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世界——在很多的作品中都描述过的存在。很多教派都有的相关内容,关于自己内心的世界……又有多少人看见?
又有多少人窥伺到过自己真实的内心。
在传统武术的修行中,需要达到极高的武学境界,才能够逐渐内视自己的躯干,了解自己的身体,而后又窥伺更加高等级的内心世界。
但此刻,在进入自己神经系统中的某种特殊药物的作用下,在名为“信息掌控”的异能之下,他终于,先于任何人的,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同时做到了这两步!
他“看见”了。自己体内流动的血液,在神经之间跳动的信号。看见了自己心脏肌肉每一次跳动时候的骤然收缩,看见了那不断变化的,却又不变的动态的循环。
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自己的身体。
他不由自主的,无意识的调整着自己身体的状态,平时不可见的某一截脊椎的弯曲,经脉的一缕纠缠——将一切都开始捋顺……
这就是武学的高境界。可以看见自己的体内,开始整理自己混乱的身体内部——王帆提前做到了一点,尽管他的身体并不像是经常锻炼的人那样强大,但此刻却像是强迫症一样整理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他身体之外的石锡已经满头大汗,李雨寒替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不用担心。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你合成的化学物质首先编制成人类逻辑的语言,然后在通过信息掌控的方式进行控制,这个过程前期是会累一点,等我的语言编制完成,就容易了。”
王帆理解自己身体的过程,也是石锡理解人体的过程。
当王帆终于理顺了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从心灵的深处,荡漾出一股舒缓的情绪,让他沉醉,随后意识下沉——
当他的意识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在一个绝对陌生的环境中,不,与其说是环境,倒不如说是……星空!
他身处于一片星空当中,而这星空当中,有几颗离自己特别近的巨大的星辰漂浮在自己的面前。它们颜色各异,表面仿佛由不同的大气环绕。绽放着耀眼的光辉。
“这是,我的异能?”
王帆试图伸手触及那些星辰,但星辰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无论他怎么样想要活动,都无法靠近一丝一毫。无论他怎么开动自己的脑筋,也不见周围的景物有什么改变。
这是石锡给自己造就的幻象吗?是她用她的异能将自己的意识困在这里嘛?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体实际上已经被她支配了?
自己赌错了吗?最终还是信错人了?
他躺在星空当中,看着那漂浮着的浩渺的星辰,倘若是自己赌错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是不是会在某个瞬间就完全死去?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旧时代革命家和思想家的理念。
倘若是观测者不存在,那么某个事物就不存在。
没有人观察到自己的意识,那么自己的意识就不存在。自己在这里,如果在外界出于不可观测的状态,那么自己就已经消失了。
即便是——他此刻感到孤独。
尹哀呢?她会怎么做?顾明天呢?又会怎么做?以后的事情又会怎么样?自己是不是会在某个瞬间 突然失去意识?因为被杀死……
巨大的孤独和悲伤席卷了他。
他开始挥手。
自己挥手一次的时间是多少呢?一秒?算作三秒好了。
这不是很影响,而且挥手的时间会有差别……不过,无所谓了。
他开始无异议的清点自己挥手的次数,一次,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在数到一万两千多次的时候,星空破碎了。
就像是裂开的画卷,就像是屏幕碎裂。在这一个瞬间,一切都停止了,包括王帆的思维——他最后的思维是——我死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
看到了一脸担忧的石锡和李雨寒。
石锡盯着他看:“你没事吧?我已经尽力去影响你的内心世界了,可是效果似乎并不好——你的异能有进步吗?”
王帆看着少女的瞳孔,那当中除了倒映着自己影子之外,稍微有些混沌,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伸手,抚摸少女的头。
“辛苦你了。”
“喂!突然干什么呢!”
少女连忙后退,她警惕的盯着王帆,就像是一直傲娇的猫咪。
王帆大口的呼吸着,他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脸,感觉不是很痛,不过再用力的话就真的要痛了。
“安心啦,虽然这个失败了,但是我感觉我以后的身体会非常健康,什么所谓的暗伤啊小毛病之类的,都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了。”
“以后小溪溪都可以靠这一手开一个理疗店,专门给人疏通脉络了。肯定生意会很好的。”
他打趣着石锡。
“什么鬼!我的异能可不是这样用的!你知不知道网络的力量啊!区区理疗店,在网络力量的面前又算什么?”
“那也就是说,小溪溪只会为我做理疗咯?”
少女涨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啊!那才不是专门为你做的!”
“傲娇最近行情挺差的。”
“闭嘴!”
李雨寒突然笑起来:“你们两个好有趣啊~”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就像是夏夜中狡黠的月光,带给人一点点空灵和冰凉,却又如玉石般柔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般?如果不能突破异能的话……应该怎么办?”
王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他却发现两个少女同时摇头。
石锡刚才都还一幅戒备的样子,现在却又主动靠了过来,与此同时,本来就帖在王帆身边的李雨寒自然而然的抱住了王帆的手臂。
两人贴着王帆,两人靠在王帆的耳边,同时低语。
“我们逃走吧。”
“……逃走?”
王帆愣住了。
“什么逃走?”
“从这个地方逃走,我们三个人,一起逃走,不用去管那些家伙,也不用去管什么异世界,什么任务——我们逃走,找一个小地方,开一家店,然后三个人一起快活的生活,怎么样?”
“必要的时候你变成少女,陪我们去见见家人,至于别的事情,都不去考虑,好吗?”
“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既然你愿意信任我们,我们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你。”
一人一句的,两个少女的话语,王帆根本分不清了。只能够感受到在自己耳畔的温润湿热,感受到那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却难以思考话语的内容。
“你不是喜欢我们嘛?用我们两个的异能,也很好搞定别的家伙吧?到时候你要是想开后宫,我们可以帮你啊。”
就像是恶魔一样的低语,
这两个诱人堕落的少女在全力的蛊惑着王帆,想要让他抛弃一切,抛弃尹哀,抛弃顾明天,抛弃李墨——现有的一切,和她们逃得远远的。
“不,不对劲。”
石锡的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不对劲呢?你看,你的异能,不是已经突破了嘛?”
我的异能?
他突兀的看到了,在少女身体当中的一颗星辰。在石锡体内存在着的,像是星辰又不像是星辰的东西,那是仿佛由无数精密的法条构成的球体。
石锡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触摸它,然后——夺走它。”
与此同时,李雨寒拉着王帆的另外一只手,他又看到李雨寒的身体中,有着另外一颗漆黑的星辰,虽然说起来很诡异,但,给人一种散发着漆黑的光的感觉。即便那,很违背人的直觉。
“触摸我……”
少女的声音不再是在耳畔,而是在心灵深处响起。
“这是假的!”
咔嚓咔嚓。
仿佛画卷第二次被撕裂,仿佛镜面第二次碎裂。时间第二次的停止。让后是王帆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
两个少女,一人抱着他一只胳膊,贴在他的耳畔说话。
“……诶?”
两个少女反倒像是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王帆突然之间醒过来,连忙退后好多,石锡甚至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痛!!!”
王帆被这声叫喊猛然叫回了神。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感受到了切实的疼痛。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我问你一个问题。石锡。”
要判断自己是否在做梦,那么,只有问一个自己不知道答案的问题,看看是否能够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知识。
“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哈?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王帆盯着她:“回答我。”
“我爸叫石明,我妈叫黄芬,有什么问题吗?”
王帆猛然舒了一口气:“是真的。”
石锡打量着王帆:“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东西不应该是你制造的吗?”
石锡摇头:“不,你昏迷过去了。我的异能受到了某些东西的阻挡,我猜想那应该是你的异能。在下意识的保护你自己,你的异能比预想中要怪异一些。”
王帆面色有些古怪,他看了看试图藏在角落里抹除自己存在感的李雨寒。
“那你们抱着我干什么?”
“……没……就是……她说你这种,色狼,吃点,吃点豆腐就……就会醒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石锡出得馊主意。
“你这不是醒过来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