理人——‘水镜’。接着,‘水镜’降临凡间,向人类传颂知识与技术,而人类,则尊‘水镜’为教主……”
大主教的话,被台下的记者打断了,“打扰一下,是不是尊‘水镜’为教主,所以赤月教才不存在教皇之类的人物。”
“对的,尊奉‘水镜’的人,正是我们赤月教的创始人。”
“所以,教团的所有事务,实际上是有数位大主教商议决定的了。”
“这只是表象而已,如果教主发话,我们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虔诚的大主教,恭敬地凝望着头上的一轮红月。
“您的言下之意,是‘水镜’依然在世,而不是像基督那样回归天国?”
“没错,她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在那个目所能及的地方。”大主教锐利的视线,透过显示屏,刺向了辰星与米拉。
“这家伙说的话,认真你就输了。”
“也是呢,远古时代的神子,到现在还存在什么的,实在是太扯了。”
“我说的不是这部分,而是前面的,”米拉先是摇了摇头,接着玩弄起项圈上的十字架,“对‘镜’的功绩夸大太多了,完全就是为了贬低‘月’而在造谣。”
“系系系……”辰星随便地回应着米拉。
“信不信是您的自由,我跟着您的父亲那么多年,见过的赤月教遗迹可不少……”见到辰星连头都没转过来,米拉也没有自讨没趣,自觉地闭了嘴。
辰星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说道:“离睡觉还有点时间,我准备出去买点零食,你呢?”
“您刚才不是说玩会就睡吗?”
“离我平时睡觉的点还有段时间啊,何必这么早睡呢?”
“但是……”
“没什么但是了,你又不是我老妈,这么婆妈干嘛呢?”
“好吧,”知道执拗不过的米拉,老老实实地认输,“只要带着我出去的话。”
凝视着米拉出众的相貌,辰星犹豫了。
带着她出去,肯定会出很多问题吧。
“这个嘛……”
“有什么好犹豫的,有我这种出色的妹子跟你约会,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米拉叉起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不过,她很快就察觉自己得意忘形,收起笑容,放下了手。
“Date???”辰星惊讶得合不拢嘴。
“对的哦,借口可以说是带我参观,不过,这种孤男寡女深夜游,怎么看都是种约会吧。”
“米拉小姐,可以我自己去吗?”辰星小声地回话。
“不行。”米拉如门神一样站在房间的出口,斩钉截铁地回答,“要么带我去,要么不去,选项只有这两个。”
“我知道了。”无奈之下,辰星只好答应了米拉的要求,“我去换个衣服,你也去换个便服吧。”说完,他拿出柜子里的便服,走出了房间。
“哦,”随口应了辰星一句,米拉就将视线转到了窗外,“今夜不太平静啊。”
4.枪打出头鸟
“疑犯负伤逃脱,行动失败。”Trident捉着制服上的无线电,报告着情况。
无线电那边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应道:“继续封锁道路,搜索疑犯的活动痕迹。”
“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男女从巷道口进入现场,隔着黄色的封锁绳,四处眺望。
“警察正在执行任务,此路段封闭,请绕行。”Trident摆出一副扑克脸,告诫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身穿一身米黄色便服的男人问道。
“根据市民回报,附近发现了在逃的通缉犯。”
“明白了,”男人拍了拍旁边身穿黑白裙子的女人的肩膀,“米拉,我们走吧。”
“哦。”女人停止了东张西望,跟着男人离开了现场。
目送两人离开,Trident再次打开无线电,“与种子相遇,无发芽现象。”
“果然得多下点肥料才行啊。”
“不过,跟着他的那个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哈哈哈哈,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居然可以一箭双雕。”
“报告完毕。”
(那个女人,总觉得是我们不能去惹的角色。)
用力握紧微微颤抖的右手,Trident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应该是我的作用心而已。对对……只是我想多了。”
“那个警察,从来没见过呢,是新来的?”
“哎……居然是‘新来的’。”
若有所思般,米拉回头凝视闪着警报灯的岗哨。
“毕竟正式警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辅警,但是他并没有辅警背心,所以应该是新来的正式人员。”
“原来如此。”米拉拉着辰星的手,走进了看不到岗哨的街道。
“喂喂,便利店可不是这边。”
“吾主,您真是不解风情啊。”
洁白的月光,洒落在米拉的脸上,令脸上的那点绯红格外显眼。
凝视着米拉,辰星的脸也渐渐烫了起来。
“那那那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店吧。”
“嗯!”斜眼扫了下岗哨的方向后,米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该是我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凭借着对周围的熟悉,辰星在巷道之间左穿右插,健步如飞,充分地表现了自己的厉害。
辰星的脑海中,已经响起了米拉对于自己的赞叹。
“不愧是我的主人,真是了不起。”
绯红满脸的米拉,扭扭咧咧地赞叹起我,然后温柔将我拥入怀中,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吻痕。
不过,事与愿违。两人没走几分钟,脚步就停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
四个互相靠近的人影,完美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麻烦了,虽然店就在附近,但我就对这条路比较熟悉,绕路得找好久……能不能上去找他们磋商一下,让个路什么的。
察觉到辰星想法的米拉,一手拉住了他的手。
“吾主,前路危险,请绕行。”
“哈?”
米拉将手放在耳边,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原来如此。”
随风而来的,是四人互相的撞击声,吆喝声与惨叫声,再结合人影的站位,可以判断出是三个人围着一个人在打。
判断出情况如何的辰星,义无反顾地甩开米拉的手,向前走去。
“吾主,请勿前行。”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人之常情。”
辰星再次甩开米拉,执意前进。
“不行。”
米拉快步追上辰星,张开四肢,就像伺机已久的黑寡妇,飞快地吐出长长的蛛丝,捆住他的全身。她将头伸到了猎物的头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吹了口气。
“那我只能将你吃掉了。”
耳边轻柔的话语与包围全身的舒适感,一下子就俘虏了辰星的心。
好想就这么沉进去……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他连续摇了几下头,使自己清醒过来。
“有正常道德观念的人都知道,现在这种时候,肯定要上去帮忙啊。”
“那么,您有战胜三个人的把握吗?”
沉默片刻后,辰星回道:“哪怕只能吸引一下注意力,也能帮那人逃走啊。”
“这种事情是警察的工作。”
“那我回去找岗哨的帮忙。”
“不行,那几个是新人,不值得信任。”
“打电话找其他人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就算打电话,叫来支援的,还是最靠近的他们啊。”
“他们是不会来的,毕竟是‘新来报到’的。”
趁着米拉不注意,辰星开始挣脱她的束缚,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米拉的牢笼都纹丝不动。
(明明那么娇小,力气却这么大,你是怪物吗?)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见到这样的情况都不去帮忙?”
对此,米拉则是冷冷地回答:“我是您的保镖,保护您才是第一要务。”
(蛮力无效就用智取。)
“好吧!我投降。”
“嗯。”
米拉松开了四肢。
捉住这个破绽,辰星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米拉,先是向左起跳,然后踢向墙壁,接着利用反作用力,在空中旋转了数圈,就像是飞舞的蝴蝶,扇动起自己黑白相间的翅膀,优雅地降落在辰星的面前。
理解到状况的辰星,放弃了抵抗,灰溜溜地掉头离开。
四人嘈杂的声音,离两人越来越远,而受害者的惨叫声,却在辰星的耳里越来越响。
数分钟后,附近大楼楼顶
银白色的月光,照射着空荡荡的楼顶,为死寂的空间铺上了一层雪白的地毯。
一身黑衣的Fall悄无声色的走上楼梯,向着楼顶进发,伴随着他的脚步,厚重的乌云,一步一步地向着月光凝聚。乌云带来的幕帘,飞快地蒙上了惨白的楼顶,就如同一瓶倒在白纸上的墨水,迅速地污染了整张纸。
Fall打开手提箱,小心翼翼地组装好狙击枪,然后像呵护自己心爱的孩子般,轻轻地擦拭枪身和透镜。
“宝贝,来之前已经帮你做了个全套,现在就先做个小小的按摩,将就下吧。”
走到大楼的边缘,他展开支架,架好长枪,装上子弹,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这次的目标居然是那种似人非人的东西,真是提不起起兴趣啊,你说是不是?”
轻抚着枪身,FaLL拿出望远镜观察远方。没过多久,他就凭借自己优秀的直觉,找到了目标。
“Bingo!”
他放下望远镜,迅速地趴到了枪后。
出现在透镜中的,是数个骚动着的人影。
“如果那附近有**之类的就好了。”
人影一个四个,两个分别望着巷子的两端,第三个人将最后一个压在墙角。压着人的那个,张大着嘴巴,满脸怒容,似乎在怒斥着第四个。没过多久,第三个人的拳头,就砸到了对方的胸口上,让其无力地滑倒在地上;接着,望风完毕的两人,来到了第三人处,跟他一起,对着最后一人抬起了脚。
“真是美妙的旋律。”
双眼闭上,侧耳聆听,Fall的耳中,响起了三个混混的吆喝声与那个被打者的惨叫,叫声规则性地轮番发出,形成了优美的交响乐。Fall贪婪地舔着嘴唇,欣赏着优美的回声。
“Fall,状况如何?”
无线电传来的声音,惊醒了陶醉于幻想中的Fall。
“啧……”
大声地咋舌了一下,他打开了麦克风。
“这里是Fall,暂无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小小的红点,飘荡于楼宇之间,划出了条条亮眼的红线。
“目标发现,捕捉中……”Fall移动长枪,追踪着红点。
出现在目镜中的,是一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黑发女性。接着三角踢的方式,女性以惊人的体能,流畅地穿梭在大楼之间。
“批准使用API弹(穿甲燃烧弹)与LW弹(Liquid Wiz,液态Wiz粒子弹)。”
“了解。”
LW弹这种实验性的东西,我肯定是不会用的。
Fall拿出API的弹夹,给狙击枪换弹,但他刚装上,手就停了下来。
比起直接击落,将那家伙引向那四个家伙,然后再击倒,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里,他拆出了弹夹,将第一颗子弹换成了普通弹。
“呜~”低空飞行的飞机,从Fall的头顶飞过,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在这响声中,枪的子弹,迸射而出。在风雨重力的作用下,子弹绕过了密密麻麻的大楼群,穿过了依然喧嚣着的高架桥,击中了女性的腿部。
腿部受伤的女性,无法继续在大楼间的跳跃,就像穿越大气层的陨石般,划出深红的轨迹,直直地坠落在地面上。
麻利地排出弹壳后,Fall将枪口对准了女性的落地点。不过,他刚转好方向,就松开了扳机。
“宝贝,你这一发,简直是一石二鸟啊。”
冲击所引发的巨大撞击声与痛苦的惨叫,引起了那四个人的注意。带头的人做了个手势,让一个朋友向着坠落点而去。
5.
几经周转,两人终于来到了便利店的门前。
但是,辰星早已失去了购物的兴趣。那四人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呵斥着没有任何行动的自己。
“让我来吧,您这状态,简直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叫停了机械性地向前走去的辰星,米拉拉开了便利店的大门,“请稍后片刻,我马上回来。”
“嗯。”辰星呆呆地回了一句后,木然地站在了门口。
“啪!!啊!”不远处的小巷,传出了撞击声与女性的惨叫。在宁静的半夜,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就像是安康鱼头上的灯笼,深深地吸引了辰星的注意。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个被欺凌者的脸。
一轮殴打过后,筋疲力尽的他,静静地瘫倒在血泊中。他用那几乎找不到焦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人群外的辰星,发出呼救。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然而,事与愿违,本来就很柔弱的声音,现在已经气若柔丝了。
“救命……救命……救……命……救……”
如同要捉住那越来越弱的声音般,辰星张开双手,迈开脚步,向着声音飞奔而去。
穿过便利店的自动门后,米拉先是点头回应店员的“欢迎光临!”,然后就径自走向了货架,开始挑选货物。说是挑选货物,实际上也只是根据辰星家里的包装袋,机械性地在货架之间移动而已,她的心思,完全是在另外一方面。
虽然说是缔结了主从关系,但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保镖与保护对象而已。如果说是主人与奴隶的关系,我肯定是对他完全言听计从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的尴尬,也不会发生……不过呢,今早试探的时候,貌似他没这个意思。那就保持现状吧,按照那家伙的意思,也是希望是这种关系。
想到这里,米拉将手放在胸口,静静地感觉着心脏的跳动。
“辰朗,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朵泛着红光的白色五瓣花,缓缓地飘进了米拉的视野。
(Wiz粒子居然凝结成可视化物体?)
她伸出手,轻点花朵。手指的指甲刚触及花瓣,花朵就化成了点点红光,然后如同被吸尘器吸引般,红色的光点,猛然向着北面飞去。
米拉转向光点的飞行方向,出现在她眼前,只是便利店平凡的玻璃窗。
“镜妈妈的儿子吗?”
将手上的篮子放在柜台上后,她的双眼,亮起了红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各种颜色的光条,如同刀子般,狠狠地隔开了平凡无常的光景。米拉活动着手指,轻轻地弹开条条淡淡的光条,一条接一条,一条接一条,渐渐地,一条鲜红的光条,在光束群中,越发显眼。
“一共是168。”
扫描完米拉的商品后,店员如此说道。
“对不起!”
“客人?”
回应他的,只有穿过半毁自动门而来的呼呼寒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店员漠然地盯着手上的两张100纸币,陷入了沉思。
昏暗的巷道,被一片片红与黑所覆盖,就像是一张黑布,沾满了刺鼻而粘稠的红色油漆。越往前看,红色就越浓密,越往前走,气味也越刺鼻。
“救……救救……救……”
而红色的交汇之处,是数个不停地抽搐着的人影。
骇人的状况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辰星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不停地呕吐起来。数分过后,他才依靠着墙壁,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沙沙沙……”
渐渐恢复精神的辰星,渐渐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衣服摩擦声。在宁静的夜里,那混杂着喘气声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诡异,就像是深夜的墓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是回去吧,这种状况,不是我这种外行人可以处理的……而且,行凶者,可能就在附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人之常情。
就在这个时候,这句刚跟米拉说过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他心中的不安,也随之而消散。
“坚持住!我马上就来了。”
强忍着剧烈的呕吐感,辰星撑起快要散架的身体,缓步向前。
(这不是刚才在欺负人的家伙吗?呵呵……活该……)
辰星的心中,浮现了幸灾乐祸的心态,但他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
(他们是不对,但是罪不至死,这么想是不对的。)
三人的身体,如同被巨力所拉扯般,全身四处龟裂。各个伤口都处理得非常巧妙,不致命,但也不能自然止血。挣扎着的众人,就像是在被凌迟般,全身不停地重复着死去活来的痛楚。
“沙沙沙……”
也许是听到了辰星的声音,倒在阴影处的第四人,双手撑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不要乱动,会加重你的伤口。”
辰星伸出手,打算扶起这人,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对方的皮肤,就像摸到了热水般,迅速地松了手。失去了支撑的人,就像个断了线的娃娃般,发出着奇怪的声音,直直地向地面倒去。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手滑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辰星才发现,对方虽然满身血污,但身上的伤,并没有其他人那么重。
“你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居然因为被打趴而逃过一劫。”辰星伸出双手,抱着瘦弱的身体,将对方扶了起来,“话说回来,你是在发高烧吧,身体那么烫。”
听到辰星的话语,对方自然而然地将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明亮的双眼,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就像个坏掉的人偶般,发出着叽里呱啦的怪声,好奇地盯着来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恐万分的辰星,一把推开怪“人”,倒退了好几步。而被他的恐惧所刺激的怪物,则是翻了个空翻,四肢着地,然后一用力,咆哮着向他飞扑而去。
“低下头!”话音刚落,一对连着双腿的高跟鞋,就擦过辰星的头发,踢向了怪物的脸。巨大的冲击,让怪物被鞋跟贯穿的头,扭向了一个不自然的方向;随后,如同被黑色绳子所拉动的巨大的陀螺般,先是凌空旋转数周,然后在骨头的惨叫声中,划出长长的刹车痕,最后拖着扭曲的双腿,软趴趴地跌倒在地上。
脱下半毁的高跟后,米拉扫了眼辰星的身体。
“没被她伤到吧?”
辰星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话。
“没没没没……没事,你来来来……”
不过,他刚将头转向米拉,话就被掐住了。
背对着月光的米拉,双眼闪烁着比那个怪物还要刺眼的红光。
“怎么了?”
转眼之间,红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展现在辰星眼中的,依然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我们回去吧。”
辰星拉着米拉的手,打算回去,却被米拉反拉一把,拉到了她的身后。
“事情还没完结,蹲下来,不要离开我。”
一直趴在地上的怪物,浑身出现着亮眼的红光,接着,它以插入地面的双腿为支点,就像是被红色的手所搀扶似的,从人类骨头的相反方向,“咯吱咯吱”地直起了身体。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在两人的注视下,包裹着红色光点的怪物,伤口渐渐复原。它扭动着头部,圆瞪着赤红的双眼,与他们对峙起来。
“‘镜’的儿子,失败那种,或者叫非契约觉醒者。”
“那个神的儿子,居然是这种怪物?”回想起自己早上的遭遇,辰星不禁打了个寒战,“也就是说,我差点就成为这种怪物了?”
“对的,至于你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说是怪物也太难听了,这毕竟是半神,虽然是失败的。”米拉的语气,依然镇定自若,然而,她的脸却有意无意地隐藏在黑暗中。
“一代又一代的人类,都向‘镜’献上了自己的祈愿,”,米拉双手交叉于胸前,如同要祈祷般,眺望着银白色的月亮,“不老不死,力量超群,洞察万物……”
她伸出右手,将其与视线平齐,令怪物的身影浮于掌上,接着,活动着指头,温软地抚摸着它的身躯,“而仁慈的“镜”,也一次又一次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的述求……”
如同要拒绝米拉的怜悯般,怪物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一转眼之间,锐利的破风声就响彻耳膜。
米拉先是不慌不忙地将辰星搂入怀中,然后以自己为垫子,让两人一起倒地。
呼啸而过的怪物,先以四肢着地的模样,砸到了墙壁上,然后大吼一声,扑向还在起来的两人。
6.魔眼
“咻~”观察着镜头中的场景,Fall不禁吹起了口哨,“这可真够厉害的。”
镜头中的黑发女子,游刃有余地抵挡着怪物的连续飞扑,动作华丽而不失优雅,举手投足都带着古典的美感。对比之下,对方虽然在不停地进行着攻势越来越猛的进攻,但始终无法打破女子滴水不漏的防御。明明打了那么久,怪物还是活力无尽,而Fall却觉得,气喘嘘嘘的它,早已是强弩之末。
Fall擦了下眼睛,挥走自己的错觉。
再次进入目镜的怪物,已经幻化为团团赤红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冲击着女子。
而女子,依然是不慌不忙,仅仅用必要的动作,就轻松地化解了对方的猛攻,就像是端量着如何放水的顶级女乒乓球手,随随便便地应付着的鲜红的杀球。
看着看着,Fall不禁产生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
(如果向这金钟罩送上一发子弹,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转动枪口,对准了跃动中的女人。
就像是察觉到Fall的想法般,女人忽然痛下杀手,捉住怪物的破绽,在它的胸口,狠狠地来了一拳。缠绕着耀眼红光的拳头,就像是满负荷的电钻头,一下子就贯穿了怪物的胸口。紧接着,女人就怀抱着怪物,转动着满是血污的头,冷酷地盯着半扣扳机的Fall。
四目相对的瞬间,刺眼的红光,从女人的双眼里迸射而出,穿过了密集的楼间,穿透了精密的目镜,刺入了Fall的双眼。
刺眼的光芒过后,出现在Fall眼前的,一扇厚重的铁门。
他借着模糊的视野,转动着头部,尝试着找出自己的所在地。没找多久,他就不禁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里啊。”
(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地方。)
Fall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惊醒了牢房中的睡美人。
“Long time no see……No……Nice to meet
you,my honey.”
因为惊恐而缩成一团的女人,就像个洁白的瓷娃娃,有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感。
“先生,我真的没有任何隐瞒,将情报都说出来了。”
“My honey,不要再装了,像你这种久经训练的间谍,怎么会因为被捉就全盘托出呢?”
“这是真真真真……真的……”由于惊恐过度而口吃起来的女人,用泪眼旺旺的双眸,凝视着Fall。
(演技是真的好啊,年少轻狂的我,当时都快被她骗到了。要不是发生了那么点小插曲的话……嘛,现在就先按剧本来做吧。)
无邪的眼神与表情,一下子就让Fall放下了“心防”。
“对不起,我说得有点过分了。明天我就向上级报告,请求放人。”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听到这番话,她那一直在打转的泪水,就像缺堤般夺眶而出。
在微弱的灯光的照耀下,满脸泪痕的她,显得格外的美丽。
Fall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女人也跟随着他的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礼,Fall放开了双手。
“没关系,这只是小女子的薄礼。”女人没有放开Fall,而是顺着背脊的曲线,从下到上,滑到了他的脖子,接着,伸出工艺品般精致的手指,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Fall自然地再次伸手,将佳人拥入怀中。
感知到他的体温,女人顺势环抱Fall的脖子,与他热吻起来。
(如果不是这场热吻,我也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混合在唇彩中的致幻剂与**,透过两人交缠的舌头,流进了Fall的喉咙,令他越发沉迷其中。他往双手用力,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身体。
过于用力的拥抱,让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在幻觉与**的刺激下,那声苦闷的叫声,显得格外的悦耳,就像是一把精致的银针,撬开了Fall深处的心锁。
本应如此……
(没声音??是我的记忆混乱了?)
“怎么了?”意犹未尽的女人,反抱着Fall。
“为何会这样?”Fall往双手用力,挤压对方的肉体。
“——,你在干什么,很*的啊。”
就像是被删除了音轨了似的,与痛苦相关的声音,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他用力地拉扯她的头发,拉得她嗷嗷大叫。
“——放手!放手!放手啊!”
关键的叫声部分,依然是一片空白。
“切……”失去兴趣的Fall,放开女人,回头走出房间,然后在她的骂声之中,关上了监牢的门。
(也许是时间太久远,所以我没想不起来吧。这样的话,试试加大声源或者变成其他种类的声音如何?也许可以刺激我的头脑,让我回想起来。)
筋疲力尽的Fall,瘫坐在自己的桌子旁,回顾着自己的每周实验记录:
第一天至第七天
带上遮光眼带,进行适度的身体刺激。
对象有明显反应。
声音回想失败。
第七天至第十四天
带上遮光眼带与耳塞,用针进行微创伤刺激。
对象反应平平,骂声一片。
声音回想失败。
第十四天至第二十一天
长期带上耳塞与遮光眼带,用鞭子进行刺激。
对象反应渐趋剧烈,开始述说情报
声音回想失败。
第二十一至二十八天
连鼻子也附上塞子,对敏感部位进行刺激。
对象反应剧烈,开始欢迎我的到来。
声音回想失败。
第三十天以后
施加身体刺激
对象自然而然地贴上来,就像小狗一样
声音回想失败。
第四十天
开始对其他俘虏进行类似实验
……
回顾完毕后,他在自己的记录本上,补上了最后一笔。
第七十天
其他对象的声音回想依然失败
实验失败。
用力地砸出手上的笔,Fall用力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啊???”
他大力地锤桌面,直到双手的肿了起来。
“为何听不到声音?神啊,你就要这样捉弄我吗?让我听一声都不行?算是我求求你了,让我听听她的叫声吧!”
就像是回应他的祈愿般,墙上的灯,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哦哦哦哦哦……谢谢!谢谢!谢谢!……”
光芒愈演愈烈,一转眼之间,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无论是怎么样的方式都行,只要让我能听到她的叫声就好……”
话还没说完,他那卑微的身体,就被如潮水般汹涌的光淹没了。
一轮耀眼的光芒过后,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是三面砖石做的墙壁,以及一面镶在墙上的门状镜子。
这是什么鬼?刚才我的祈愿是真的被实现了吗?
我伸出右手,镜子里的我也伸出了右手。
三指相碰的瞬间,指尖传来了微微的暖意。
镜子有温度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镜子里的“我”,就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Long time no see,my honey.”
然后,将我拥入怀中。
久经沙场所带来的经验,让我全身汗毛倒竖,紧缩起身体。
不幸的是,我的一系列行为,令“我”更加兴奋了。
“不用害怕,不用害怕……”
粗重的鼻息,混着男人的体味,粗暴地吹拂着我的头发。
“只要你将情报说出来,我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知道你是搞错了什么,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
我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我”,就捉住了我的双手,将我向后推去。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有毛病吗?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都看不出来,怎么做审问的?不对……这事情我好像有印象……
我试着往身体用力,抵抗对方,却发现自己完全是在杯水车薪。
“看来,你还是没搞懂状况啊。”
另一个“我”加大力度,狠狠地将我向后推去。
“痛……”
后背与硬物撞击的痛楚,让我不小心挤出了声。
“咔嚓!咔嚓!咔嚓……”
数声的金属撞击声后,我的双手与双脚,分别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斜眼左右张望,我发现自己纤细的身体,被锁在了十字型的架子上。
纤细?不对路啊,我这久经锻炼的肉体,怎么会纤细呢?而且,我刚才发出的声音,也是出乎意料的尖……
脸颊传来的热气,打扰了我的思考。
我再度将头转回正面,与目露凶光的“我”,四目相对。
原来如此……
映照在另一个“我”眼中的,是白皙的肌肤,长长的波浪形金发,以及迷人的碧绿瞳孔。
这不是我最怀念的,Nova中士“审判”日记么,话说回来,被神光传过来之前,我还重新将那本记录写了一次呢。
“说实话,对我来说,你不说出情报,我反而更开心。”
另一个“我”,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对对,情报,我记得是……
“……”
我正想开口说话,一个不透光的套子,就从上到下套住了我的头。
“听说,人在遮蔽了部分感觉后,其他感觉会变得更加明显。”
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的听觉,渐渐地变得敏锐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往人的身体施加刺激,会产生比原来剧烈很多的反应。”
另一个“我”,依然带着戏谑的口吻,平静的诉说着。但是,我却觉得,这在牢房里回荡着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今天,我们就来测试一下,如果连听觉也失去了,人会有什么反应吧。”
渐渐地,在窄小的房间里的回声,就像是大型的环绕音乐般,轮番不断地演奏起来。就在音乐到达高潮的瞬间,耳边传来了硬物的感触,紧接着,就像被忽然丢进了真空般,一切的声音,就这样断绝。
“嗯?”
就这样断了,也太坑爹了吧。
“继续啊……继续……”
我这是叫的什么啊?
“喂!有人在吗?”
回应我的,仅有骨传导传来的回音。
……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长时间的失去听觉与视觉,令我的皮肤,变得格外的敏感,就连一点小小的风吹,也能让我浑身起鸡皮。
“咕咕咕咕咕……咕撸”
不远处传来的食物香味,让我缺乏能量的身体,贪婪地鸣叫起来。在格外敏感的嗅觉的刺激下,口中的口水满溢而出。我反射性地想用手擦拭,结果“框”地一声撞到了扣子。
“痛……”
没办法了,丢人就丢人吧……
带着体温的唾液,顺着脸颊缓慢而下,就像是一只烦人的蚂蚁,顺着脸和脖子的骨头,从上至下,舔着柔嫩的肌肤。
由于四肢被锁,我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气味与“蚂蚁”的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气味忽然变得越来越强烈。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温柔地抚摸起我的头部。
这不是写在我的爱书《人偶养成计划》上面的内容吗?不要中计了。
但是,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超越了我的思想。
“啊~”
带着满满的香味,装满食物的汤勺,适趣地伸了进来。
“haochi(好吃)!”
久违的食物,让我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这是圈套,不能上当。
吞咽完这口饭,我紧闭嘴巴,阻止汤勺的进入。
见到我的反应,汤勺的主人,轻轻地擦干我嘴边的米粒,然后自觉地收了手。
这就没了?我还以为会撬开我的嘴巴塞进来。
等了许久,脸颊的四周依然空空荡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7.
“Fall!报告状况!Fall!Fall……”
“呀!”
无线电传来的声音,唤醒了Fall的意识。
“你在鬼叫什么啊?一个大男人,就像个女人似的哇哇叫,恶心死了。”
“呼……”长呼了一口气,Fall镇定了下心神,“对不起,打瞌睡打得睡着了,所以做了个噩梦。”
确认到那个地方已空无一人后,他再次拿起对讲机,“这里是Fall,猎物已逃走,狩猎失败。”
“这样啊……”一阵沉默过后,对讲机那头响起了兴致勃勃的声音,“对了,‘种子’似乎种在了很难办的‘泥土’里面,比较棘手。”
“队长,这是我个人的意见,这个苗子,我们最好放弃,”擦了下额头冒个不停的冷汗,Fall继续说,“大自然的力量,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对讲机那边沉默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拜托,请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刚才那梦魇般的场景,Fall依然历历在目。
“……好吧,我会考虑一下。”
“谢谢!报告完毕。”
关闭对讲机,Fall苦笑了起来。
队长取消任务什么的,简直是天荒夜谈,我这番报告,说白了就是火上加油。不过怎么说都好,争取过总比没争取要好。
“就我而言,是真的不想再跟那种怪物打交道。”
他觉得这任务无疑能给自己带来非常多的乐趣,可明知到会丢掉生命,甚至是生不如死,他肯定是不想继续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队伍里的狙击手又不止我一个。”
米拉从怪物的身体里抽出右手,就像丢垃圾般,随意地甩在了地上。
粘稠的鲜血,从失去阻挡物的躯体,飞泄而出,就像是喷射着红火的火箭,向着地面直冲而去。
“呕呕呕……”
血腥的场景,再次刺激到辰星的胃部,让他干呕不止。而米拉,则是安静地沐浴着红色的雨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怪物还在抽搐的身体。
数秒过后,米拉停止了观察,转身走向辰星,打算扶他起来。
“没事吧?”
浓烈的血腥味,令辰星皱起眉头连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米拉退后数步,站到了月光的光芒中,“是我不注意。”
在月光的照耀下,粘稠的鲜血,泛起了点点的红光。
“稍等几分钟,这东西很快就干了。”
红光越来越多,很快就爬满了米拉的全身,就像在她的身上罩上了一层红色的薄膜。没过多久,就连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情此景,让辰星全身汗毛倒竖。
家门口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楼梯口,在他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难道说,我家里出现了像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只是被米拉打成红光了?
“没错,你今天的遭遇,并不都是幻觉,”来回对比着鲜红的Wiz粒子与辰星的眼神,米拉大概读懂了辰星的疑惑,“虽然说Wiz粒子拥有致幻力,不过你所见到的Wiz生命体,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原来那鬼一样的东西,是叫这个名字啊。
听着米拉的说明,辰星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留在这里会很麻烦,还是快点离开吧。”
“额。”惊魂未定的辰星,迷迷糊糊地跟着米拉,向前走去。
转出迷宫般的巷道,辰星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
干燥而寒冷的北风,让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身首异处。”辰星微微鞠躬,诚心诚意地表达谢意。
“不用谢,这是我的使命。”米拉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如果你当时去阻止他们的斗殴,这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呢?”
辰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话。
从刚才路口那家伙的反应来说,常识感觉是行不通啊。
“我知道从道德上来说,帮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有考虑过我插手的后果吗?”就像要挖出辰星内心的秘密般,米拉深邃的双眼,死死地吸住对方的眼睛。
辰星挺直腰板,直视米拉,“救下那个被欺负的,将那三人赶回家,不就这么简单吗?”
米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回话:“吾主啊,这样做你不怕我们被报复吗?”
“这个嘛……”
被米拉一提点,辰星马上意识到自己是一时冲动乱说话,可他又觉得直接认了太狼狈,干脆就不说了。
“就那三个人,那确实没威胁,但如果他们只是帮派的下属,你觉得这个帮派会就此罢休吗?虽然说有我在你身边,那是来多少都得滚。”
“嗯。”辰星无奈地点了下头,“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跟在我附近。”
“我就直说了,您当时要是强行要求我介入,我会让那三个人,在那个被欺负家伙的视野外蒸发。”
米拉的美丽的眸子冰冷渗人,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你这也太极端了。”
“我不是城管,也不是警察,而是你的专属保镖,就算无视你的意愿,我也得将你的安全放在首位,用最有效率的方式。”
蓝色的双眸,反射着冰冷的幽光。
“如果你用那种方式做事,我一定会阻止你,就算要用我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
“要怎么选择,那是您的自由。”
刺骨的寒风吹过,吹散了米拉的长发。
“但是,请不要忘记,无论是谁敢与您为敌,我都会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厚厚的黑云,随风而至。
“如果整个世界都要与您为敌,我就会让世界臣服于我们的脚下。”
米拉四散的秀发,与乌云的阴影连成一体,无尽地向着远处延伸。不消数秒,整个城市就被黑暗所吞噬,就连漫天的星辰与明亮的月亮,也被黑暗所沾染,失去了光彩。在那越来越浓的黑暗中,仅有米拉那幽深的双眼,闪烁着耀眼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