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加随即来到两位总团长的面前，将那个光球交给了两人。
“竟然是失落多年的‘海洋之心’！”格拉图斯有些惊讶。
“是啊，竟是‘超凡等级’8的秘宝，难怪这小小海妖可以有恃无恐。”
阿克图斯接过光球，对维加说道：“少年，你今天立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不是什么邪恶出格之事，我们都可以为你向教廷申请。”
“我不要奖励。我只求在二位手下，做一名普通士兵。”
“很好，很有骨气！你这种意志坚强，忠诚可靠的年轻人，我们随时欢迎！”
阿克图斯笑道，“只不过，教廷的神圣军团共有三支，我和格伦各率一支。虽然都是众神和教廷的军队，但分工上还是略有不同，你可知道？”
维加摇了摇头。阿克图斯便耐心对他解释。
没等他解释完，格拉图斯便急不可耐的说道：
“索菲亚女神亲自对他显灵，这种百年难遇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必然是入我圣炬军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拜索斯神不也对他显灵了？”
“……师兄，你处处压我一头，这件事情上也要和我争？”
格拉图斯愤愤不平的说，“他与教会秘密联络的时候，是我的人在牵线搭桥。促他痛下决心的也是我。到最后，你跑来捡现成的了！？”
“我只是说，应该要尊重这位少年自己的想法。”
“不用多说了。我希望加入圣剑军。”
“小子，你——”格拉图斯面露狰狞，正要把愤怒转向维加，却被阿克图斯从中隔开。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是的。”
“加入圣剑军，意味着最崇高的荣誉，也意味着最可怕的危险。我建议你不要着急做决定，圣盾军也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
“……从加入圣剑军的那一刻起，你将不再是你自己，而是众神的利剑，正如令使拜索斯是努斯神的利剑一样。这把利剑只能指向一个目标，就是混沌魔族。”
“像今天这样的私斗，除非有绝对正义的理由，否则即是被禁止的。”
“你会经历难以想象的磨难。胜利，荣誉与赞美如同过眼云烟，失败、诋毁与背叛将如影随形，而你必须学会把它们都变成让你更加锋利的磨刀石。”
“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我将尽力而为。”
“……跪下！”阿克图斯厉声道。维加随即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总团长拔出佩剑，触碰维加的左肩、右肩和头顶，然后把剑收起，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圣剑军的一员。我将亲自教导你。”
“但你不要以为自己会因此拥有任何特权，恰恰相反，我将以普通士兵十倍、甚至百倍的标准来要求你。做好准备吧。”
“是，总团长大人！”
“叫我师傅。”
“是，师傅！”
目睹这一切，格拉图斯冷笑道：“装模作样。”
随即跨上马背，朝士兵们喊了声“收队！”。圣炬军就此退场。
维加则跟随阿克图斯准备离开，其余圣剑军士兵和牧师将留在这里，处理黑湖城的“后事”。
没有一个人向维加道别，所有人都带着恐惧与陌生的表情他看着他，他也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道别。
但在与雪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了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为什么对不起？雪伦感觉头脑一片空白。
“维加哥哥！”卡米拉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边哭边抱住了维加的手臂。
“你为什么要背叛爸爸？为什么要背叛黑湖城？你这样子，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
“……与你无关。”维加冷冷的答道。
“有关，就有关！”
卡米拉哭的如泪人一般，把潜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维加哥哥你！”
究竟是怎样的大脑，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表白？
但不知为何，雪伦感觉，自己可以理解卡米拉的感受。
当然，结果也早已注定。
“抱歉，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维加说着，手臂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卡米拉的纠缠，把她摔在了地上。
曲终人散。
————
人群散去，庭院里只剩下雪伦的身影。
她一边思考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少年英雄在众神的帮助下，发现真相，击杀怪物，为父报仇的故事。但正如波马隐藏了真相一样，这难道就全部都是事实？
首先，不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今天的争端和惨剧都是国教军挑起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来明抢“湖中女神”的至宝的。
再就是女神索菲亚，还有谢娜小姐的登场时间，全都如计算好了一样。
真相的反面不一定是谎言，也可以是艺术，是故事。
没有人会用“是真是假”来评价故事，而只会评价它们“好不好看”。
在对政治之道初窥门径的雪伦看来，政治就是这样的一门艺术。
表现重于事实。哪怕有些话是非说不可的，什么时候说，在什么环境下说，以什么方式说，也是一门大学问。
就比如今晚的事情，如果黑湖阵营采取了另一种方式，没有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结果会不会变成维加与养父的感人和解？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能够知道了。
“往那边去。”
系统哥的声音忽然响起。
虽然对方不能指路，但雪伦却一下就知道，“那边”指的是蜃妖被杀死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
从不正面回答问题的系统哥，这次竟然答道：
“一个改变你命运的契机。”
雪伦的心跳顿时开始加速。
但现场已被圣剑军进行了初步清理，除了一片触目惊心的巨大血迹，什么都没有剩下。
“跟我念。回生，超凡结晶。”
“回生，超凡结晶——”
地面上的血迹突然开始发光，无数红色的光点升腾而起，并在半空中汇聚、凝结，化为一个微微泛红的透明晶体。
如同舞者被聚光灯吸引，勇者被圣剑吸引，雪伦朝那个晶体伸出了手。
晶体轻轻晃动，有如一粒水滴，融进了她的手中。
雪伦突然愣住了。
瞬息之间，她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她不再是飘入异世界的一颗尘埃，她是某种更伟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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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
圣剑军招贴告示，挨家挨户的通知人们，如今伪神已死，留给他们的只剩三个选择：
一，皈依阳神教；二，暂不皈依，但在三年的宽限期结束后必须皈依；三，自行离开。
他们应该庆幸留下来的是圣剑军，如果是圣炬军，流血事件恐怕已经发生。
他们也不知道，比起信仰，更现实的问题是黑湖城已经失去了自由市的身份，几天之后，来自封建领主和教廷的税吏就会找上门来。
布兰科家的大宅上下，阿登老爷紧闭房门，仆人们还在努力干活，伪装成一切照旧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巨大的变化即将来临。
在这之中，唯独少了一名黑色头发的洗衣娘的身影。
短暂的童年已然结束，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