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世界，没有地上的世界有着白昼和黑夜之分。
在新生的地下人类眼里，地底永远都是明亮的。
得益于那轮永远悬挂在头顶的，有如恒星般散射光芒的巨大反应炉。
“托卡马克X型，直径三千米的巨型磁约束场。”
建造它的工程师骄傲的向他的学生们展示他的成果。
“可是，陆老师，我听说那些建造环的外星人们，用的就是冷核聚变。”
安静的鸦雀无声的课堂上，只有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站起来的发出疑问的学生正是昨天将焦岚带回来的那个女生。
毕竟，她的老师在不久前还说，冷核聚变是幻想中的造物，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殷瑶同学，你是从哪里听说祂们用的能源是冷核聚变产生的？”
受到质疑的工程师表现出明显的怀疑。
他堂堂一介星盟顶尖的工程师，竟然受到学生的质疑。
这很毁他的面子啊。
“我父亲的手下昨天从环上记录了祂的造物的运作方式。
环所用的能源通过核聚变产生的，但不是我们所知的热核聚变。”
“那是祂们的东西……”
下课的铃声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打断了工程师的发言。
所有趴着的学生此刻全部都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工程师。
工程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宣布讲课结束了。
“好吧，同学们下课了。”
工程师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年纪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子，说话的口吻和他上司一模一样。
他不敢反驳上司的话，难道还不敢反驳一个小女生的话？
可是下课铃声却这般中断他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
等到工程师从气恼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件课室只剩下了殷瑶一个人。
工程师本来还想着走上去好好的和殷瑶“讨论讨论”有关核聚变的话题。
但是看到了她和善的表情和平静的神态，工程师又觉得他不应该如此冒失。
殷瑶就这么平静又带着笑意地看着工程师，看的他心里毛毛的。
“陆老师，我父亲想要邀请你去参与冷核聚变的研究。”
殷瑶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讲台上那个稳不住心情的工程师。
看着他毛手毛脚的收拾绘图工具和教科书想要逃离的样子，殷瑶终于还是决定不耍工程师了。
“可是……我上个月，才在《改变》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说冷核聚变不可能实现。”
工程师咽了下口水，心想这女娃子肯定是笑里藏刀，她的父亲是谁？
他的死对头，因为殷瑶的父亲沉浸在祂的上帝工程之中，因此他还不止一次的公开嘲笑过她的父亲。
殷瑶现在让他过去合作，心里明显没藏什么好主意。
“放心，陆先生，我父亲他人很随和，肯定不会刁难你的，而且他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呢。”
殷瑶对工程师的称呼从“陆老师”改成了“陆先生”，是希望能和他平等的谈有关于父亲的合作事宜。
“既然令尊的好意盛情难却，那我就答应下这件事了。”
工程师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提着手提包一部并作两步的离开了教室。
看着工程师那一副窘迫的样子，殷瑶也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拿出了响了将近一分钟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张学长，什么事？”
“你昨天申请的，有关旁听审问那架破烂泰坦的驾驶员的事，他们同意了。
在泰坦驾驶员审问厅的一零七室，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谢谢你啦，张学长。”
殷瑶客气的笑了笑，用着最为官方的语气敷衍了张阳一句。
“乐意效劳！”
张阳那边明显没有听懂殷瑶的话，显得特别的开心。
……
“姓名？”
审问员见焦岚没有反应，于是手掌轻敲桌子，尝试让焦岚的注意力回到审问上，接着在问了一遍。
“姓名？”
“焦岚。”
焦岚如实回答。
“我问你的是，你姓什么，名什么？”
审问员稍显不耐烦。
这个年代，两字姓名根本就不是平民百姓能用的。
物资匮乏，要什么缺什么，于是出现了森严的等级制度。
两字的姓名代表着尊贵与奢华。
既然如此，审问员眼前的这个小子，他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
“焦岚，我就叫焦岚！”
焦岚再次重申了一遍，他觉得这个审问官脑回路太过于离谱。
他有什么需要捏造一个名字出来吗？如实回答对他有什么损害吗？
明显没有。
那他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行行行……”
审问员手肘顶着桌面，斜撑着脑袋，用笔在纸上潦草的写下焦岚的名字。
“你有泰坦驾驶员的学员号码吗？”
审问官又问道。
“没有……”
“你既然知道没有，为什么要驾驶泰坦去地面？”
“……”
焦岚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摄像机里拍摄的东西给审问员看。
以普遍理性而言，交出来无疑是目前最正确的选择，但焦岚仍然希望它们能在交到高层之前，都保持着一手的状态。
不过审问员可不这么想，他想的只是赶紧审完这个小破孩，早点去吃午饭。
今天饭堂供应的可是土培的油麦菜，平时他哪有这种待遇？
平时吃到的都是合成纤维素。
“说不说，不说你今天都别想走出这里了。”
审问员手指敲了敲桌面，想让焦岚赶紧抖出需要审问的内容。
“这件事得让高层过来，你这个审问员还不配！”
焦岚最终也被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他以前可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更没有被人胁迫着做什么事。
一开始离家出走的时候的初衷便是在和人交流的时候，能尽可能的心平气和。
但现在很显然，他这样的态度只能被一个不明所以的人欺负。
“要么现在你就去把你顶头上司叫过来，要么我现在就走。
哦对了，那架泰坦的A.I.主控程序序号为SHEM-0.0.1，是我祖父焦璐留下的SHEM原型机。”
焦岚说完，便靠在椅子，双脚搭在桌子上。
一直坐在旁听室里的殷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离开旁听室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