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医院，楚墨才发现这儿很大，除了最靠近门口那一栋，还有好几栋一模一样的大楼。
从透明的窗户可以看见护士像士兵一样在走廊巡逻。
“慈人医院近两年来死亡率飙升，院方、警方都看了，但都没找到原因，你们这次去的目的很简单——找出凶手。这也是警方委托的。”
这是临行前，段秋对他和薇莉说的话。
楚墨这边刚走到一号馆门前，薇莉就抬手在小鼻子前扇着风：“楚墨，里面很臭。”
“那你在外面等我？”楚墨看着入口有两个护士坐在蓝色板凳上边说边笑，转头对薇莉说。
“可以。”薇莉点头似捣蒜：“我就在外面等你吧，对了，你还有刚才那个吃的吗？”
“没了，完成任务之后给你买”楚墨说完心念一动，长刀化作了一个手环圈在了他手上。
“先生，请问您是来找谁的呢？”
楚墨看着护士，嗫嚅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
直接说我是来查死亡率急速上升那件事儿的？万一她们就是凶手呢，或者她们和凶手相关呢？
“姐姐，你们这儿有吃的吗？”薇莉从楚墨旁边探出脑袋问了句，她还是好饿。
“好漂亮一个小姑娘，这是先生女朋友吗？”
楚墨摇摇头，薇莉歪头看了眼楚墨：“不是啊，我只是住他家而已。”
“……”楚墨放弃抵抗。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足够傻，他都快怀疑是她故意的了。
“你们挺般配的。”另一个护士笑弯了眼睛，于是起身到柜台边翻了翻，掏出一个面包：
“给你了，小妹妹。我今早才买的呢。”
楚墨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看着薇莉接过去就着包装咬了一口：“谢谢姐姐了。”
护士看得愣住了，楚墨也是，他这才想起没和这傻子说要开袋子吃。
“你先给我一下。”楚墨板着脸，顶着薇莉要吃人的目光从她手里拿过了面包。
去掉包装后，楚墨又把面包递了回去。
看着护士，楚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于是尬笑着说：
“她异食癖，如果不看着她的话，她会吃袋子这些东西。”
薇莉刚想张口问异食癖是什么，对上楚墨的眼神之后又低下了头。
气死了，还不让人说话。明明我只想问问异食癖是什么。薇莉狠狠撕了几口面包，要将心底那点儿愤怒都撒到面包上。
“这样啊。”护士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薇莉，然后就看见她手边的长剑。
“小妹妹是coser吗？这把剑还原得好逼真。”
“我们是来调查——”
“你们医院近些年死亡率飙升这件事儿的。”楚墨接过了薇莉的话头：“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相关的信息，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相关的信息啊。”护士蹙眉，指着医院深处说：
“其实不是整个医院死亡率飙升，只是那个七号馆夜间死亡的人数变多了。
都是些手脚不便利的老人，还有什么偏瘫啊，癌症晚期之类的，而且我们对每一具尸体都拍了片的。
那些人大都死于肺部积水，老实说这种死法还挺常见的。在这儿待久了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佳柔应该很难受吧，毕竟那是她经常有病人在她眼前去世。”
“佳柔？”楚墨捕捉到了这个名字，一边的薇莉吃完面包闻了闻手指，然后舔了下。
“王佳柔。”说到这里，护士叹了口气：“我都很奇怪她怎么还没从助理护士升上来。
明明该考的证书都考完了，当初她还教过我不少呢。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能带下路吗？”楚墨敛容：“我想去七号馆看一下。”
“可以啊。”护士带头走在了前面。
楚墨一转头，发现薇莉不见了：“等会儿，我找一下薇莉。”
“没关系。”护士站在原地看着楚墨笑。
“薇莉。”楚墨在走廊上唤了声，但没有回应。
这里人这么多，肯定不能叫她真名了。楚墨蹙眉。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待会儿找到她了一定好好教育她一顿。
“薇莉。”楚墨刚叫了第二声，整个走廊的灯瞬间熄灭了。
黑暗中，楚墨身后一对淡金色眼瞳瞬间点亮，炽热得像一对小太阳。
楚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就听见了之前那个护士的惨呼声，金瞳也瞬间消失了。
整个走廊突然只剩下了楚墨一个人。
长刀无声祭出，楚墨借着从走廊尽头斜入的凄清月光摸索着前进。
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儿：薇莉 · 阿斯莫德 · 维克托，她本身也是一只恶魔。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哪个地方最容易拿到灵魂，那么一定是医院。
这儿的人足够虚弱，甚至拿一杯水，吃个饭都得央求助理护士的天恩。
说不定为了一杯水，真的有人愿意献出灵魂。
“得尽快找到她，还有那个护士，虽然她可能已经遇害了。”
黑得要死的走廊里，楚墨觉得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跳得很疼，想要撕裂他的胸腔蹦出来。
一点点炽光亮起，照亮了楚墨的侧脸。
他低头看见，手上的长刀燃了起来，好像刚出熔炉的铁胚，带着一种狂暴的炙热。
含硅的高熔点瓷砖在刀剑融化，像一滩浓稠的铁浆。
————
“楚墨？”薇莉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唤了声，微弱得好像稚鹿啼鸣。
这人界的厕所怎么这么奇怪啊，都不装灯的吗？薇莉心里十分不安，扶着冰冷的墙壁又唤了声：
“楚墨你在哪儿啊？”她觉得地面很软，手上的剑还好重，她几乎都拿不动。
嗒——嗒——嗒——
是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没有多想，薇莉左手抓着剑鞘拉开了长剑，低语念咒。
“时间尽头的圣主，赐我掌控时间的力量。”（恶魔语）
薇莉听着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停了。
叮——音爆响起，薇莉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铁门就像一张破纸一样被一枪挑飞。
轰——连门带墙破了个大洞。
薇莉现在认出了是带她上厕所和给她面包的护士。
清冷的月光落在了护士身上，她踩着废墟，手里一柄泛红的铁枪，淡金色眼瞳毫无情感，低头像神灵俯瞰虫豸一样看着薇莉。
“你们，是风纪委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