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顿时愣住了......
我从来没有训练过射击......当时情况太危急了......只能被迫用光全部子弹了......
我深知解释是没用的，而且墨蓝肯定可以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她现在的状态只是惋惜，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于是我选择了闭嘴。
就在我和墨蓝交谈之际，广场上的滑膛枪基础射击训练似乎告一段落。
墨蓝拿起铜皮大喇叭下令：“所有人全部集合！按照昨天的排练队形，准备进行线列射击训练！”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在各自小队长的指挥下，重新整队。
这一次，他们排列成了三排紧密的横队。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标准的线列步兵阵型。
面前的草人靶子也被前来帮忙的村民们重新摆放，十几个草人排成了一列，模拟着敌方阵线。
“第一排！举枪！”墨蓝高声下令，声音在积雪覆盖的广场上清晰地回荡。
第一排的士兵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滑膛枪，枪托抵肩，动作虽然算不上完全同步，但比之前单人操作时流畅了不少。
“瞄准！”
士兵们屏息凝神，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远处的草人队列。
“放！”
砰砰砰——
枪响回荡在广场中，一大片浓密的白色硝烟从第一排士兵的枪口前方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硫磺味更加浓烈了。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我，估计会被呛得直咳嗽，经历了之前王都的种种，现在的我耐受力已经提高了许多。
“第一排后退装填！第二排！上前一步！举枪！”
第一排士兵立刻弯腰，后退到队伍最后方，开始紧张而又熟练地进行那套繁琐的装填步骤。
而第二排士兵则迅速向前一步，填补了空位，举起了手中的枪。
“瞄准！放！”
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弹丸如同散落的雨点般飞向草人队列。
“第二排！后退装填！第三排！上前！举枪！瞄准！放！”
第三轮齐射响起。
三轮齐射过后，整个广场都被浓厚的白色硝烟笼罩，视线有些模糊，士兵们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寒冷的北风缓缓吹散硝烟，我们迫不及待地望向远处的草人靶子。
这一次，情况果然和之前单独射击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有不少弹丸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那排草人靶子上，已经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弹孔。
大约有十几具草人被铅弹击中，身上的稻草被打得飞溅出来，破洞周围的草屑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虽然命中率依旧低得可怜，但至少证明，这种依靠齐射进行面覆盖的战术，在对付同样排列密集的敌人时，是能够造成杀伤的。
对于这些训练不足，刚开始用枪的新兵而言，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墨蓝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但她很快又恢复了严肃，开始指挥士兵们重复进行轮射训练，力求让装填和射击的流程变得更加迅速。
“墨蓝，你先忙着，我回宅邸还有点事。”我向她告辞。
“好，你去吧。”墨蓝朝我挥了挥手，注意力又回到了训练场上。
和墨蓝道别后，我转身离开广场，踏着积雪，快步返回宅邸。
佩可......她到底是谁？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她究竟是不是间谍？
我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涅露可，或者莉佩丝。
回到宅邸，我径直去寻找涅露可。
我在二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她，她正准备前往书房去进行她的工作。
“主人！”我叫住了她，语气有些急促。
涅露可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等待着我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凑到她的身边，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在路口遇见了佩可，她拿着一封信，样子很可疑，她声称是帮莉佩丝大人取的，但这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是她从信上掉落的。”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邮票，递到她面前。
“主人，我怀疑，佩可在对我们撒谎，并且很可能与圣母国有联系......有可能......她是圣母国的间谍......”
我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心情紧张地看着涅露可。
涅露可听着我的叙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接过了我手中的邮票，仔细看了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将邮票收好，语气依旧平淡，“跟我来。”
她转身朝着莉佩丝的卧室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莉佩丝的卧室门前，涅露可完全没敲门，就直接拧开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我看向里面，莉佩丝还在熟睡，并且睡得四仰八叉的，金色的发丝散在枕头上。
涅露可进入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只能在门外静静地等候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莉佩丝和涅露可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的莉佩丝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被整理成了熟悉的金色钻头双马尾。
“情况本大小姐已经了解了，洛希酱，你先去会议室等候，我们稍后就到。”
“是，主人。”我回应道。
我先行前往位于宅邸三楼的会议室，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等待着她们前来。
没过多久，莉佩丝和涅露可还有诺尔艾都来了。
诺尔艾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不过相比起之前气色已经好了太多。
她看到我，还冲着我笑着眨了眨眼。
莉佩丝关上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然后拿起法杖，开始施展魔法。
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了。
莉佩丝走到主位坐下，涅露可和诺尔艾分别坐在她的两侧，我则坐在了诺尔艾的旁边。
“好了，现在这里说的话，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听见了。”
莉佩丝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最后落在我身上，“洛希酱，把你看到的情况，再详细说一遍。”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早上遇到佩可，她解释取信，试图藏信的小动作，以及我捡到邮票的过程，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包括我注意到她的微表情。
听完我的叙述，莉佩丝陷入了沉思，诺尔艾脸上明显表现出了怒意，涅露可则依旧面无表情。
“圣母国的邮票......”莉佩丝喃喃道，眉头紧锁，“佩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怎么会和圣母国扯上关系？怎么可能是圣母国的间谍呢......”
“踏马的，”诺尔艾拍案而起，声音还有些虚弱，“我这就去把她抓过来，给她吊起来抽，抽到她把这事解释清楚为止！”
“妹妹。”
诺尔艾听到涅露可叫她，稍稍收敛了怒火，坐回了座位上。
“现在欧帝利斯皇室基本已经陷入了瘫痪，这种来自外部的信件根本无法流通，圣母国邮票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正常。”莉佩丝补充道。
“而且，她撒谎了，本大小姐近期确实没有和圣母国有过任何交涉，就算对方主动寄信，本大小姐也只会让涅露可去帮忙拿。”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追问道。
“直接去质问肯定不行，会打草惊蛇，”莉佩丝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一张邮票无法证明她就是间谍，她完全可以狡辩过去，本大小姐可不希望传出什么虐待儿童的丑闻。况且，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必须先掌握更多信息，我们需要先支开她，然后去搜查她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莉佩丝给出了我们搜查她房间的背书。
我提出了难点：“但是，我刚才发现她拿着信，想必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由我去支开她或者搜查她的房间，她肯定会有所警觉，而莉佩丝大人您或者涅露可亲自去支开她的话，目标也太大了，同样容易让她怀疑。”
莉佩丝的目光在诺尔艾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嗯......确实，雅洛希已经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过，诺尔艾平时性格就有点......嗯......调皮......去做一些和小孩子玩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诺尔艾听到这里，顿时脸上写满了不满。
“那么，就由诺尔艾先去想办法缠住佩可，转移她的注意力。”
莉佩丝转向了一旁的涅露可：“涅露可，搜查房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仔细搜查，但所有物品必须原样归位，不能留下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
“好的主人。”涅露可点头应道。
“至于雅洛希，”莉佩丝看向我，“你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就像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会议结束后，你就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是，我明白了。”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行动计划暂时就这样。”莉佩丝总结道，“诺尔艾，你看准时机就行动，涅露可，你等诺尔艾成功引开佩可后，立刻去搜查她的房间，无论有没有发现，搜查结束后，我们都再在这里汇合，讨论下一步对策。”
我们都表示没有异议。
“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