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罗斯这一出闹得是什么玩意?”
安德烈感觉头疼,好像要长脑子了。
“他大概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教会干的吧。”谢里克点起蜡烛,将整个房间照亮,“不然的话,今天这一套压根就没什么意义。”
逼着教会承认是教会养着怪物,如果你没有证据,教会有可能认吗?
而且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教会又不是王室或者骑士团,一个人就能够说了算的。阳奉阴违,不知道这种借口教会是想不出来还是做不出来?
反正谢里克觉得,加尔罗斯今天逼着教会成员承认问题,这一点,做的意义其实不大。毕竟,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击到教会整体形象。
“那他为什么非得说?”提雷也想不明白加尔罗斯想干什么,他原本以为是想让教会丢面子,可是面子这种东西,丢了就丢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会把这种东西看的特别重呢?
“我觉得说不说都没有,那就不说白不说了,反正,他好像对教会一点好感都没有。”
安德烈推断出来了一种可能性,不过谢里克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这种行为其实毫无意义,他不是一个喜欢干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更不是喜欢争一口气的人。”
“那是为什么,老大?”
提雷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他的脑子就没有复杂到这个程度,缺乏进一步思考的神经系统。
“或许,这就是一个象征。”
思考再三,谢里克最终得出来了一个相对可能更靠谱一些的结论来。“他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和公教会不对付。”
“这有什么意义?”提雷不明白,“我们也不能和公教会直接对抗啊?骑士团依旧是按照教会的法则建立的修会而已。”
“不,我们不行,他可以。”
谢里克缓缓摇头,“在所有人眼里,加尔罗斯的名字比很多地方的公教会都更要正义而圣洁。”
“因为公教会要收取什一税,公教会还可能出现腐败祭祀,但是,圣骑士加尔罗斯则是不收费,也无比高尚的圣骑士。”
王室可能贪婪,国王可能横征暴敛。
教会可能腐败,教士多有堕落行为。
骑士可能粗暴,他们很大概率乱来。
而加尔罗斯则不一样,加尔罗斯,他圣洁,他正义,在世人眼中,他就是神主在人间行走的影子。
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是大多数人对他的认知。更何况,加尔罗斯永远会捍卫那些无权力的可怜人们的利益。
所以,当加尔罗斯说公教会有问题的时候,人们不会像是质疑别人一样质疑问题的提出者,而是真的会质疑公教会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他这家伙,真是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提雷叹了口气,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别的说公教会有问题,公教会还得捏着鼻子认了的人。”
“确实。”安德烈深以为然,“换成别人早就被拉去异端审判了。但是放在加尔罗斯这家伙身上,教会也得服。”
论名声,加尔罗斯他声名显赫,乃是瓦兰尼亚的当世传奇。教会没法攻讦他的名,因为那样会显得教会腐败,出现了不洁净的成分。
论身份,加尔罗斯比所有骑士身份都更高,他是正正经经的王国贵族,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乃至于是私人卫队,是可以册封骑士的骑士,王室都奈何不得。
论实力,加尔罗斯的实力更是当代圣骑士第一人,从十年前到现在,加尔罗斯的实力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几乎世界上找不出能够和加尔罗斯抗衡的敌人。
这样一个论名声,身份和实力都无法挑战的人,他自然……也会遭到针对。
尽管谁也没有开口,但是当三个人的目光交汇的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明白,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隐情,安德烈都不会去打探,提雷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谢里克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加尔罗斯那十分突然的离去。
“他在观望,同时也在展示自己的力量,通过展示力量,来看看有没有潜在的,反对教会的盟友。”谢里克继续分析着,“而这个情况下,或许有人真的会站出来,站在他那一边,帮助他对抗教会。”
“现在不就已经出来了一个了吗?”安德烈说道,“王室,他们不是已经站队于加尔罗斯,试图来和教会抗衡了吗?”
“只是目前王室的两位王子而已。”
谢里克主要的业务都在宫廷之中,和诸多派系的领袖同台竞技,他自然也知道,王室内部的意见分歧。
“二王子是比较柔和的,他也更倾向于维持均势,并不希望任何一方势力变得过大。而四王子,说实话,他属于是纯粹的小孩子而已,不懂复杂的利益纠葛和派系斗争,他的行为都比较直接。”
“但是,国王陛下和其他两位王子,那就是比较激进的集权派了,尤其是国王陛下,他似乎对于骑士团制度的不满更多一些,毕竟,骑士们是独立于王权的单独武装力量。”
毫无疑问地,比起大多数时候只会动嘴皮子的教会,骑士团反而是对王权最大的威胁,因为王权本身的力量就是组织的力量,可骑士团却拥有着极高的凝聚力,这种凝聚力产生的力量,足以让王权畏惧。
“所以说,加尔罗斯他有可能现在拉拢得到王室,而之后就拉拢不到了?”
提雷提出了假设,而谢里克肯定了这种可能性,“王城内出了这么大事,国王陛下就算有再多事情,他也肯定会回来的。”
“到了那个时候,加尔罗斯现在的一切优势都会消失,很有可能,国王陛下会和教会结盟来对付他。”
“或者对付我们。”安德烈说道。
“嗯,很有可能。”谢里克非常担忧这一点,“所以,骑士们的撤离工作,得加快进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