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结束了？”
光辉的大教堂之内，那悠然自得地，正在喝着茶，透过了彩色玻璃看着窗外风景的总主教阁下，随意地问道。
“是的，总主教阁下，已经都结束了，街上恢复了秩序，该清理的人，也都清理干净了。”
“如此甚好。”
总主教不在意地吹了口气，吹拂着茶水面上不经意间落下的一片茶叶，“王室出面了吗？”
“是的，总主教大人，四王子瓦陶斯摁着我们的使者，让他一起承认了教会在下水道里面饲养怪物的事情。”侍者微微点头，将情况汇报。
“真可怜。”总主教笑了笑，“他一定很为难吧，毕竟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甚至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是的，市民们愤怒地几乎要冲破了王城卫兵的隔离带，他们叫嚣着要把他杀掉。”侍者沉静地说着，“我们的使者先生，他受了不少的惊吓。”
“可怜的人，之后把他调走吧。”总主教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人看得起他的表情，也没有人听得出来他的情绪，“他这一次出面的意义，就是找个人先承担民众的怒火。”
“……”侍者沉默，他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情是对，是错，这不是他该判断的问题。
“安排一下，和民众宣布，罢免一切和此事有关的人员。把下水道地区的临时教会全部撤销，声称，是这些人在暗中操作，蒙蔽教会，他们将受到异端裁判，严格审查。”
总主教将杯子放下，在他身旁的小茶几上，有一盘下了一半的棋。那棋盘之上的棋子凌乱不堪，双方互相角力，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总主教阁下，真的要把他们送到异端裁判所吗？”侍者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们姑且，还是对教会鞠躬尽瘁了……”
“送进去。”总主教说道。
侍者沉默，“……是。”
“然后把异端裁判所的裁判长叫来，请他来和我喝一杯茶，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这些人的处理。”
侍者眼前一亮，“这样吗，我明白了，总主教阁下！”
“你呀，你的问题就是总把自己的表情写在脸上。”总主教笑了笑，他看着站在身边的侍者，不禁摇了摇头。
“您教训的对，我一定多加控制。”
“说到底，你真觉得教会有可能放弃任何人吗？”总主教说道，“如果教会真会放弃那些为教会奉献的人，那未来的教会就没有人可以用了。”
真正被清理掉的人，也只是那些编外人员。那些被忽悠而来，为“赎罪”而来的罪人们，他们，是真正的牺牲品。
任何一个在教会之中接受了长期教会大学教育，又或者是被授予了正式神职的人，教会都不会让他们被牺牲掉。
尽管这些人因为和下水道怪物有关，因此没法继续在台前露面了，但是，给他们安排到不需要露面的位置，比如说，异端裁判局，让他们做裁判官，什么的，总主教还是有能耐安排好的。
也正因如此，教会才能够成为一个不断扩张，却鲜少有背叛的统一体系。面对着各自为战的骑士团，和因为继承而兄弟阋墙的王室，教会的组织优势大到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总主教阁下！”
“你也需要把目光放得更宽广一些，记住了，无论是教士系统，还是教会直辖的修会系统，亦或是异端裁判所，又或者是教会卫队，这些体系，说到底，全部都是教会的一部分。”
“你不能只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某一个体系之上，否则，你就是自己放弃自己的道路。”
“受教了，总主教阁下！”
侍者很认真地把这些内容都记了下来，而当走廊之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的时候，总主教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是时候了，去吧，顺便把外面的亚历山大团长阁下给请进来。”
侍者迷茫，但当他打开了门，又看见了门外一脸怒气的亚历山大的时候，不由得感叹着总主教的料事如神。
“呀，亚历山大，来喝杯茶吗？”
总主教如此随意而轻松地说道，但是亚历山大可没有这个性质，“总主教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在下水道里面豢养怪物？还是这种十分邪恶的怪物！”
“哎，先别急，坐下喝口茶缓一缓。”总主教说道，“你急也没有用，那个怪物就在那里，跑不了。”
“我在问您问题！”
“大团长阁下，您到底是来这里找我问原因的，还是来指责我的？”
总主教的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而亚历山大也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为什么？”
“有两个答案，一真一假，您想要哪个答案呢？”
“假的为什么要说！”
“假的才是能够拿出去说的。”
“……那就先说假的。”
大团长亚历山大又不是傻子，这位谜语人总主教今天已经非常直接了，他没有打任何的哑谜，因此亚历山大也不会太过于生气什么的。
“假的就是，这是下面的人私自行动的结果，下水道地区的教会设立就是为了根除这个怪物，但是他们却阳奉阴违，把这个怪物养在了下水道里面。”总主教轻飘飘地说道，而后笑笑，“因此，他们会被送到异端裁判所里面，听候审判。”
“全是放屁。”
“对，全是放屁。”总主教说着，“现在，还那么着急吗？”
“……所以，真相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教会非要养着这样的一只怪物？明明教会在瓦兰尼亚足以与王室并肩，万民称颂！”
“如果不养着这只怪物，那教会还吗和王室并肩，万民称颂？”总主教歪着头，说道，“没有苦难，民众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臣服教会与王室呢？他们会，也只会忘恩负义罢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没有苦难，我们就得给他们创造点苦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